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跪求老祖宗好好做人 > 第169章 百年前【26】墨傾受傷,真是遲時


    電話里傳來戈卜林壓低的聲音:“源哥,你們在哪兒,我發現他了。”

    “你在哪兒?”

    “斷橋附近,有一家‘真好吃拉面’,我在店后面的二樓民宅外。”戈卜林聲音極輕,稍有顫抖,“他就在二樓借宿。”

    宋一源四處張望一圈,赫然見到正前方亮起的招牌——“真好吃拉面”。

    宋一源驚奇地掃了眼墨傾。

    墨傾一臉見怪不怪。

    宋一源:“我們馬上——”

    話音未落,就聽得電話里傳來戈卜林的驚呼聲,隨后,電話里就再也沒了聲音。

    宋一源一驚,剛想跟墨傾匯報,就見墨傾已經行動了。

    宋一源趕緊跟上。

    ……

    墨傾趕到店后門時,一眼就見到摔裂在地上的手機,她警惕地掃視四周,可目之所及,沒一個可疑的身影。

    她鼻翼翕動。

    爾后,一瞇眼,目光一挑,落到前方住宅的二樓。

    宋一源跟上了。

    “我說你——”

    宋一源剛一張口,墨傾就以超乎常人的彈跳能力跳上了院子圍墻,再縱身一跳,直接來到二樓一個窗口。

    他趕緊抬頭,便見墨傾一手掀開了窗戶,半扇搖搖欲墜的窗戶在她手里,頓時被卸掉,繼而跳入了窗戶。

    嘶了一聲,宋一源感覺肩膀一痛。

    作為一個斯文人,宋一源猶豫著是否要敲個門,跟上墨傾,順便再道個歉、賠點錢,墨傾就已經從窗口掠出了。

    她輕盈地跳到宋一源跟前。

    “他把衣服換下了。”墨傾舉起了兩件衣服,是上下一套的。

    宋一源嘴角微抽:“……你也不必把他衣服偷走吧。”

    墨傾將衣服甩進宋一源懷里。

    宋一源無語:“你給我干嘛呀!”

    墨傾乜斜著他:“還回去唄。”

    宋一源:“……”你倒是別拿出來啊!

    宋一源問:“現在該怎么辦?”

    “找人。”

    扔下兩個字,墨傾三兩步沖上圍墻,又以此為跳板,跳到了屋檐上。

    這一招飛檐走壁,宋一源實在玩不來,低頭掃了眼手中衣服,隨手將其扔到門口,然后就急著去追墨傾了。

    嗅著一點似有若無的香味兒,墨傾一路追蹤到百米外一條巷子。

    “遲隊長,你真不記得我了嗎?!”

    墨傾被一道聲音吸引。

    她跳到屋檐上,一低頭,就見到巷子里的兩個人影,光線很暗,但可看清大致情況,一人將另一人逼到角落。

    角落的那人,鼻青臉腫,臉上有血,手里舉著一個木棍,做防備的狀態,可眼睛跟小鹿似的,眼巴巴瞅著朝他逼近的人。

    他對面的人,赤裸著上身,肩寬腰窄,肌肉線條流暢,皮膚白,墨黑的短發還在淌水,濕了后背,浸到褲腰。

    光線太暗,他側對著墨傾,墨傾看不清他的長相。

    他一步一步逼近戈卜林。

    但,在某一個瞬間,他察覺到上方的人,抬頭的一剎那,將一把飛刀甩過去。

    這等小暗器,墨傾都沒瞧在眼里,可躲閃之際,她看清了那人的長相,于是整個人僵了一瞬,等飛刀沒入肩膀時,她才反應過來。

    “墨傾!”

    戈卜林將這一幕瞧在眼里,也顧不得眼前這人究竟是誰,舉起棍棒就朝人砸了過去。

    可,蚍蜉撼大樹。

    那人抬手之間,就掀翻了他的木棍,連帶著他的人。

    力道之大,令戈卜林騰空而起,后背撞到墻上。

    與此同時,墨傾一把抽走扎入肩上近半的飛刀,跳下來,擋住了欲要離開那人的去路。

    那人冷冷瞧著墨傾,眸是漆黑的,面無表情,沒有一絲情緒波動,微弱的月光下,他的每一道面部線條都鍍了層冷意。

    “讓開。”那人開口。

    聲音沉靜,語氣冰冷。

    墨傾捏著那把飛刀,望著他,卻沒動手,只道:“井時。”

    那人眼里閃過一絲困惑。

    下一瞬,他就沒再耽擱一秒,直接朝墨傾出手。

    墨傾應對了幾招,牽扯到肩上傷口,有些疼,可卻始終沒有下狠手。

    那人一掌擊中她受傷的肩膀后,墨傾往后一推,再抬首時,只見那人跑出巷口的背影。

    “你誰啊!”

