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股海生涯 > 第八十八章 王澤的“坦白”(中)
  王澤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繼續道:“但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我王澤自問不是什么冷血的人,隨著坑的市場經理越來越多,我心里就越發的愧疚,那可都是剛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啊,那都是一臉朝氣,每天精神飽滿,奮發向上,懷揣理想與抱負的人啊。

  看著他們一個個被坑的時候天真的目光,看著他們在看到違法違規的證據時那種不敢置信的眼神。

  看著他們被你們這些監管帶走時,看向我們的茫然和無助。看著他們眼中的光芒逐漸的消失,看著他們的夢想逐漸的破碎,還沒有施展他們的抱負就已經背上了惡名。

  有了這樣的經歷和檔案,即使沒有被處以“行業終身禁入”的處罰,其他同行業的公司多半也是不會招收他們的。

  你們都是整天查處違法違規的人,你們始終都是站在正義的一方,但是你們真的感受過那種愧疚和自責嘛?

  我每次看到他們,每次想到他們,我的內心就覺得無比地愧疚,我嘗試每周拿出一天的時間去敬老院、去孤兒院、去做公益,我想要讓自己的心更平靜一些,但是我發現并沒有什么明顯的作用,有時甚至是會做噩夢嚇醒自己,我受不了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我將這些東西寫了出來,并附帶上了相關的證據。那些證據是我之前留下的,里邊有聊天記錄的截圖、電話的錄音、流傳的文件材料以及開會討論違法違規的內容時用手機偷偷錄下的對話。

  我們之間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們兩位也都知道我本人是學法律出身的,即使我知道我在做一些不對的事情,但是我依舊還是有足夠的警惕的,我將這些東西的都作為證據自己保存了下來。

  當時是防止哪天公司卸磨殺驢的時候,自己好有一些自保之力,至少可以將公司拉下水,不讓公司獨善其身、逍遙法外。

  當時就是這么想的,所以就將這些東西保留了下來,不過沒想到的是,當初做的準備,居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派上用場。

  其實我知道,只要這封舉報信一發出去,我就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我這種吃里扒外的行為一旦傳開之后,行業內同樣沒有人敢用我,你們兩位就是監管機構的人,整天查處這些違法違規的機構,你們應該也都知道,其實市場之中很多機構多多少都是有問題的,只不過沒有證據,或者證據不全而已。

  像我這種吃里扒外的行為,行業內是不會有公司愿意要我的,就算是招收我了,那日后的發展也一定是有限的,進不了中高層,就只能做個普通的小職員而已。那樣還談什么發展?

  我也是仔細考慮了很久,但是終究還是抵不過內心的愧疚和自責,我已經坑了那么多大學生了,雖然不是我一個人坑的,也不是我坑的,但是整個坑的流程,以及各種細節卻都是我設計的。

  我內心有愧,我之所以實名舉報,而不是匿名也正是這個原因,我要讓我自己的錯誤暴露在陽光之下,讓人們、讓大眾進行審判,所有的責罵、唾棄以及后果我都認了,畢竟這是我應該付出的代價。”

  王澤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很是沉重,滿臉的愧疚,雙眼之中更是布滿了血絲,血紅一片。雙手緊緊地握著,骨節都有些發白。

  西裝男和眼鏡男靜靜地看著王澤,原本眼中的疑惑和不解,在王澤講述的過程中一變再變,王澤承認舉報信上的東西都是真實的時候,二人滿眼的憤怒,他們現在還記得當初陸陸續續帶走那幾個市場經理時的場面。

  有的人是大喊大叫,說他是冤枉的,說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些做法是觸犯法律法規的。

  眼鏡男至今還記得那個男孩說自己家庭條件不好,父母都指望他有出息,他好不容易有一份高薪的工作,就想好好努力,根本就不知道這些做法是觸犯法律法規的,還說這些做法都是瑞明投資的人教他的,坐在地上苦苦哀求眼鏡男放過他,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不能就這么完了,他還有父母、親人。

  但當時眼鏡男只當他是在狡辯,在演苦情戲,畢竟鐵證如山,瑞明投資的員工都可以作證,而且那個男孩說這些違法違規地操作都是瑞明投資的人教他的,又拿不出證據,眼鏡男就沒有再管那個男生;

  有的人沉默寡言,被監管機構告知他觸犯了法律法規,并將相關的證據甩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時,他就只是拿起來詳詳細細地看了看就沒再多說話,就只是默默地看著瑞明投資的眾人。

  西裝男至今還記得那種眼神,那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被帶走的時候那個人笑了,他低垂著頭,跟著監管機構的人走了,一路上不停地在笑,有時是無奈的輕聲冷笑,有時是放肆的仰天大笑,吸引了很多路邊的行人觀看,但是他依舊自顧自的在笑。

  西裝男當時以為這個人就只是惡行敗露,受了刺激才會這樣的,畢竟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過。

  讓西裝男以及眼鏡男印象最為深刻的,是一個女生,年紀不大,大學剛畢業的樣子,一臉的青春洋溢,臉上還帶著未脫的稚氣。在知道自己的行為和做法是觸犯法律法規的,并且會受到嚴厲的處罰時,女孩哭了,無聲地哭了,眼淚順著臉頰不斷地流淌,她從頭到尾都一直在說一句話“怎么會這樣?”

  然后就被帶走了,之后西裝男以及眼鏡男就再也沒有見過她,直到瑞明投資以“觸犯法律法規,損害公司聲譽”為由起訴她的時候。

  在法庭上她作為被告出席了,披頭散發的女生、憔悴的面容、失去了焦距的目光、凌亂不堪的衣著,這一切都早已和最初青春洋溢的女生不一樣了,簡直是判若兩人。

  無論法官怎么問,她都不說話,女生從頭到尾都只低垂著頭,低聲呢喃著一句話“怎么會這樣?”

  正是這一幕刺痛了眼鏡男和西裝男的心,也是從那時開始,二人就覺得瑞明投資有問題。

  但是也和其他那些他們認為有問題的公司一樣,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真的有問題,一切都只是猜想而已。

  所以在聽到王澤親口說出,舉報信上的內容都是真實的時候,二人一臉憤怒地盯著王澤,仿佛要將王澤生吞活剝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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