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明被吊在官道上。
一時間，所有灰心的以為朝廷不管他們的百姓，眼中都是淚光。
“聽說是太子和太子妃親自來賑災的。”
“老天保佑，不絕我們。”
“有太子坐鎮，洪水肯定很快能退，我們也肯定能回家了。”
路邊上，許多的百姓看著被吊著的馬超明聊著天。
他們本來害怕，惶恐，以為不會有人管他們死活了。
家里人被洪水沖走死了，他們也早晚會餓死的，早死晚死的事罷了。
可沒有想到太子和太子親自來賑災，這當然是他們的幸運。
蕭炎讓王仁則帶著，巡查沿河兩岸的情況，還將凡陽縣令劉道明找到了。
劉道明生了重病，給蕭炎磕頭還沒跪下去，人就暈了。
“你去忙你的。”云青瑤給蕭炎裝上干凈的水，一袋子的干糧，讓人雷云裝好，又塞了一些蚊蟲和消炎的藥在包里。
“這里交給我，”云青瑤叮囑他，蕭炎握著她的手，讓她小心些，他將葉淵留給她。
云青瑤說不用，又想到什么：“水患過后，百姓用水衛生非常重要。”
她拿了許多明礬出來：“碾碎，每一缸水灑一些，沉淀一夜方可。”
蕭炎吩咐那些官兵，將這些東西挨家挨戶送出去。
云青瑤又叮囑了石灰，讓城中準備了艾草的等物發給所有百姓。
她事無巨細說清楚，蕭炎越聽越是佩服她：“這些事你不說，我都是不知的。”
“你又不是大夫，哪能知道這些。”
蕭炎捏了捏云青瑤的手。
云青瑤的能力，縱然已不驚奇了，可每次見聞到還是會由衷的欣賞。
不但蕭炎，王仁則跪著聽了半天，嘴巴都能塞個拳頭了。
他知道賑災的事情很多，但沒有想到，有這么多事。
他不知道云青瑤吩咐的事有沒有必要。
但云青瑤能考慮到這么多，已是常人所不能的了。
說完話，蕭炎帶著人走了。
王仁則像條狗一樣，跟著蕭炎去辦事，路過掛著像臘肉一樣的馬超明時，他偷偷看了好幾眼，不由擦了擦汗。
云青瑤主要接重癥，她看了一會兒，一回頭發現被她抓過來的幾個大夫都圍著她。
一個個的滿眼的驚訝，滿面的敬佩。
大家見她看自己又紛紛不好意思，各自回去做事。
云青瑤摁了摁一個小姑娘的肚子，小姑娘瘦的厲害，但肚子卻有點外鼓著，她凝眉問道：“您吃了什么嗎？”
“我餓，什么都沒有吃。”小姑娘怯生生地道。
小孩十來歲的樣子，眼睛一直盯著珠圓玉潤，嚇得不敢動。
“你幾歲？”云青瑤打算讓她去后面等，晚些給她做全身檢查。
肚子圓鼓鼓的有點奇怪。
“十四。”小姑娘道。
云青瑤寫字的手一頓，轉過來驚訝地看著小姑娘，蹙著眉頭道：“你確定？”
小姑娘點了點頭。
云青瑤看了一眼那些大夫，想喊人過來號脈，她不會號脈，但想了想算了。
“你去拿個饅頭，就坐在這里等我。”云青瑤叮囑小姑娘，“可以喊家里來？”
小姑娘說她祖母在外面等她。
云青瑤讓葉淵將祖孫二人帶去禪房休息。
身后，有個年輕人喊頭疼，一位穿著姜黃色褂子的劉大夫接診的。
云青瑤聽著吵，回頭看了一眼年輕人，又被另外的病人攔住，繼續問診。
中午休息，云青瑤去后院看小姑娘。
她一邊給小姑娘檢查，一邊問她：“你來葵水了嗎？”
小姑娘不算漂亮，皮膚黑暗黑瘦的身材，如果將頭發扎起來，看著也就是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子。
小姑娘有點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云青瑤凝眉，驗尿查完，結果讓她氣得無言。
祖孫兩人都看著她，祖母年紀也不大，四十五六歲，但看上去很虛弱。
“有孕了。”云青瑤沉聲道。
她知道這個節點，管這個事不太合適，但不管這件事，任由小姑娘自生自滅，幾乎沒別的答案，這個年紀肯定活不成。
好在現在月份賞淺，胎動都沒有。
祖孫兩人都傻了，祖母看著小姑娘，忽然甩手打了她一巴掌，罵道：“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小姑娘捂著臉沒哭，恍惚地看著云青瑤。
祖母開始嗷嗷哭。
“閉嘴！”云青瑤呵斥祖母，“她才十四歲，什么都不懂，你不教她自我保護，現在出事了卻來怪責她？”
“一巴掌打了你是出氣了，她怎么辦？”
祖母被罵了，坐在地上哭，云青瑤指著她壓低了聲音道：“你要是覺得這事兒不夠刺激，就去外面哭，哭得天下人都知道。”
祖母目瞪口呆，憋著聲扇自己耳光。
云青瑤問小姑娘怎么回事，小姑娘什么都不懂：“怎么樣、怎么樣才會懷孕？”
祖母聽著生氣，又想打她。
云青瑤將祖母劈頭蓋臉狠狠訓斥了一通，這才和小姑娘仔細解釋了一遍：“誰和你做過這樣的事？”
祖母催著小姑娘說。
小姑娘道：“有、有大堂哥，表哥，還有隔壁強子哥哥，他們三個一起。”
“他們說、說做著玩兒，結束了就帶我去吃肉。”
祖母渾身發抖，嘴里念著畜生。
小姑娘這才徹底明白了，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幾個哥哥根本不是人。
“那、那我怎么辦？”小姑娘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我、我不想當娘，大牛哥說等我長大了，要娶我的，我、我當了娘就不能嫁給他了，對不對？”
她眼睛澄澈，懵懂地看著云青瑤。
“不做娘，別怕。”云青瑤給她擦了擦眼淚，“那三個人，現在何處？”
小姑娘搖頭說不知道。
“我知道。”祖母猛地站起來，死死攥著拳頭，“我去打死這三個小畜生。”
云青瑤讓祖母帶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