做完手術還有一兩個時辰的觀察期,白若楠見蘇晚有些坐不住,便讓她先走,她留在這里足以照顧胡老先生。
蘇晚有些遲疑,就聽胡老先生開口道:“忙你的去。”
白若楠被老爺子嚇了一跳,驚訝道:“外祖父,您能說話啊?”
胡老先生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但眼中嫌棄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蘇晚也沒想到老爺子居然會嘗試開口,十分欽佩道:“老先生好膽識。”
“比不上丫頭你,在人身上動刀子,眼都不眨一下,老夫自愧不如。”胡老先生輕笑。
因為他選擇在清醒的狀態下進行手術,所以蘇晚用的是腰部麻醉,他上半部分身體的感官都還在。
只是擔心他手術過程中突然說話,嚇到其他人,這才沒提醒,沒想到他竟自己發現了。
蘇晚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見胡老爺子一挑眉,不悅道:“老夫的看家本事都給你了,不說一聲師父,一聲爺爺總是該得的。”
這話,蘇晚沒法拒絕。
幸好胡老先生沒讓她隨著白姐姐喊外祖父,不然,她娘回去指定跟她沒完。
蘇晚揚起一抹笑,關切道:“爺爺感覺如何,不疼吧?”
“不疼。”胡老先生伸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眼冒精光,“丫頭,你這藥可比老夫的麻沸散好多了。”
這話說的,現代多重提純的麻藥,能不好使嘛。
只是實驗室里的囤貨不多,而且最近也沒有自動補貨,蘇晚不敢貿貿然往外拿。
胡老先生倒也沒多問,只是低喃道:“這么好的藥,要是尋常人也能用上……”
剩下的話他沒說,活到這個年紀,許多話用不著別人說,他也心知肚明。
方才從前,這種藥效他想都不敢想,珍貴程度可想而知。
他能有幸用上,還多虧了這一層交情在,哪還好意思想有的沒的?
蘇晚垂眸想了想,開口道:“這藥是我偶然得來的,配方還在研制中,等出結果了肯定第一時間告知您。”
“此言當真?”胡老先生頓時激動起來。
要不是下半身還沒知覺,他這會兒肯定雙手撐著床板,直接坐了起來。
蘇晚剛要開口,就聽白若楠忍著笑道:“晚晚妹妹不是口出狂言的人,既然這么說,就肯定有這回事,外祖父難不成不信?”
“你這丫頭。”胡老先生失笑,目光轉向蘇晚,語調激動道:“無論結果如何,老夫先在這里替我大慶百姓,謝過蘇神醫了。”
蘇晚,“爺爺這話可真是折煞我了。”
在一個真正的杏林高手面前,她可不敢拿大。
比起各種倚靠現代器械的她而言,胡老先生才是有真本事的醫者,她可遠不及。
不過被人這么夸,蘇晚說不高興,那肯定是假的。
胡老先生笑,“你倒還謙虛上了。”
“這不是謙虛。”蘇晚糾正,“我說的實話。”
要是她真研制出許多利國利民的藥,屆時誰來說謝,她都會照單全收。
但現在,她做的還差的遠。
胡老先生還想說什么,實驗室的門突然被人敲響。
急促的“砰砰”聲,聽的人心莫名一緊。
“怎么了?”蘇晚揚聲問。
華浩清的聲音緊跟著響起,“蘇大夫,徐家來人,急著見徐夫人。”
乍一聽徐夫人,蘇晚還沒往白若楠的身上想。
但下一刻,她就要白若楠變了臉色,快步沖到門口將門打開。
隨著房門打開,院子里低聲抽泣的聲音響起,頓時將屋內幾人的心給揪了起來。
看到白若楠,丫鬟抹著眼淚道:“夫人,您快些回去吧,小姐她,小姐她快不成了。”
一瞬間,白若楠臉上血色盡失,腳下一個不穩直直朝前摔去。
距離太遠,蘇晚下意識抽出腰間的鞭子,打算纏住白若楠的腰肢將她拉起來。
電光火石之間,她只覺得眼前人影一晃,下一瞬,原本應該重重摔在地上的白若楠被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攬在了懷中。
因為站不穩的緣故,她幾乎是整個人掛在男人的身上,狀態恍惚。
男人為了避嫌,雙手不敢靠近她,凌空舉著,嗓音冷淡,“徐夫人當心!”
這聲音,怎么聽著那么像她大哥呢?
蘇晚收了鞭子,快步走了過去。
看著那熟悉的后腦勺,再看男人那腰間熟悉的寶石腰帶,破案了。
這助人為樂的好人,可不就是她大哥嘛!
“大哥。”蘇晚沖著他點點頭,趕緊上前扶住臉色蒼白的白若楠,在她耳邊小聲說道:“白姐姐,歲歲還等著咱們回去救命呢。”
聽到女兒的名字,白若楠總算回過神來,忙不迭點頭,顧不上道謝轉身便朝著出口處跑去。
她甚至忘了,自己那點醫術,別說是救女兒的命,就算是風寒感冒都不是十拿九穩。
蘇熠陽剛剛聽到了丫鬟的話,抓住要走的蘇晚,擰眉道:“騎我的馬去,蘇陌就在大門外。”
蘇陌是他的貼身侍衛。
蘇晚正擔心回去趕不上,他這話可算是幫了大忙了。
一路跑到門口,蘇晚喊住了神情恍惚被丫鬟往馬車上扶的白若楠,從蘇陌的手里牽過一匹馬。
她本想著兩人一騎,不想白若楠竟然一個翻身利落上馬,沖著她說了句“先走一步”,重重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
馬兒嘶鳴一聲,如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
蘇晚知道她愛女心切,趕緊翻身上馬打算跟上。
可當她余光瞥見還在哭泣的徐府丫鬟時,卻又覺得哪里不對,沖著蘇陌吩咐道:“去里頭找我大哥,讓他帶著我的藥箱來白家找我。”
蘇陌不疑有他,“是,大小姐。”
聽了他的話,方才安撫過胡老先生的蘇熠陽看著空蕩蕩的臺面,眸色驟沉,“跟我去趟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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