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途中，葉省長說：“這幾年經濟壓力大啊。道南省搞得壓力也大，但是吧，怎么搞經濟？也是個大問題，全國都跟餓狼似的，盯到塊肉就往前沖。我們道南又拿不出什么政策來吸引一些企業，這就導致窮得越窮，富得越富，簡直都有點扯淡了。”
發改委一位副職也很贊同：“總體經濟是平穩可靠的，你們道南可以嘗試發展特色產業。”
“培育特色產業哪有這么簡單？說起這事，我他媽的想起一件事，現在很多地方都在講營商環境，我們道南的營商環境也有很大的改善空間。以前有些縣市玩關門打狗的一套，開開心心把人請過去投資，建成了廠房就開始找事情了。搞得整個道南都成為投資真空地帶了。”葉省長竟然爆粗口了。
“一個省這么多人，你哪里能管的住每一個人啊？”副主任說。
“最近淄博就搞得不錯啊！你看，有模有樣的，這讓很多城市都有點xxxx了，做的是真不錯。看著他們是真的做到了為人民服務，這種改革需要勇氣和魄力！”有位領導說。
“就這還有人說風涼話話呢！這幾年，淄博、貴州弄得還不錯，現在年輕人有個詞，叫出圈，這就出圈了吧？別的地方想學，但確實這個作業難抄！像以前賣地幾快？輕輕松松幾十個億到手！多爽啊？”副主任說。
“是啊，所以很多領導干部都搞懶了，某種意義上來說，體制內的收入分這幾個階段：2008年之前，基本上沒啥人考公務員，那會在外頭實在找不到出路，才會選擇考公；2008年—2012年，房地產發展迅速，國家幾次大額刺激，讓經濟保持過熱的程度運行，那會體制內收入增長，各種亂七八糟的地方補貼越來越多；2013年，城市化發展，之前的熱錢全部涌入房地產，大家都找到了房地產這個資金池，土地財政發展到極致，體制內收入到達頂峰！那會單位愁的就是怎么花錢？對了，花的不是錢，是債務。以前花的錢，慢慢地都要還哦。”副主任接著說。
王成就在飯桌上保障著大家吃飯，聽聽這些話，感覺增長了很多見識。
一些時候，這些領導掌握的信息和他們的見識都是基于他們這個高度獲得的，很有代表性。
而其他人，包括一般的體制內的干部，他們獲取的消息都是想要他們獲取的，很多是經過二次甚至多次加工。
飯桌上這些人談論的話題都是經濟建設有關的，王成敏銳地提取到幾個有用的知識點：現在是經濟的陣痛期、但我們國家的經濟政策一直很穩健，長期絕對看好；經濟要加快轉型，很多地方政府如果改變不了一些政策、一定會被時代拋棄…
一頓飯吃了很久，之后又喝了點茶，全程都在聊經濟。
直到晚上九點半，大家才依依不舍的散去。
但葉省長對審批的事只字未提，王成不懂，也不敢問。或許這也是他們高層之間解決事情的方法吧！
葉省長喝了點酒，心情大好，他叫王成過來，說：“小王，明天回去，我們就不和書記一架飛機了，我們坐高鐵回去。”
王成趕緊讓綜合一處安排高鐵商務座的票了。因為只有王成陪著葉省長，處里給王成也買了商務座，因為有點超標，準備用其他方式把這筆錢走賬走掉。
上午十一點半，帝都黨校的結業典禮結束后，駐京辦派車把葉省長送到了高鐵站。
在商務座候車區，葉省長貌似見到了熟人，他走過去打招呼，王成也跟過去了，原來是鄰省的二把手，他乘坐高鐵回去的理由也一樣：不想和一把手一架飛機。
聊了會天后，高鐵的乘務人員來了，“領導您好，我們的車馬上要檢票了，我帶您上車吧？”
跟著高鐵站的工作人員到了車廂外。
“領導，那我就送您到這兒了，祝您一路平安旅途愉快。”
王成拎著公文包在后頭跟著。
葉省長這會才顯示出一種濃濃的疲憊。如果說這么大的領導唯獨最大的優點是什么？那就是忍耐力，超乎常人的克制力。只要他想忍，就能忍住。到了這個級別，到了帝都是不敢亂說話的，搞不好一句話就…
把座椅調到平躺后，葉省長問乘務員要了個毯子，蓋著就休息了。
“您好，王先生，我們的午飯有魚香肉絲、魚塊，您想要什么？那邊的首長睡著了，他的餐食是？”乘務員過來詢問了。
“我要一份魚塊飯，我首長休息了，待會我問問他哈，謝謝您。”王成壓低了聲音了。
沒一會兒，吃的就來了。這時，朱朗的電話來了。
“老弟，他媽的我知道是誰舉報我的了。他媽的，畜牲，哪里是人吶？”
看得出來，朱朗很生氣，竟然沒有問“方不方便說話”。
“我在高鐵上，回來說吧，一會兒來接我們，我把車次發給你了。”王成用一只手擋住嘴，輕聲說。
但葉省長醒了。
“怎么回事？小朱的電話嘛？”
“對，首長。”
“他有什么事嘛？這么著急？我們幾個小時后就到安昌了啊？”
“首長，不清楚，我怕打擾您休息，就沒有讓他說，等我我先微信問問他哈！”
“好。”
王成不知道該不該說？所以他想先瞞著，然后等路上想個方式搪塞過去。
他給葉省長擰茶蓋遞過去了，保障好后，才拿起手機發微信給朱朗：“哥，你嚇死我了，剛老板聽到了，你叫我怎么辦？老板問我什么事來著，我不敢說啊。”
“你對老板說吧，他遲早要知道，你不說我都準備說了，這事兒…真扯淡。”
看到這兒，王成舒了一口氣，他看了眼車廂內只有他們倆人，這才轉而對葉省長說：“首長，剛朱朗給我發了消息…”
看著葉省長的眉頭逐漸鎖緊，王成感覺到車廂的溫度變冷了，他有些尷尬。
王成說完后許久，葉省長才說：“回去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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