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就這么靜靜地看著林修然，好像看著當初的自己。一時間會客室里對坐的兩人安安靜靜的沉靜在自己的世界里，沒有說話，靜靜的對坐著。
林修然的心中五味雜陳，失望、無奈、苦澀、不甘等情緒在他的心中浮現。
李山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看透林修然的所思所想，仿佛能直接看到林修然的內心深處。
在這安靜的環境中，林修然嘴角微微上揚，一聲輕笑從他的口中發出。
李山聽到這聲輕笑身體向后靠了靠，原本前傾的身體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
這一切說是遲，實際過程中也僅僅只是幾秒鐘而已。
林修然自嘲地笑了笑：“原來是這樣啊，能力不行也沒辦法。不過，多謝您愿意給我這次跟您溝通的機會。
我想詳細跟您溝通一下，為自己日后去其他公司應聘做準備，麻煩您了。”
李山點點頭，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靜，無喜無悲，讓人看不出一絲情緒。
見李山點頭，林修然禮貌地問道：“我想問一下我的筆試答卷的情況，您能否點評一下我作答的問卷？
我雖然知道自己可能出問題的地方在哪里，但是我覺得應該也會有一些我沒想到的情況。
另外如果方便的話，我也想知道設置這些問題的用意，以及我在答題時應該注意的要點。不知道是否可以？”
李山拿起放在桌面上的筆試答卷，將有問題的部分指出來給林修然看：“你回答的這些答案有幾個比較重要的問題，我們一個一個看。
首先第一個問題連線題，這是很基礎的問題。你簡歷中說，你對于證券投資很感興趣，對于基金公司尤其是私募證券有一定了解等等。
我知道你是想說明你適合這個崗位，但是這道題給出的都是一些行業內知名的基金公司以及基金經理。
這些對于業內的人來說屬于常識的問題，這些你都不清楚。不就證明你簡歷中的表述有水分嗎？
這里你用了小聰明，這個在面試的時候算是兵行險招了，有的面試官會很欣賞你的機靈，有的則會很討厭這樣的做法。”
林修然認真的聽著，微微點頭，他對于私募證券的了解作為大學生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但對于想從事這個行業來說還是遠遠不夠。
而小聰明自然是指他寫的那一句“實話說，這道題我不會，從考試的角度來說我愿意猜一下，從為客戶負責的角度來說，我應該為我做出的事情負責。”
李山繼續道：“第二個問題，你能跟我說說猜測公交車數量的那道題你是怎么想的嗎？”
林修然道：“我見過國外的一個知名企業問過類似的問題，說是為了考驗應聘者的思路，并不是單純的要最終的結果，最終的結果沒有意義。
有價值的是得出結果的思維方式和思考過程，所以我將我的思路詳細的寫了出來，最終的結果是我借此粗略估計的。”
李山搖了搖頭道：“你錯了，或者說你對了一半。過程確實很重要，要看你的思考方式以及思路，這些都是對的，但是結果也同樣重要。”
林修然很是不解，還沒問出口，李山接著道：“是不是奇怪？怎么會有人知道具體有多少公交車？
我說的結果重要并不是指絕對的數字，具體到多少量車，而是你給出結果的數量級。
就是說你給出的結果最終是十萬級？百萬級？還是千萬級？一個研究員最基礎的是數據處理與分析的能力，在這個過程中很容易因為數據抄錄錯誤，或者計算的過程中少考慮了哪一步，造成最終結果的錯誤。
有些錯誤結果和正確結果相差不大，而有些是可以從數量級上明顯看出問題的。
比如我國陸地的國土面積是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如果你算成了九千六百萬，那都不用從計算過程中看，單從結果就可以知道有問題。
研究員做數據處理時，接觸了大量的數據信息，數據的敏感性是很重要的，所以這道題思路固然重要，但是結果也同樣重要。”
林修然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這一點他之前確實是沒有想到，李山的話猶如醍醐灌頂。
他之前就知道研究員要有數據處理與分析的能力，但是沒想到會在這里考察，要知道問卷最后是有幾道關于數據處理的問題的。
李山翻了翻筆試答卷：“你最后的邏輯題做得不錯，思路很清晰，完全沒有因緊張造成慌亂，演草紙上的分析過程十分清晰，一氣呵成，不錯。”
李山的話再次讓林修然吃驚了，心中默默想著“剛剛他說什么？演草紙？原來演草紙上的內容也在閱卷人審批的范圍內嘛？
原來檢查的不只是結果，而是真的在看實際處理問題時是怎么工作的嘛？演草紙上邏輯清晰、思路清楚、一氣呵成代表做事有條理。
反之，實際工作中一旦同時有很多的問題，尤其當有一些稍微復雜的問題的時候，就容易手忙腳亂。
原來如此，私募證券，名不虛傳，一個小小的筆試能看出的東西太多了。”
之后李山又和林修然聊了一些林修然感興趣的，私募證券的實際工作會有的內容，以及林修然去其他私募證券應聘時的一些建議。
時間不知不覺得過去了，林修然因為一開始就知道了自己今天的結果，所以并沒有什么緊張的情緒，完全放松。
抓住每一絲機會向李山提問，因為他知道，今天之后能和李山這樣的基金經理有這么長的時間，單獨詢問自己發展問題的機會，基本是沒有了。所以他格外的珍惜。
看到聊得差不錯了，李山看了看手表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聊了快兩個小時了，你還有什么問題嗎？
要是沒有的話今天就先到這吧，雖然很遺憾你不能加入我們公司，但是我個人還是很看好你的，加油吧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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