    巷口傳來宋一源的聲音。

    墨傾嘶了一聲,趕緊往巷口追,可見到的,卻是被重重掀開的宋一源。

    墨傾手一伸,將宋一源的肩膀一抓,以防宋一源被狼狽掀倒。

    這時,戈卜林也一瘸一拐跟上來。

    宋一源掃視一圈,立即明白過來:“是他嗎?”

    “嗯。”

    墨傾松開他的肩膀,直接朝那人走的方向襲擊而去。

    宋一源余光瞥見一抹紅,意識到什么,喊:“喂,你肩上有傷!”

    “沒事。”

    墨傾扔下這兩個字時,人已經跑遠了。

    宋一源吸了口氣。

    扭頭一看,發現一瘸一拐的戈卜林,竟然很努力地往前挪。

    宋一源震驚道:“你這是想去哪兒啊?”

    戈卜林往前瞥了眼:“追人。”

    宋一源頭疼欲裂:“你省省吧,就你這樣,能追得上他倆?”

    “那人是遲隊長。”戈卜林呼出口氣,微微偏頭,看著宋一源,又補了一句,“好像跟墨傾也認識。”

    宋一源怔了下。

    爾后,他嘆口氣,抬手抓住戈卜林的手臂,扶住戈卜林的肩膀:“走吧。”

    *

    風從耳邊呼呼而過,肩上傳來陣陣刺痛,墨傾在巷子里穿梭,視線里捕捉著那人的身影,可一時卻失去了目標。

    她吸了口氣,腦子有些亂。

    但很快的,她將所有思緒都壓制下來。

    余光又捕捉到什么,她抬步跟上。

    這一次,她跟著那道身影,一路來到斷橋附近。

    在注意到斷橋時,墨傾第一想的就是橋洞木屋,但一想,江刻和殷林都在旅店里,大概率不會來這里,思緒就一閃而過。

    可——

    怕什么來什么。

    她聽到橋洞方向傳來“轟隆”倒塌的聲音。

    她神色一凝,轉身去了橋洞。

    靠得近了,她發現橋洞下亮起了一團火焰,越來越大,轉瞬之間,火苗隨風而起,越竄越高,幾乎燒到了斷橋。

    定睛一瞧,橋洞木屋已經塌了,木頭做的建筑,一把火,能燒得個干凈。

    一道人影從火光中走出來,背后是燒得旺盛的火焰,而他,逆著光,身影從一團黑,慢慢變得清晰。

    是江刻。

    墨傾松了口氣。

    就在這一瞬,斷橋上掠過抹身影,他一跳而下,越過火焰,徑直來到江刻面前。

    江刻停下步伐。

    墨傾下意識舉起手中的飛刀,瞄準了那個精壯敏捷的身影。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遠遠超乎他們想象。

    那個人,膝蓋一彎,單膝跪倒在地,頭低下,恭敬地喊:“江先生。”

    火燒斷了木板,發出嘎嘣聲響,動靜很大,墨傾卻聽清了那人的聲音。

    她疾步走過去。

    面對這個身手非凡、來路成謎的男人,江刻皺起了眉,他垂眸打量了這人半刻,最后,沉聲問:“你是誰?”

    “我。”

    那人抬了下頭。

    火光照在了他臉上,爬上了火紅的點綴,他平靜黑亮的眼里跳動著火焰,可神情分明是困惑的。

    良久,他說:“我不知道。”

    半夜遇到個神經病。

    江刻心想。

    他道:“起來吧。”

    “是。”

    那人頷首應聲,一句很恭敬。

    可是,在起身那一刻,他忽而見到從江刻身后走來的女人,眼里頓時浮現出警惕和防備,轉瞬之際,他已經掏出另一把飛刀。

    江刻倏地意識到什么,往后看了眼,一眼就被墨傾被鮮血染紅的肩吸引了。

    江刻疾步走過去:“怎么回事?”

    “沒事。”墨傾沒管肩上的傷勢,只是看向那人,問,“你認識他?”

    那人靜站著,不說話,視線在二人身上游離,似是在判斷墨傾對江刻是否存在威脅。

    “他傷的你?”江刻眸色一冷,旋即,又想到了什么,“他是第二人?”

    “嗯。”

    墨傾輕輕頷首。

    一個字,回應了兩個問題。

    江刻心一沉,爾后,側首看向那人,眼神摻了些冷意:“你叫我什么?”

    “江先生。”

    “我叫什么?”

