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貴嬪臉上火辣辣的疼，甚至連舉著酒杯的手都克制不住的微微顫抖著。
萬歲爺這是什么意思？
她前腳剛質問沈芙，后腳萬歲爺就派人來給這個賤人送東西，萬歲爺這不是明晃晃在打自己的臉嗎？
祥貴嬪氣的幾乎要瘋了，可偏偏面對著林安卻是又不敢發泄出來。
只能勉強的擠出一絲笑：“萬歲爺還當真兒是疼愛沈婕妤呢。”
祥貴嬪干巴巴的說了一聲，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沈芙滿悠閑的吃著櫻桃酪。
這個賤蹄子！
祥貴嬪氣的火冒三丈，整個人還在細微的顫抖著，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樣子。
林安精明的要命，這些如何能逃過他的眼睛。他瞧著這一幕，心中暗暗只覺得好笑。
祥貴嬪這又是何必？
明明知道萬歲爺寵愛寵愛沈婕妤，她還偏偏要去找沈婕妤的麻煩，這不是自討苦吃么？
如今后宮上下放在萬歲爺面前，萬歲爺眼里都只有沈婕妤一個。
就這待遇……
林安搖著頭，彎下身子默默地低頭往一旁走開了。
沈芙一碗櫻桃酪吃的干干凈凈，再加上萬歲爺送來的那碗，吃的漫不經心。
眼瞅著小主還要去瞧桌上那碟水晶葡萄，紫蘇站在身后，眼皮子瞬間跟著抖了抖。
“小主。”她趁著旁人瞧不見，在身后悄悄地拉著沈芙的袖子。
“小主，您別吃了。”紫蘇壓低聲音勸道：“您待會兒還要獻舞，再吃下去待會兒舞衣怕是穿不上了。”
昨晚才剛剛將那件裙子給改好，周美人身段與小主差不多，仔細一瞧大差不差。
倒是小主這段時日畏熱，消瘦了一些。領口與腰肢這些細節之處稍稍改小了點。
其余的，居然沒什么差別。
周美人瞧著溫溫婉婉的，倒沒想到身段與沈芙居然差不了多少。若不是相貌差些，周美人有這家世身段，也不至于到現在都還沒單獨見過萬歲爺。
紫蘇悄悄的將沈芙面前的盤子挪開：
“昨日小主穿著裙子就剛剛好，這要是吃多了穿不進去可就遭了。”
沈芙轉頭，見紫蘇急的跳腳，恨不得將她的手給按住。
她這才一臉訕訕的放下手。
正巧，姬女剛剛退場，只見人群之中王美人抱著琴上來。
“她上來做什么？”
祥貴嬪如今正是氣憤，看了王美人一眼心下更是不爽利。
她猛的抬頭灌下一大杯酒：“都是些狐媚子。”
年輕貌美，仗著自己年紀小，可勁兒的在萬歲爺眼皮子底下賣乖。
她身邊的沈婕妤是，眼前這個站在面前愛出風頭的王美人更是。
沈芙聽著祥貴嬪這些話，抬頭輕笑。她輕輕抿了一口梅子釀，搖頭跟著往下看。
王美人生的也屬實是好，明眸皓齒，嫵媚勾人。一張臉楚楚動人，看向人的時候上挑的眼尾總是帶著三分情。
她這張臉是極為嬌媚的長相，性子與樣貌都像了幾分淑妃。
這一批秀女中，若是沒有沈芙的話，王美人應當是最出挑的。
此時她抱著古琴，扭著細腰走上前來。精心打扮之后，那張本就勾人嫵媚的臉越發精致三分。
“嬪妾美人王氏，叩見萬歲爺。”王美人今日穿著一襲殷紅繡牡丹的長裙，頭上的牡丹金簪微微晃蕩，燈火之下極為耀眼。
她扭著細腰，模樣勾人，邊說邊朝著萬歲爺擠出一絲笑來。
簫煜瞇著眼睛，看向下面，卻沒什么反應。
“萬歲爺……”榮貴妃邊看向下面，邊轉頭去看向身邊的萬歲爺。
瞧見萬歲爺的眼神落在王美人身上沒什么反應，顯然是記不起來是何人。
她臉上的笑意微愣了愣，停頓住了半晌才繼續道：“萬歲爺，這王美人倒是有幾分淑妃妹妹的風采。”
簫煜顯然是記不得這位王美人了，聽見像淑妃這才往下多看了一眼。
王美人還當自己今日打扮討的萬歲爺的歡心，見萬歲爺看過來，趕忙沖著萬歲爺擠出一絲笑。
“嬪妾給萬歲爺獻上一曲，還望萬歲爺應允。”她與萬歲爺初次相遇就是她在彈琴，被萬歲爺聽見。
從那以后寵愛了她很長時間。
