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棺材鋪家的小娘子 > 第二百四十八章
  包山的事兒終于徹底打點好了,褚義也總算不需要天天在外奔波了,不過日子卻是一如既往地忙碌,忙著在西院處理木材,忙著做棺材,也忙著教兩個徒弟。

  之前褚義白天不在家里,沈鹿竹帶著薛長山和薛長林兄弟兩個看顧鋪子,還有褚秀秀和褚禮時不時幫忙,算不上多忙,可如今褚義領著兩個徒弟大多數時候待在西院,看顧兩個鋪子,對沈鹿竹來說便有些力不從心了。

  褚義自然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第二日就在自家鋪子門前貼了張,需要招伙計的告示,很快就有人上門來詢問了此事,小兩口面試了幾個,最終定下了一個叫宋河的瘦高小伙子在紙錢鋪子做活兒,這人年紀也才十七八歲,可已經在頭年成了親,做了阿爹,一大家子就住在縣城東邊,離褚家倒是不遠。

  此外還招了一個叫高同山的中年人,大概四十左右的年紀,這人有些殘疾,右手只剩下了一根大拇指,其他四指被齊根斬斷,據說原先也是個做棺材的手藝人,不過一次做活兒的時候不小心出了事故,變成了如今這副樣子。

  因為曾經是個做棺材的手藝人,高同山對喪葬用品,尤其是棺材要比尋常人多懂得很多,雖說如今不能繼續做棺材了,可小兩口都覺得留在自家棺材鋪子里,當個伙計是再適合不過的了。

  有了宋河和高同山兩個伙計幫忙看顧鋪子,沈鹿竹的日子便清閑了下來,每日除了做些家務活兒,或是和褚秀秀、蔣娟聊聊天,一天中大部分時間,也跟著待在西院,陪在褚義身邊,或是幫忙倒水擦汗,或是杵在一旁發呆。

  倒不是沈鹿竹有多粘著褚義,而是正正這個小不點,自從跟著蹭了段日子,褚義給兩個徒弟講的課,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褚義人不在,或是待在鋪子里和東院的時候倒也還好,可人一去到西院,若是被正正發現了,就必定要拽著自家阿娘一同去圍觀的。

  原本沈鹿竹是不太喜歡在褚義干活兒的時候,領著正正在旁邊的,一來怕他們在旁邊打擾到褚義,二來西院的木材、工具特別多,她總怕一個沒看好,傷到了正正,可后來見他每次都是老老實實的,就只蹲在一邊看,次數一多小兩口便就由著他來了。

  于是就經常能在褚家西院看到這樣的場面,褚義帶著兩個徒弟做活兒,時不時地還會停下來給徒弟們講解或是做示范,正正這個小蘿卜頭,坐在褚義特意給他做的小凳子上,不遠不近地看著,只有沈鹿竹一個有些無聊,看看天看看地,或是看看手里的話本子。

  人一無聊起來,就總會琢磨著找些事情來做,沈鹿竹眼前最多的除了人,就是木材和棺材了,聯想起前幾日褚義帶著她去逛過的孫記棺材鋪,和在那鋪子的瞧見的那些精美奢華的棺材,沈鹿竹有了想法。

  “褚義,我看孫家鋪子里的棺材,都會刻上許多精美的花紋,可是咱家的棺材,除了鋪子中間擺著的那口,都是沒有花紋的,林大哥之前說過,孫家現在做的都是富人的買賣,這里面可是有什么說法和講究?”

  褚義聞言放下了手里的工具,耐心地向妻子解釋道:“倒也不是什么規矩講究的,只是買的人不一樣而已,棺材上刻的那些花紋或者是字,一個是需要木材好,方便雕刻,再有就是費功夫,費時間。可是這樣一來,賣的價錢就要抬高了才不會賠,咱們之前在村里,若是做那種棺材,大半該是賣不出去的。眼下嘛,阿竹若是也想做一下孫家的那種棺材,咱們倒是也可以試試。”

  沈鹿竹若有所思地想了會兒才道:“我確實是想給咱家的棺材來點新花樣,不過像褚義你說的,要好的木材,又要費時間費功夫,成本上去了,價錢自然也要跟上去的,這富人的買賣,想來咱們是搶不過那孫家的,咱們還是做原本的普通人的生意就好,不過……”

  褚義是了解沈鹿竹的,她總會有些新奇的想法,并想辦法去落實實現:“不過還是想試試?”

  “嗯……不過雕刻看來是行不通了,褚義你說咱們用畫得怎么樣?這樣就不挑木材了,畫畫我來就成,并不怎么費功夫,左右我待著也沒什么事兒做。”

  妻子的一切想法,無論在外人看來有多不靠譜,褚義卻從來都是舉雙手支持的:“那一會兒下午,咱們就去街上買些筆和顏料回來。”

  “好!”

