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朝我看來,我一驚,喊道:“項宗!”
“公主不要過來,這里臟。”項宗喊道。
臟怕什么,命更重要,這個傻瓜。
但我也不敢近身,搭著箭配合他。
項宗下手依舊快準狠,幾乎沒有多余的動作,半個時辰后,地上全是狼的尸體。
剩下沒死的狼一看這情形,紛紛跑走了。
“追。”
項宗上馬,將我拉在身前坐著,“公主控馬,弓箭給我。”
我將弓箭給他,他彎弓搭箭對準了跑在最前面的一頭狼,一箭射中那狼的腿,緊接著又是第二箭。
頭狼立刻倒在地上抽搐。
“頭狼不殺,就是斬草不除根,他會聞著味道找去軍營報復我們。”項宗看著四散的其他的狼,沉聲問道,“公主受傷了嗎?”
我搖了搖頭。
“你受傷了?”我看著他的手背上,有狼的爪印,頓時皺眉,“要趕緊消毒才行。”
我策馬往回走了一段,在山腳找到草藥,擦了擦嚼碎了貼著他的手背上,凝眉看著他,“有點疼,你忍忍。”
“公主會醫術?”項宗盯著我,眼中是驚訝。
“我娘是大夫,我曾祖父,姨祖母還有干爹都是大夫。”我無奈地道,“我雖不學無術,但多少被迫了學了一些。”
我將他傷口包扎好,又檢查他別處,見他沒傷松了口氣。
“公主,和以前不一樣了。”項宗盯著我看,我摸了摸臉,笑著道,“更好看了?”
他的臉疼一下紅了。
“哎呀,馬!”我指著項宗的馬,項宗嘆氣,“才馴的新馬,情急之下沒的選。沒養熟!”
我哭笑不得,“那我們怎么回去?”
我剛才一路狂奔,跑了很遠的路。
“他們很快會找來的。”
我點頭,靠在大石頭上休息,又打量著他,“你這一年多,過得怎么樣?”
項宗點了點頭。
“公主交代之下,他們對我都很好。幾個師傅也認真教我習武。”項宗低聲道,“我娘新找了人嫁了,那人對我娘不錯,我沒了牽掛也不想一直留在公主府吃閑飯,于是就來這里了。”
“原來如此。”我其實想問問,怎么不去京城和我打個招呼,但又覺得沒必要。
我們對面坐著,一時安靜下來。
忽然天變了,開始下雨,項宗將外袍脫了給我搭著,帶著我往回走。
深一腳淺一腳,但他的手很有力道,一直撐著我。
雨點打在臉上還挺疼,我仿佛聽到項宗道:“公主喜歡黃玉嗎?”
我沒聽清楚就不太確定,偏著頭問他,“你說什么?”
“沒事。”項宗抿唇道,“我背您?”
我推辭沒推得過,還真讓他背著了,他背很厚實溫暖的,我將他的衣服,搭在我們兩個人的頭上,遮一點雨。
他衣服上有著淡淡的皂角香。
我歪著看他,笑著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建功立業。”項宗道,“報答公主對我的恩情。”
我笑了起來,“那我要找我爹邀功去,畢竟我給他培養了一個人才。”
項宗抿唇笑了一下,他笑起來更好看,軟化了鋒利,多了幾分少年人的青澀。
“公主也要上戰場嗎?”
“雷叔不帶我去。要不你帶我去?”我看著他,衣服遮出的一片空間里,只有我和他,連呼吸都仿佛纏在了一起。
項宗悶聲道:“公主別去了,危險。”
“那你帶我去?”
“項宗。”我笑著道,“我有武功的,不會拖累別人。而且我跟著你,不會亂跑。”
他忽然側過臉看著我,恰好我正伸著脖子想看清他的表情。
他的鼻尖抵著我的鼻尖,那么近,我們都是一頓。
在這潑水似的雨天里,我們居然都聽到了對方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