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哥!”蕭可仙趕緊去扶人,“你怎么又跑出來了?”

  十皇子撞過來得猛,蕭可仙一個六歲的小孩兒怎么可能扶得住。

  眼瞅著兩人都要摔倒了,慕長離趕緊伸手,一手一個將兩人拽住。

  跟著一起來的芙蓉也趕緊去扶蕭可仙,然后仰頭去看十皇子,一臉的難以置信。

  這是芙蓉第一次見到十皇子,不可謂不震撼。

  皇家啊!皇家有一位癡傻的皇子,這讓她想到了慕府的小少爺慕元楚。

  十皇子的狀態不是很好,明顯被人打過,臉都腫了,唇角還掛著血。

  蕭可仙著急了,“十哥,誰打你了?是那些太監宮女,還是賀嬪?”

  她已經能很熟練地叫賀嬪了,還叫得特別刻意,特別用力。

  十皇子腫著臉,眼睛通紅,這會兒聽到蕭可仙問,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蕭可仙急了,“我去她奶奶的賀靜言,都是個嬪了還這么囂張,我今兒非得問問她到底為什么處處看不上自己的兒子。她要是不給我個合理的解釋,我就指著她的鼻子罵她三天三夜!芙蓉你松開我,我得去趟福歡宮,今兒這事兒不整明白,你看我敢不敢一把火把福歡宮給燒了!別人怕她我可不怕,我就跟她杠到底,我就看看她還要不要個臉了!”

  小孩兒一發起脾氣,勁兒特別大,芙蓉都快拉不住了。

  她急得向慕長離求助:“二小姐幫幫奴婢,快拉著點兒四公主。”

  慕長離卻搖搖頭,告訴芙蓉:“把手撒開!咱們一起去趟福歡宮,我也想看看那位賀嬪娘娘她還要不要個臉了。”

  姑嫂二人說走就走,大手拉小手,走得又快又倔強。

  芙蓉都傻了,她看看十皇子,顫著聲兒問:“殿下怎么說?就讓她們去啊?奴婢可得提前跟您打個招呼,我們家王妃的脾氣不太好,四公主跟她比起來真不算什么!”

  可惜十皇子聽不懂,他只知道追著蕭可仙跑,一邊跑一邊喊:“仙兒別去,她打人!”

  芙蓉沒辦法,只能跟蕭可仙的嬤嬤說:“嬤嬤快去跟皇后娘娘說一聲兒,但不是請娘娘救人,而是請娘娘想辦法派人出宮,跟九殿下說一聲。”

  嬤嬤點頭,“那姑娘你可看好四公主啊!我一會兒也過去。”

  嬤嬤跑了,芙蓉趕緊快步跟上前面的人。

  一行人氣勢洶洶地去了福歡宮,看到的是一個半臥在貴妃榻上,吃著果子的賀嬪。

  有大宮女迎上前,皺著眉問她們:“何故闖入福歡宮?可知這里是什么地方?”說完又看了蕭可仙一眼,“四公主又胡鬧了?”

  “閉嘴吧你!”蕭可仙瞪著那大宮女,“落萍,我記得你,這福歡宮里除了潘宋,就數你欺負十哥哥欺負得最狠。我告訴你,潘宋已經死在罪奴司了,你怕不怕?”

  大宮女落萍一臉的不屑,“四公主莫要胡說,奴婢怎么會欺負十殿下。沒有證據的話,四公主可不要亂說,不能因為自己是小孩子無所顧忌,奴婢們也是人,由不得公主隨意編排。”

  “編排?”蕭可仙瞪圓了眼睛,“我還揍你呢!我——”

  小孩子的情緒表達,動手總是沖在最前頭的。

  她們沒有成年人那樣的語言邏輯,也沒有成年人那么多的彎彎繞繞。

  落萍嘰哩呱啦說了一頓,她能做的就是想沖上去干一架。

  但邊上不是還有個慕長離么!

  慕長離一把就把她給拽住了——“干什么?小孩子做錯了事,不知道認錯悔改,居然還想沖上去打人,真是反了你了!”

  蕭可仙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看慕長離的樣子仿佛見了鬼。

  慕長離的話還沒完,她跟蕭可仙說:“你雖然是公主,但是跟福歡宮的宮女比起來,這身份就實在是不夠看了。

  區區公主,區區皇帝的女兒,怎么敢跟賀嬪娘娘身邊尊貴的宮女比。

  就算是你爹,也不敢跟人家的爹比呀!

  你還不認錯?”

  蕭可仙看著她九嫂沖她瘋狂眨眼,忽然明白了。

  只見她“撲通”一下沖著落萍就跪了下來,口中說道:“我錯了我錯了,是我不知好歹,是我冒犯了落萍姑姑,我給姑姑認錯,姑姑就饒了我吧!我替我父皇也給姑姑認錯,他生的女兒天生卑賤,不像姑姑您生來高貴,是我自不量力,姑姑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別殺我!”

  落萍一下就懵了!

  眼看著四公主都要給她磕頭了,她趕緊跑回到賀嬪身邊,“娘娘,怎么辦?”

  賀嬪的眼睛瞇成了一道縫,沒看蕭可仙,而是看向了慕長離。

  慕長離剛剛的話她可是聽到了,蕭可仙不過是個執行者,慕長離才是那個出主意的人。

  早聽說慕家的這個二女兒不是個善茬兒,沒想到今日竟撞上了。

  十皇子想要去把蕭可仙給扶起來,可是蕭可仙不起來,還拉著十皇子一起跪。

  “十哥,知道為什么你總挨打么?就是因為我們身份卑賤,不如福歡宮的宮女太監,所以他們才敢欺負人。你快跟我一起跪著,跪著就不會挨打了。”

  十皇子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但他常常挨打是真的。

  于是他也跟著蕭可仙一起跪下,也學著蕭可仙的樣子對落萍說:“對不起對不起。”

  賀嬪的臉色難看極了,今日她被降了位分,雖然還住在福歡宮,但這宮院里的宮女太監卻被撤走一半。因為蘇九說,嬪位的主子,不配用這么多下人。

  那些下人聽說都去了罪奴司,一個一個拷打,一個一個審問,直到他們把福歡宮的事情全都吐完才行。

  她不知道那些人會吐出多少,也不知道吐出來的那些事,最終會給她帶來什么影響。

  從今日這道圣旨開始,一切都已經脫離她的掌控了。

  “慕家二小姐。”賀嬪盯著慕長離,沉聲開口,“本宮還是第一次見你。”

  慕長離點點頭,“沒關系,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娘娘若是想見我,那我就常進宮來給娘娘瞧瞧。就像我出嫁之前,娘家人也說想念我,于是我也打算經常回侯府去,給他們瞧瞧。”

  她說這話時面上帶笑,甚至還給自己拽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翹著二郎腿,勾著唇角看賀嬪。

  “賀嬪娘娘這屋里有點冷啊!炭火都不旺了。”

  其實這屋里炭火是旺的,雖然宮里撤了福歡宮一半的下人,也減了福歡宮的用度。

  但賀嬪自己有錢,她從來不會在生活上虧待自己。

  可也不怎么的,慕長離這話一說,這屋里竟真的就冷了下來,賀嬪甚至還打了個寒顫。

  就連落萍都哆嗦了一下,然后趕緊去看炭火。

  果然,炭火都快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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