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棺材鋪家的小娘子 > 第二百三十八章
  唐家的事兒還要從他家小女兒唐玉珍和褚平退親之后說起,當初唐母嫌貧愛富,瞧上了褚義小兩口的本事,才伙同媒婆挑了褚平這門親事,可誰想到事與愿違,更或許是命中注定,下聘的當天下午,就出了銀票紙錢那檔子事兒。

  唐母向來不是個疼愛閨女兒的好阿娘,要不然也不可能只是為了留她在家替自己分擔家務,就愣是拖到了十七八歲都沒說過親事,褚家小兩口出事兒,別人家想的都是可惜了,或是想知道到底因為點啥,只有唐母想的是閨女兒嫁過去之后,怕是沾不到褚義光了,沾不到光,那還怎么貼補娘家,補貼她?于是不顧全家人的阻攔,愣是退了婚。

  也正是因為這次退婚,讓唐母在唐家徹底淪為了唐家的眾矢之的,不為別的,要是這褚義小兩口真的就此落敗了也就算了,可人家啥事兒沒有,全須全尾地被放回來了不說,那買賣更是一日好過一日,這下不僅親家沒做成,還結了仇,唐家人都快恨死唐母了。

  這之后,唐家也給唐玉珍議過幾次親,可要不是人家聽說了他們和褚家的親事,覺得唐家嫌貧愛富不是良配,要不就是被唐母尋著各種借口和辦法給攪黃了。

  一向對自家閨女兒婚事不上心的唐母,才不是突然間良心發現了,想給自家閨女兒尋個好人家,才這般舉動,而是因著之前和褚家的親事受到了刺激和啟發。

  自打退了褚家的親事,村里一幫子閑人便見天地說他們唐家嫌貧愛富,后來褚家沒事兒了,更是迎來了一眾人的嘲笑,各個都說她眼皮子淺,這不丟了個西瓜不說,連個芝麻都沒撿到。

  外人說嘴,家里人埋怨,唐母自也是不好受的,可她有啥辦法,那褚家她也不是沒去求過情,還不是被轟了出來。

  唐母暗暗發誓,他們這兩個村里比那褚家有錢的人家或許不多,可附近的村子這么多,鎮上有錢的人家更是多得是,她定要尋一個頂頂富裕的,再把閨女兒嫁過去,以后跟著吃香喝辣,看看哪個不長眼的還敢笑話她!

  附近幾個村子有錢人家是不少,可愿意和唐家說親事的,要不就是娶來給自家病入膏肓的兒子沖喜的,要不就是給上了年紀的老頭做續弦,正經的年輕小伙子卻是一個都沒有。

  對于這些唐母倒是并不在意,歲數大些怎么了,身體不好怎么了,人家有錢日子過得好,閨女兒嫁過去就是享福的,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好日子,不比去那些人窮人家里受苦受累的強?

  縱使唐母說得再好聽,唐父和唐家的其他長輩卻仍是不愿的,唐玉珍畢竟是親閨女兒,自家又不是窮得掀不開鍋了,何至于去結這要被全村戳脊梁骨的親呢,自家還不得被唾沫給淹死。

  唐家其他人看好的親事,唐母不愿意,而唐母中意的人家,唐家其他人卻又不認可,唐玉珍的婚事,就這樣一直被耽擱到了現在,就連唐玉珍的七弟都已經在去年夏天娶了親,而她的親事卻還沒有個著落。

  對于家里這個二十多歲還沒出嫁的大姑姐,唐家老七的新婚妻子賈氏頗有微詞,可她一個新嫁娘,總不好張羅著把待字閨中的大姑姐攆出去,直到發現唐母的對于唐玉珍婚事的那些小心思,這才有了想法。

  賈氏的娘家表兄在鎮上的一個富戶家里做馬夫,過年回娘家串門的時候,曾聽她阿娘提過一嘴,說是那富戶年近五十了還沒有孩子,想尋個鄉下身世清白的姑娘家做妾,好添個一兒半女的,表兄還叫自家的親戚幫忙留意著些呢,說是若牽成了線,那富戶定重重有賞。

  賈氏狀似無意的把這消息透露給了唐母,唐母果然不出她所料的來了興趣,不斷地和賈氏打聽那富戶的消息,后來還央著賈氏去求她那娘家表兄,幫忙撮合一二。

  賈氏那表兄為了賞錢,和在主家面前長臉,對這事兒自是熱切得很,假借著看望表妹的名義,跑到唐家親自瞧了唐玉珍的長相和身段后,就回鎮上和那富戶吹噓起了自己手里這人選。

  一邊圖人,一邊圖財,唐玉珍去給那富戶做小妾的事兒,就在唐母和賈氏的刻意隱瞞下,順利達成了共識。

  唐母一開始也是有些忐忑的,倒不是怕唐玉珍之后的日子難過,主要是怕事成后,自家公婆和男人知道了真相,定是不會繞過自己的,可當她看見那富戶家里送來的五十兩聘禮后,便再也顧不上害怕了,只想著若是唐玉珍嫁過去便能生個大胖小子,那她今后可就真是要發達了。

  知道唐家人勢必是要反對的,為了這事兒能夠順利進行,唐母便計劃著到了那日便把唐玉珍騙出門去,在自個兒娘家給她換上嫁衣上轎,再和唐家謊稱閨女兒要在外祖家住上幾日,等到唐家發現不對的時候,生米都已經煮成了熟飯,哪里還有反悔的余地。

  唐母千算萬算,也不知怎么竟還是叫唐家人知曉了這事兒,唐母一開始還想著搪塞過去,可唐家人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最后無奈便直接認了。

  “沒錯,我是瞞著你們給玉珍相看了人家,可我為啥瞞著你們,你們心里還沒數嗎?我之前給玉珍相看了多少好人家,你們一個個的這也不行,那也不愿的,全都給我攪和黃了,我可是玉珍的親阿娘啊,我還能害死她不成!”