今日王美人也是用了心機的，她打算彈之前那首曲子，以此重而勾起過往，最好是讓萬歲爺對她重新生出憐惜之情。
王美人算盤打的啪啪作響，心思與想法都在寫在眼里。
萬歲爺自然是瞧的清清楚楚。
對于這種自作聰明之人，他一向都是不喜。
“王美人為此準備了很長時間，特意想在晚宴上為萬歲爺彈奏一曲。”榮貴妃管理后宮，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經過她的手。
大庭廣眾之下，榮貴妃都如此說了。萬歲爺自然也不會太過明著拒絕：“既是如此，那便彈吧。”
萬歲爺話音落下，王美人眼神立即擠出笑來：“多謝萬歲爺。”她抱著琴，轉身還不忘記給身后的沈芙瞟了眼。
一股活脫脫給個下馬威的架勢。
沈芙就算是有本事，彈的比她好又如何？榮貴妃已經給她安排了跳舞，這琴藝再好，沒有機會演今日這大放光彩的人還不是自己？
王美人得意洋洋，手指放在琴弦之上還克制不住心中那股激動。
倒也不枉費她這段時日苦練多年。
比起之前，這首曲子彈的更加精進最多。本就情意纏綿的曲子，王美人這么一彈越發摻了幾分柔情。
一首曲子停下，四周之人看向她的眼神都明顯變了。
王美人站在大殿中央，指尖停下來時還在微微的顫抖著。
她許久都沒有體會到這種感覺。
自打她失寵之后，連宮中的奴才都敢給她臉色看。而像是現在這樣，眾目睽睽之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這份耀眼的矚目感，王美人可謂是許久都沒再體驗過。
“嬪妾獻丑了。”王美人扭著細腰上前，那雙狹長的狐貍眼忍不住往萬歲爺那看去。
萬歲爺摸索著酒盞并未曾說話。
榮貴妃笑著出來解圍。
“彈得是好。”榮貴妃放下手中的酒盞，側過頭面對著萬歲爺面上帶著微微地笑意。
這屆秀女里，王美人的相貌也是出類拔萃的。生的好，家世不高，腦子也不夠聰明。
只是這后宮里伺候萬歲爺的女子不需要多聰明，光是有一張漂亮的臉蛋就足夠了。
榮貴妃看向王美人的眼神明顯變得比剛剛熱絡幾分：“本宮之前就聽說王美人擅琴，卻是一直都沒機會聽過。”
“今日一聽果真不凡。”榮貴妃說著，轉頭面對著簫煜。
“萬歲爺您說呢。”榮貴妃轉過頭，卻見萬歲爺正一臉的若有所思。
簫煜從剛剛王美人彈琴開始，就記起來眼前之人是誰了。
只不過王美人在他腦海之間只是一閃而過，余下之后腦海里想的就只是沈芙了。
他與沈芙，之前也是因琴而結緣。
初次相遇，便是在竹林中。沈芙也是彈琴被自己無意間撞見。
想起當時的景象，簫煜的眼神之中浮出幾分縱容。
瞧見萬歲爺的目光，榮貴妃眼神閃了閃。還當萬歲爺是因為王美人才如此。
她眼眸中溢出笑意，看向下首的眼神也變得溫和許多：“起來吧。”
榮貴妃揮手，示意王美人起身：“彈的好，有賞！”
“多謝萬歲爺！”王美人驚喜的不知如何是好，連忙行禮：“多謝萬歲爺，多謝貴妃娘娘。”
有了王美人做例子，接下來眾人立即變得興致起來。許多嬪妃們都紛紛上前表演，只盼著萬歲爺能夠多看自己一眼。
一時之下，嬪妃們絡繹不絕。沈芙見眾人都表演的差不多了，這才從椅子上悄悄起身往偏殿走。
“小主，說來也是奇怪。”紫蘇跟在沈芙身后，腳步跟的飛快。
“榮貴妃娘娘只是說讓小主去跳舞，怎么也沒講是何時？”
這些嬪妃們一個輪著一個的往前上去，甚至連著胡婉儀都上前去畫了幅畫。
安排這事的太監們卻一直沒來通知，倒是讓她們不知何時準備才好。
沈芙也察覺出這事不對勁，但今日晚宴本就人多，何況獻舞一事是后面加的，她估算著應當是排到后面。
“先換衣服吧。”到了偏殿，紫蘇連忙上前將們給推開。
沈芙跟著紫蘇進屋。
聽見聲響，屋子里的人立即抬起頭。小宋子一直在里面守著，怕舞衣到時候出任何差錯，沈芙特意安排他在里面看著，出了任何事情都不能出來。
等看見來人是沈芙之后，小宋子總算是松了口氣。