  吃過午飯,哄睡了正正,小兩口連午覺都沒有睡,就直接出了門,跑去街上逛了一圈,又到畫坊買了不少畫筆和顏料回來。

  院子里正好擺著兩口褚義剛剛做好的棺材,一口已經上了黑色的木漆,另一口不知是還沒來得及,或是本就不打算上漆的,沈鹿竹抱著畫筆和顏料坐在棺材前,構思了一會兒,就開始擺弄顏料,許久不曾動過畫筆,都快忘了上輩子自己是個學畫畫的。

  一開始的幾筆,似乎還有些生硬,可之后便仿佛打通了什么經脈一般,沈鹿竹越畫越順,沒一會就在那口已經上過色的棺材上畫好了一幅仙鶴圖,白底紅日,帶著淡淡藍色的浮云,還有扶搖直上的仙鶴,陪著棺材原本黑色的木漆,格外的和諧,又似乎帶著一點點神圣。

  在旁邊做活兒的褚義,一直在關注的妻子,見沈鹿竹放下了手中的畫筆,便起身湊了過來,雖然早在當初設計銀票紙錢的時候,褚義就知道妻子畫得很好,可如今見了這幅,還是忍不住贊嘆:“我們阿竹畫得真好,這仙鶴像是活的一般。”

  薛長山和薛長林兩個聞聲也湊了過來:“哇,師娘也太厲害了吧!”

  褚三叔和秀秀幾個中午就得知了沈鹿竹想在棺材上作畫的事兒,這會兒聽說已經畫好了,也都從東院湊了過來。

  褚三叔是不知道沈鹿竹還有這手藝的,看了之后嘖嘖稱奇:“這就是方才才開始畫的?這么快就畫好了?鹿竹這畫作得好啊,比那畫坊里掛賣的畫,也不差什么,想不到鹿竹還有這么好的手藝!”

  “阿嫂可真是太厲害了!”

  “堂嫂這就叫做真人不露相了吧!”

  許久沒有認真地畫過一幅完整的畫了,畫完后沈鹿竹也顯得有些興奮,耳邊聽著家里人不斷的夸贊,更是抑制不住的開心,臉頰紅紅的,抿著嘴止不住地笑。

  趁著下午時間還長,沈鹿竹打算在另一口沒上漆的棺材上也畫一幅試試,褚禮自打看了那幅畫,似乎就對這事兒很感興趣的樣子,其他人都去忙各自的事情了,只有他還陪在自家阿嫂身邊,時不時地遞一下畫筆或是顏料。

  沈鹿竹見他感興趣,就先用細筆勾勒出了邊框,留著里面空白的地方,教了褚禮些用畫筆的基本技巧后,就讓他來上色,誰知褚禮填色竟填得還不錯。

  晚飯前兩口棺材上的顏料都已經徹底晾干后,褚義就和伙計們一同把這兩口棺材擺在了棺材鋪里展示。

  褚三叔對這兩口畫了圖案的棺材很是看好,他年輕時去過大乾往南一些的州府,見過不少制作精美華麗的棺材樣式。

  那時也有心在自家棺材鋪也弄一弄的,可奈何自家做的都是村里鄉親們的買賣,幾乎沒有人會為這種貴出來不少的棺材買賬,褚三叔便只能歇了心思。

  如今家里鋪子開在了縣城,想來銷路應該能不錯的:“阿義,鹿竹你們兩個可有想好這棺材怎么賣?”

  小兩口中午去買顏料的時候,還真討論過這個問題,若是這個棺材有人想買,該如何定價。

  褚義放下手中的碗筷答道:“我和阿竹商量著,一口棺材加個半量一量的銀錢就成。”

  沈鹿竹也道:“三叔,咱們這個即不挑木材,也不怎么費功夫,就是顏料需花些銀子,不用賣得那太貴。”

  褚三叔琢磨了下,點點頭道:“這么著就挺不錯,咱們本來就是做平頭百姓生意的,太貴了不好,鹿竹明兒個再作畫的時候,就叫上秀秀給你幫忙,正正給我來帶著。”

  “沒事兒的三叔,忙得過來。”

  褚禮聞言也道:“還有我,我也給阿嫂幫忙去,我想跟阿嫂學畫畫。”

  “成,都來,阿嫂教你。”

  為了方便沈鹿竹作畫,褚義特意在西院搭了個遮陽棚出來,遮陽棚下放了個專門擺放棺材的架子,還搬來了案臺、椅子和為了清洗畫筆準備的水桶。

  沈鹿竹也是沒事就待在西院,或是構思畫些草圖,或是直接在棺材上勾勒上色,許久不曾作畫的她,仿佛找到了一種當年還在學校畫室時的感覺。

  褚禮說想跟著沈鹿竹學畫畫,之后果真每天從學堂回來后,就跟在沈鹿竹身后,一開始還只是幫著填色,或是在沈鹿竹的指導下調配顏料。

  倒不是敷衍褚禮,沈鹿竹是覺得褚禮難得有個感興趣的事情,相比線條、光影之類有些枯燥的部分,先從色彩接觸起來,也能更好地維持住現在的興趣。

  雖都是些簡單的操作,可褚禮卻覺得很有意思,每天從學堂回來,就寸步不離地跟在沈鹿竹身后,無論讓他做什么都顯得格外積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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