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公子請歸 > 第1章 入世
  梁溪祁氏久居山巔,府邸喚作邪瑯天,乃是當世武林兩大世家之一。凡入祁門者,皆改以祁為姓,習世傳武藝,外門弟子則不必更姓,只習練氣修身法門。武林中頗有威望。

  平和寧靜的春意縈繞在邪瑯天的每一寸土地,花香四溢,鳥雀啼鳴,午食過后,一名十三歲的少年快步朝后山跑去,穿過環廊,在山澗中幾經折轉,不時便來到一顆老槐樹下。這樹頗有些年月,樹干粗壯,有四人環抱大小,枝葉繁茂參天,勁風刮過仍定色不改。

  少年喘著粗氣,雙手捂著胸口,他抬頭朝著樹上的方向喊道:“二哥,就知道你在這兒。”

  “噓!”一個清朗的聲音從樹上傳來,是個一席玄衣的年輕男子,紅色發帶隨風飄揚,雙眸炯炯,俊美異常,臉上掛著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此人便是祁氏二公子祁慕晗。他慵懶的躺在樹上,目不轉睛的盯著樹梢上的一只畫眉鳥,樂在其中。

  片刻后,隨著一陣沙沙的搖葉聲,畫眉鳥飛走了,祁慕晗這才回神坐起。

  少年見祁慕晗有了動作,便急忙問道:“二哥,今天是我的生辰,父親說過的,滿十三歲,就不必再用封刃的劍,你的落櫻劍,借我,借我試試吧!”

  祁慕晗則是一臉不愿的擺弄起了手中的葉子,說道:“你個小鬼,這倒是記得清楚,不過落櫻劍可不能借給你,要是你被落櫻劍傷到,父親和兄長定會兇我,母親怕是也會怨我的。”

  這個少年便是祁氏的小公子祁天澤,他見未如愿,便著急的說道:“不會不會,我定會小心著。”

  祁慕晗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道:“不然你去求求父親,說不定會贈你把上好的。”

  “你們兩個,是不是又在商量什么鬼主意啊!”遠處走來一個人,也是一席玄衣,卻不同于祁慕晗的素色,此人的長袍之上繡著金色流云的圖案,盡顯華貴,體型稍壯,一臉肅穆。這人便是祁氏大公子祁靖封。

  “今日是澤兒的生辰,晚宴父親已做了安排,叫我來通知你們。還有……”

  祁靖封看向祁慕晗,接著說道:“澤兒已滿十三歲,父親決議給澤兒定制隨身佩劍,這劍必是要上乘的,當今只有江陵鑄劍世家王氏鑄的劍才配得上我們祁氏的小公子。父親決定讓你親自去一趟江陵,此去短則也要四月余,所以你可帶一人隨行,何人陪同,由你自己選擇。”

  聽到此話,祁慕晗猛地從樹上躍下,他的身法很是輕盈,像是隨一陣風徑直刮落在地上,落地的同時疾步向前走到了祁靖封的面前,急忙說道:“怎么就定了呢!我聽說今年梁溪城的花朝廟會還會有燈謎,上次我還沒盡興就散了,此次我可得好好的玩兒玩兒!如果去江陵,肯定會錯過好戲的,我去找父親!”

  祁靖封伸手將祁慕晗攔住,微微一笑道:“不用去了,父親最知你,你那些招數實在沒人招架得住,父親可說了,若你不去,就讓你去竹室閉關三個月,花朝會也定是別想了。”

  祁慕晗氣得很,甩開了祁靖封的手,嚷嚷地說道:“你們!”

  祁慕晗雖然不愛守規矩,但對父兄還是很尊敬的,見事情沒了轉機,只好強笑著說道:“好!不就是去弄個劍回來,就讓你們見識見識,我不僅能管好這梁溪城中的大小生意,在江湖上依然吃得開!”

  “二哥,帶上我吧!”祁天澤期待的瞧著祁慕晗。

  祁靖封搖頭笑了笑道:“你怕是去不了,你還小。”

  祁天澤聽罷很是失望,只好溜溜的呆在一旁。

  翌日清晨,梁溪城外,雙騎狂奔而行,馬馳極快,踏起數丈塵煙。

  幾經休憩趕路,已過兩日,黃昏將至,二人已顯疲憊,前方不遠便有一城,見此,祁慕晗緊勒韁繩,血紅色駿馬定了腳步,他抬手示意后邊的人一并停下。

  祁慕晗指著前方的城池,回頭望向身后的人,眉毛輕挑,爽朗一笑道:“瞧,前方不遠便是江陵城,鑄劍世家王氏所居墨池劍廬便在此處不遠,今日天色已晚,咱們且先在江陵城住下,明日再前去劍廬。這江陵城想來也是繁華之地,師弟帶你轉轉,包你不枉此行!”

