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種情況，他早就見怪不怪了。
小區有好幾個門，和領導關系好的，一般都走側門或者側門等。
而和領導沒什么關系，準備在那里干蹲領導的，大部分都在大門等。
看他們在大門，王成便知道了他們和領導的關系。
一般來說，這些人能不能見到領導？這純粹是看領導心情；王成對他們投以安慰的目光，隨后在路邊招手攔一臺車回家了。
駕駛員一看到是這個小區出來的，問：“您是領導吧？能夠從這個小區走出來的，那都是領導。這個小區是整個安昌最牛的小區，什么別墅群？什么富豪宅？什么大平層？那都是扯淡，這個小區的人想整倒一個富豪，想讓一個人扯犢子，那是分分鐘的呀。”
聽著駕駛員的調侃，王成抿了抿嘴，并沒有說話。
王成偶爾會打打車，有的時候一些駕駛員看到他身穿正式便會找他聊一聊政治上的事，每一次王成都并不會發表任何看法。
“領導，您是什么職位啊？應該是大領導的秘書吧？這么晚打車回家？又不住在那里，說明你肯定很重要，在領導家里忙活的很晚吧？你們這一行也挺難的，外人羨慕你們，我算是十分了解你們。我了解你們有多累有多忙，我經常在晚上遇到你們這類的干部，要么喝酒回來？要么陪領導回來？哪一個一上車就是癱坐在座椅上，渾身疲憊，要注意身體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謝謝，感謝你的關心。”
“嗨，我們算什么關心？最多也就說兩嘴子，誒，對了，最近省里面那個新書記來了，你們見得到吧？他人怎么樣？我聽說他做事好猛啊。”
“不錯，人非常好，非常優秀，也很有原則。”王成只好如此回應。
“是吧？因為我們雖然接觸不到這么大領導，但平時偶爾也能接觸到一些政府工作人員，大家私底下都說他很務實，那么就說明這個領導肯定差不了。以前“那位”剛過來的時候，我們所接觸到的事兒就顯示這個人口碑不太好，后邊果然被抓了，很多乘客和我們說話容易敞開心扉，因為我們彼此互相都不認識，下了車就誰也不認識誰，很有可能這輩子就見這一次，所以聽到的真心話也多。”
對方還在說著。
王成一邊聽，一邊看著窗外。
他聯想起最近這一攤子事。
司機看到從后視鏡看到王成坐在座位上雙眼無神的看著窗外，便知道他在思考問題，也就沒有再打擾他了。
…
新書記開始要安排人了。
想來想去，省委秘書長的崗位還是準備讓帝都安排；因為他剛來道南，著實沒有合適人選，而以前單位沒有人愿意過來。
第一動的就是省委辦公廳主任。
這個崗位很重要，他從帝都帶的那位干部提拔到這個崗位上去了。把這個崗位原本的主任調到科技廳當黨委書記了。
省委政研室主任調振興局當黨委書記了。新的主任是道南師范大學校長調過來。這種調動手段、調動方式著實是罕見，直接從高校如此平調，以前也著實是沒有。
打破常規，意味著對現有情況不滿。書記對道南的情況不滿，是肉眼可見。
首先，對班子不滿；現在班子的年齡結構和層次結構都沒有顯然的梯度感。
其次，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說明道南的管理制度不是很嚴格，因此才出了這么多幺蛾子，才出了這么多亂子。所以書記決定不拘一格降人才。
動完主要的人事后。書記還召開了省委常委擴大會議。
在會上，書記說，“我來到道南工作也有些日子了，今天召開這個擴大會議，主要是想說說最近人事上的意見。我知道很多同志對我打破常規提拔人才是有怨言的，畢竟在傳統觀念看來，體制內提拔無非是論資排輩：先拼關系，拼不了關系就熬年限。但這一次打破這個常規，著實是無奈之舉。我發現很多同志很懶散，比如說前段時間服務中心被免職的那幾個干部就十分的懶散。所以我想要的工作班子和現實的工作班子是不匹配的，作為一把手，我有理由也有權利進行更換，望周知。”
“第二件事，說說部分領導干部的情緒和生活工作態度的問題。這兩天我時常沒事兒就在幾棟高干樓走走看看。我發現按時來上班的人很少，甚至乎來上班的很少，大部分都在家里辦公。當然，這無可厚非，畢竟組織上有規定，到了這個級別，可以在家里有辦公室，可以在家辦公。但總得來單位走一走、看一看吧。點個卯總要吧？不然讓年輕的干部、讓其他干部怎么看我們這些高級干部呢？覺得我們無組織、無紀律。如果我們都帶頭這樣做了，那其他人該怎么辦呢？”
王成還納悶呢：書記這番話是針對誰呢？他絕對不可能平白無故說這番話，他想了想，便環顧一周，突然發現有位副省長低著頭。王成差不多明白了，肯定是針對他。
能夠被領導一來就嫌棄上，這也需要水平。讓領導短時間內喜歡，很難；讓領導短時間內嫌棄，更難。
接下來的會議內容無非都是大同小異。
王成則仔細在觀察著這位領導。書記很多話明里暗里都指向他。這就讓王成愈加納悶了：這是犯的什么錯？才會讓書記這么嫌棄，一個會起碼有一半時間都明里暗里的陰陽他。
不得不說，書記陰陽人的功力真的是一流。
但王成也發現，很多省領導也稀里糊涂，也許此刻只有當事人和書記以及王成才知道怎么回事吧？
“好啦，會上我已經說了這么多的話，會議處的同志把今天的會議材料整理成冊，分發到各單位學習，一定要把相關精神領會到位。”
書記如此說完便起身拿著茶杯走了，他的秘書趕緊走到他的位置上，收起筆記本、筆和開會材料。小跑著跟在他身后出會議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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