  唐父被妻子的倒打一耙氣得不行,指著她鼻子嚷道:“你還好意思說,你找的那些不是病了殘了,就是年紀都快趕上我了的,是個屁的好人家,真把玉珍嫁過去,人家還不得說我賣閨女兒,還哪來的臉在村子里住下去,還不得叫村里人拿唾沫給淹死!”

  “就你高貴,還叫人說不得了,你管他們說些啥,還不是嫉妒咱,賣閨女兒怎么了,他們想還沒地方去賣呢!再說了,那些人家哪個日子過差了,玉珍嫁過去就是享福的,總好過跟我一樣嫁了個沒用的男人,一輩子吃不完的苦。”

  “你,你……”

  唐母脖子一梗,搶話道:“你啥你,我說的哪里不對了?我告訴你,王富戶給的聘禮我已經收了,這親事認你得認,不認你也得認!”

  唐父上前一把抓住唐母的胳膊,怒道:“你還要不要臉了你啊,說!你收了人家多少錢,趕緊給人家還回去,把這親事給退了去。”

  “多少?五十兩,整整五十兩,你這輩子都掙不來的五十兩!我告訴你,我是絕對不會去退親的,你要是有能耐就自己籌錢,自己退親去,別想從我這拿走一個銅板。”

  唐母說完不管不顧地出了屋子,徒留滿臉憤恨和獨自落淚的唐玉珍在屋子里愁苦不已。

  唐家鬧了幾日,除了一意孤行的唐母還有默不作聲的賈氏,大多是不同意這婚事的,可他們也只是動動嘴譴責一下唐母,一提到湊銀子退還給王富戶的時候,就都三緘其口,默不作聲了,最恨的還屬唐母,為了藏好那五十兩銀子,直接回娘家躲了起來,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

  唐玉珍雖膽小懦弱,一直以唐母的話唯命是從,可也知道這次和以往不同,是萬萬不能再聽唐母的了。

  可慢慢地,除了唐父還在想辦法籌錢外,唐家其他人也沒了動靜,唐玉珍知道除了自己,她沒有任何人能指望得上了,或許,還有一個?

  唐玉珍找上了褚家,她原本是想直接找褚平的,想要對方看在他們曾經定過親,差點成了夫妻的份上救一救她,可褚平那日并不在家,也沒在鋪子,是錢氏聽見動靜出來見得她。

  “伯母,我是……”

  到底是曾經和自家兒子定過親的姑娘,錢氏自然是記得唐玉珍的,唐家最近的事兒她也略有耳聞,只是實在搞不懂這唐玉珍來自家作甚。

  “唐姑娘你這是,有事兒?我家褚平不在,有啥事兒就和我說吧。”

  錢氏暗道得虧自家兒子今兒帶著兒媳去了鎮上,不然這場面屬實有些尷尬,轉念又一想,就算褚平在家,她也慣不會叫兩人碰面的,親都退了,就該老死不相往來才是。

  “伯母……”,唐玉珍實在沒了法子,便把自己的處境說給了錢氏聽,本以為錢氏不管怎樣也該同情于自己的,可抬頭就見錢氏皺著眉,一臉厭惡地瞅著自己。

  “唐姑娘要是路過口渴了,想借碗水吃,老婆子我興許還能幫個忙,可這男婚女嫁的事兒,唐姑娘找誰也找不到我老褚家的門前,你要是不想嫁就跟你爹娘說去,找那男人家說去,再不濟就找衙門里當官的說去,找我們來作甚!”

  唐玉珍實在沒想到,褚家對自己竟是這般的態度,她知道當初自家鬧著退了親,做的是有些不對,可當時那情況她也是沒有辦法的,不曾想褚家竟真恨上了自己。

  其實她跑來褚家,也只是頭腦一熱,想著哪怕自己這輩子就是個做小妾的命,也不該嫁給那種年紀都能當她阿爹了的糟老頭子,就算要做妾,也該給褚平這樣的做妾才是,于是便不管不顧地跑來了河對岸。

  可如今面對錢氏的說辭,她那句想問褚平能不能收了她當小妾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伯母能不能借我五十兩銀子,我以后會還的。”

  錢氏一聽這數額,屬實是有些驚訝,村里人都說這唐母定是收了那富戶不少銀子,才會這般作踐自家閨女兒,錢氏也覺得有道理,卻沒想到會有這么多,要知道年年秋收過后,誰家里要是能有個十來兩現銀,那都算是土地多收成好的,這五十兩對許多人家來說,簡直就是個天文數字了。

  五十兩銀子對褚平家來說雖不是個小數目,可倒也不是拿不出來,只是兩家的關系,再加上如今這情況,別說五十兩,就是五兩,五百文,錢氏也是萬萬不可能借給唐玉珍的。

  錢氏都敢對天發誓,她若是前腳借給了唐玉珍銀子,后腳這村子里就能傳出褚平和唐玉珍還余情未了,不舍得對方去做小妾的瞎話來。

  這唐玉珍確實是有些可憐,可錢氏自詡不是廟里的菩薩,再可憐也不能拿褚平小兩口的幸福,和自家的好日子做代價來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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