  祁慕晗身后的馬上,一名女子身正額揚,通體的俠氣,卻有著一雙清澈玲麗的眼睛,正溫柔的看著他。

  此人乃是祁氏內門弟子祁禾衣,比祁慕晗大兩歲,祁門弟子中的佼佼者,她微微的點了點頭示意贊同并說道:“聽你的。”

  祁慕晗鬼笑道:“師姐,我可是專門向父親求的你來陪我下山,瞧你平日里只知道練功,定是門中那些男弟子都入不了你的眼,沒有中意的,這一路你可得好好疼疼我,說不定我還能替你找個如意郎君呢!”

  祁禾衣臉上劃過一絲嬌羞,但轉瞬即逝,她正了正聲,回道:“這可不用你操心。”

  祁慕晗見挑逗有了效果,便朗聲大笑起來。

  “休要拿我打趣,你呀還不是不想和男弟子同行,師妹們又沒有江湖經驗,家主不同意,這才想到的我啊。”

  祁慕晗見被拆穿,便撒起嬌來道:“師姐,說破可就沒趣了!”

  祁禾衣露出一絲笑意,道:“好啦好啦,我們還是快些進城吧。”

  祁慕晗二人來到了江陵城,這里和梁溪不同,梁溪多山,而此處平坦多水,高樓廣廈,亭臺林立,倒是一方美景。

  徒步幾許,見一間客棧,客棧一層坐滿了食客,有的衣衫襤褸狼吞虎咽,有的身著錦緞把酒言歡,好不熱鬧,祁慕晗嗜酒,一眼便看到了柜子上擺著的酒壇,忙問掌柜道:“這酒可是玉奴醉?”

  掌柜聽出他是外地的口音,并見他衣著上品,便諂笑道:“客官可是外地來的,真乃懂酒之人,這正是我們江陵最有名的玉奴醉。您算是來對地方了,我們麒云居的玉奴醉最是正宗,客官來一壺怎樣,我給您送到樓上去?”

  絲絲琴音飄然而至,琴音清揚,把祁慕晗的目光引向了遠處的角落,只見一位以紗遮面的女子彈撥著古琴。

  祁慕晗眉毛一挑,笑道:“好酒怎能關起門來獨飲,多沒趣,這好酒就得配好曲,你說是吧!”

  掌柜一臉賠笑道:“對對,客官說的是,這就給您拿酒。”

  祁禾衣隨店小二上樓安排住處,祁慕晗獨自提著酒壺來到了琴音處,坐在了最近的椅子上。

  祁慕晗自幼也習得音律,雖不精,卻也懂其中韻味。方聽便知此女子琴藝非凡,彈撥間音律直扣人心。

  細品此曲,隱約覺得,似是愁苦非常,再看這撫琴女子,一身白衣,面遮白紗,眼中泛著微微瑩白,似是含淚,不由得心生憐惜。

  細想祁氏門人弟子中也不乏善撫琴弄聲的女子,卻不及此女情動綿音,他不愿打擾此音此情,便自斟自飲起來,不時閉目細細的欣賞。

  啪!

  祁慕晗詐是一驚,猛然睜開眼,只見琴弦斷了一根,女子的左手掌心滲出血紅,很多食客都望向了這里。

  有的呆看,似是好奇發生了什么;有的發笑,似是笑這眼前一幕的丑態;有甚者竟連連發出斥責之聲。就在此時,客棧掌柜疾步而來,惡狠狠地說道:“還不快下去,別擾了客人!”

  祁慕晗有些看不下去,便說道:“如此苛待一位姑娘,似乎不妥吧!”

  客棧掌柜賠笑道:“這位客官有所不知,此女子乃是城中富戶遺女,我曾受其父恩惠,本想著給她一個營生過活,可是每每皆彈悲苦之曲,屢勸不改,我……”

  客棧掌柜向祁慕晗不斷解釋著些什么,但他并沒有聽進去,因為此時的他正注視著那撫琴女子,見那女子并沒有理會客棧老板的苛責,只是抱起琴,低著頭默不作聲的出了客棧向東而去。

  祁慕晗常年游走在梁溪城內監管著自家商鋪,不時也會尋地方肆意吃酒,卻沒見過此等做派的賣藝女,好奇得很,見女子走出老遠,便也不顧的追了出去。

  祁禾衣恰巧下樓看到此情景,便也沒有多想,追了上去。

  這一追,便是半晌,穿過市集、乘船數里,最后那女子登岸走進一所大宅,祁慕晗隨之而到,佇立在門外,抬頭一看,門上居然寫著“墨池劍廬”四個大字。

  這更是讓他驚奇萬分,心想著:墨池劍廬乃江陵鑄劍世家王氏的府邸,莫不成這女子居然是劍廬子弟?嗯,不會不會,怎么想一雙撫琴的素手和鑄劍都不相稱啊!咦?剛剛那掌柜好像說她是富戶遺女,看來這劍廬定有不為人知的故事,有趣有趣!

  這時,祁禾衣追了上來,見到劍廬大門也是一驚,連忙問道:“怎么到了這里?剛剛見你追著一名女子,難不成進了此門?”

  祁慕晗簡單的將剛才發生的事講給了祁禾衣聽,他一臉不解的說:“此事定有原由。”

  祁慕晗笑了笑,說道“也罷,機緣巧合來到這兒,且進去看他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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