    “江延。”

    那人有問必答。

    江延。

    又是江延。

    江刻神色一凝。

    “他是江延的警衛,井時。不過,”墨傾頓了頓,說,“跟前二隊隊長遲時,大抵是同一個人。”

    “還活著?”江刻蹙眉。

    “很明顯,”墨傾眼皮一掀,望著對面那人,“沒死透。”

    時隔百年,三人又一次相遇。

    依舊是當初的年齡、當初的樣貌。

    可是,人都不是當初的人了,身上的謎團,一個比一個大。

    “先走。”

    江刻無心解密這些謎團,抓住墨傾的手臂,欲要帶人去處理傷口。

    墨傾沒動。

    江刻頓了下,眉一皺,朝那人道:“你跟上。”

    “是。”

    那人頷首,言聽計從。

    像是個機器人。

    “可以走了?”江刻這才斜眼瞧著墨傾。

    墨傾:“嗯。”

    “一旦遇到跟他有關的事,就連自己死活也不顧了嗎?”江刻自己都沒察覺到他的口吻有多酸,“挺寶貝的血也不要了?”

    “你提醒我了。”墨傾忽然說,“待會兒把我血收集一下。”

    “……”

    江刻哽住。

    墨傾說:“是挺貴的。”

    “……”

    江刻不接話茬。

    壓根不想搭理她。

    遇到江延的事,腦子都有坑了吧?

    “你們在這兒啊!”

    扶著戈卜林的宋一源終于趕到了,剛跟墨傾和江刻打聲招呼,就見到綴在后面的小尾巴。

    他驚了驚。

    ——咋回事啊?

    他和戈卜林對視了眼,神情里皆有疑惑。

    “回去吧。”墨傾說著,扭頭看向江刻,“外套脫了給我。”

    江刻怔了下。

    宋一源很快接話:“我有。”

    戈卜林撞了下他的胳膊。

    示意他別多事。

    宋一源還有些疑惑。

    但是,在被江刻剜了眼后,他忽然明白過來。

    很快,江刻將外套脫下來,搭在了墨傾肩上,遮住了她被鮮血染紅的肩膀。

    宋一源說:“附近有一家診所。”

    “你帶戈卜林過去。”墨傾說,“我的傷,我自己處理。”

    她又同江刻說:“你去買點藥吧,順便問問——”

    頓了下,墨傾往后看了眼,目光在那人身上定了一瞬:“他的情況。”

    江刻說:“我先送你回去。”

    他才懶得管什么江延警衛呢。

    看著都嫌礙眼。

    墨傾稍作猶豫,頷首:“行。”

    戈卜林不肯走,遲疑了半天,囁嚅出聲:“墨傾,他……”

    “失憶了。”

    墨傾簡短回答。

    可是,哪怕只有三個字,戈卜林卻放下了心。

    活著。

    活著,就行。

    *

    橋洞下的火,雖然不小,但夜深人靜,沒什么人察覺。

    宋一源送戈卜林去處理傷勢了。

    墨傾、江刻,以及一個類似機器人的尾巴,一同去了旅店。

    江刻將尾巴安置在他的房間,然后就去給墨傾買了藥和繃帶之類的,匆匆趕了回去。

    “篤篤篤。”

    江刻敲響了門。

    里面傳來墨傾的聲音:“誰?”

    江刻:“我。”

    墨傾頓了下:“藥放門口吧。”

    她的聲音很平靜,甚至有些云淡風輕,不像是在忍受疼痛。

    可江刻想不出什么理由,需要她過會兒才能拿藥。

    江刻便說:“我順便拿一下外套。”

    “……”

    墨傾忽然沒再吭聲了。

    二人都沒了動靜。

    隔著一扇門,江刻靜靜站著,無形中跟墨傾較勁。

    良久,里面傳來極輕的腳步聲,爾后,門被拉開。

    隨著門縫變大,一抹身影出現在視野里,而江刻卻倏然定在原地。

    墨傾一襲青絲便白發,臉色異常的蒼白,這一幕,讓江刻忽然想起那一晚的驚鴻一瞥。

    一件外套被扔出來,沾了血。

    墨傾伸來一只手臂,要江刻手中提著的藥。

    江刻將藥給她,卻抵住了門:“怎么回事?”

    墨傾瞧了他一眼。

    頓了頓,她沒有趕走江刻,而是轉身進了屋。

    “失血過多就這樣,同時,身體反應速度會更快,但會很快陷入疲勞。”

    墨傾赤腳踩地,聲音從容,緩步來到一椅子前,她坐下。

    她眉頭一揚:“把門關上。”

    江刻進了門,將門關上。

    江刻問:“一直這樣?”

    墨傾“嗯”了聲:“一直這樣。”

    “你在我家那次呢?”

    她在他家,失血過多?

    “我在做實驗。”墨傾眉毛微動,“不小心,過了火。”

    江刻:“……”

    墨傾將手中袋子扔到地上。

    江刻不明所以。

    “有點眼力勁兒成嗎?”墨傾覺得跟他缺了點默契,略有些煩躁地提醒,“把袋子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