“小主。”他抱著手中裝著舞衣的錦盒從椅子上起身：“小主，都過來這么久了，小主怎么才來？”
小宋子語氣倒是沒有半點兒的埋怨，唯獨有的都是滿滿的著急。
“宴席上有事耽誤了。”沈芙沒過多解釋，接過小宋子手中的匣子打開，看見里面完好無損的舞衣之后，沈芙這才算是松了口氣。
她最怕的就是舞衣出事，如今看見這東西不出任何差錯，心里瞬時放松。
看樣子是她多心了。
沈芙抱著舞衣到屏風后：“剛剛可有出現什么不對勁的人或者事？”
小宋子站在門口，彎著身子仔細琢磨了一通，搖了搖頭。
“沒有。”小宋子搖著頭：“奴才一直在里面守的好好地，期間一個人都沒有來過。”
莫非是她想錯了？
沈芙一邊琢磨著，一邊從里面走出來。她以為今日這場宴席是有人想對她動手，沈芙連著舞衣會壞都想過了，如今聽說什么事都沒有倒是顯得有些怪異。
“莫非當真兒是我多心了？”沈芙說著，從屏風后走出來。
只是出來半晌后，屋內卻是半點兒聲響都沒有。
紫蘇與小宋子就一前一后站在她對面，一雙眼睛瞪的老大，看著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怎么了？”
沈芙低頭看著自己，目光看向自己的裙擺，并沒有什么問題。
她上下檢查了一番，依舊是瞧不出哪里有什么動靜。就在她滿臉疑惑時，紫蘇喉嚨發出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響。
“小……小主。”紫蘇喉嚨顫抖著，看向沈芙的目光滿是炙熱。
她眼神上上下下落在沈芙身上，開口的聲音都在哆嗦了。
“小主，您穿這件出去……”紫蘇想了許久，腦子里飛快的轉動著，卻是找不出形容詞來。
小主穿這件裙子真的太美太美。
“您穿著這件，萬歲爺只怕是不肯讓您出門……”
沈芙本就美的令人挪不開眼，如今穿著這件烏金云繡的舞衣更是美的猶如仙子下凡。
薄如蟬翼的裙子勾出她姣好的身段出來，那如羊脂白玉似的肌膚上，多一分瑕疵都沒有，細膩的猶如玉雕的。
而身上這件素裙瞧著簡單，可往下一看。
裙擺處大片大片的牡丹，每走一步花瓣就仿若就在晃蕩。浮動之間鎏光溢彩，那些繡花活像是真的，在裙擺之間似是要綻放。
紫蘇盯著沈芙，又低頭看著沈芙的裙子。眼神之中閃過滿滿的驚艷。
她只覺得今日的小主，美的令她舍不得少看一會兒。
“小……小主。”紫蘇結結巴巴的不知說什么。而一旁的小宋子早就低下頭，看都不敢往沈芙那兒多看。
可唯獨露出的一雙耳朵，脹的通紅。
沈芙轉頭看著銅鏡中的自己。
果真是人靠衣裝，這話說的半點兒沒錯。
沈芙哪怕一早看出這件裙子的不凡之處，可等真正穿在身上卻還是被驚艷住了。
連她都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久久回不了神，過了好一會兒才挪開眼睛。
但她仍然覺得哪里不夠………
沈芙目光順著領口一點點往下看去，總覺得自己身上還差了點什么。
黑發雪肌，紅唇媚眼，素裙穿在身上身段若影若現………
這樣子是很美，但卻依舊有些不足………
沈芙微微動了動，裙擺流光溢彩的浮動著。
直到落在自己的腳腕處，沈芙若有所思了片刻。
立即走到梳妝臺的匣子中翻找。
“小主這是要做什么？”
紫蘇跟著彎腰上前，卻見沈芙在一匣子奇珍異寶之中翻找出串金鈴出來。
“小主找這個做什么？”這東西又不值錢，又不怎么好看。
紫蘇一臉不解，卻見沈芙彎腰綁在了腳腕處。
纖細的腳腕瑩白如雪，瘦骨伶仃，腳腕之處上紅繩綁著一串金鈴。
隨著腳腕微微一動，鈴聲瑯珰作響。
沈芙看向銅鏡中，紅唇勾起，眼尾上挑。開口的聲音嫵媚誘人：
“這才叫做活色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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