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著兩張山魈面具，蔣天明晃晃悠悠來到了古玩街。
夕陽西下,街道兩邊店鋪林立，商客往來，熱鬧非凡。
許多商鋪都把攤子支到路邊了，紅色的綢布上陳列著大大小小的瓷瓶、銅錢、玉擺件，一眼望過去琳瑯滿目。
蔣天明混在人潮之中，一路打量著，時不時學別人的樣子拿起一樣物件把玩，嘖嘖稱贊，若有所思。
終于，他的腳步停在了街心最氣派的一間鋪子前。
兩扇大門敞開，屋里的物件擺得滿滿當當，一眼就能看出老板的實力不俗，就連房檐上的琉璃瓦都比別家富貴華麗許多。
“這就是孟家最大的鋪子。”清妙在蔣天明耳邊悄悄道。
“知道了。”點了點頭，蔣天明不動聲色大步跨進門檻。
“這位客官，買玩意兒還是典當？”
剛一進門,一個手里拿著雞毛撣子的小伙計就笑嘻嘻迎了上來。
“買玩意兒。”蔣天明表情隨意地在高低錯落的多寶格之間穿梭，打量著擺在其中的花瓶，或者手串。
小伙計一拍手，恭敬地彎腰，把他往另一邊引：“那您今天算是來對了,我們前些日子剛收了一批好貨，您瞧瞧？”
說著，兩人來到一排做工精致的藤木架子前。木架上刻著銅牌，上寫“甲等”二字。
“看您氣度不凡，一定是個富貴少爺。這是我們家最好的貨,必定適合您。”
“這個怎么樣？”小伙計伸手一指，一尊高大華麗的花瓶出現在蔣天明眼前。
“前朝官燒出來的，皇家御用的好貨！有三百年的年頭了！您要是喜歡，八十兩銀子！”
蔣天明掃了一眼，隨后輕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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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前朝官窯的印章沒錯，但聲音不夠清透。前朝官窯鼎盛時期，一向選用烏泥塘的泥作為官窯專用。”
蔣天明不緊不慢抬手，輕輕在表面敲擊一下。
“但五百年前，烏泥塘靈氣枯竭，反倒讓越窯崛起了。從此官窯就被廢止，工匠們只能接點私活，燒一些上不了臺面的東西，打著皇家旗號糊弄富商。”
隨后撇了撇嘴，蔣天明徑直離開，再沒看那花瓶一眼。
小伙計聽著，表情錯愕。
“是，是。”小伙計賠笑道，“沒想到，您是行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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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蔣天明腳步停下，停在靠墻的另一排貨架前。
“這個玉佩……連圓形都雕不圓，表面鏤空花紋極為敷衍潦草，圖案也俗氣，一看就出自山野工匠之手。”
“怪不得分到了丙等貨架。這么大的店面，這種貨你們也收？什么價？”
話說得如此毫不遮掩，小伙計臉上掛不住，干笑道：“您要是喜歡，五兩銀子拿走。”
蔣天明將玉佩拿在手里，突然話鋒一轉：
“雖然是山野工匠雕刻出來的，粗糙潦草，樣式也一般，但玉卻是塊不可多得的好玉。應該是兩千年前的東西。那時期的玉如今在市面上已經買不到了。”
“我轉手一賣，至少二百兩。”
“二、二百兩？！”
小伙計聽了，心中暗自震驚！連連倒吸冷氣！
這不起眼的東西居然來自兩千年前？
他根本看不出來，隨后將它放在了丙等貨架！
“我就要這個了！”
“這……”小伙計干張了張嘴，但話已經說出去了，只能目瞪口呆。
他不由得悄悄抬眼看向蔣天明，這，這人什么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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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天明停在“丙等”貨架前，接連翻找！
系統內，一道道提示反復彈出！
“這銀簪，都壓扁了，也是丙等貨。”
“還有這把青銅劍，銹成啥樣了……十兩銀子，我都要了。”
“還有這個，多少錢？”
“您別問我了，我真不知道……”
小伙計哭喪著臉。
蔣天明用余光瞟了一眼，一直坐在柜臺后打算盤的賬房悄悄起身，迅速朝著后堂溜走。
他看似對這里發生的一切毫不在意，實則默默關注著每一個進店客人的一舉一動！
他這是通風報信去了！
“客官，天氣這么熱，您逛了一路了，坐下來喝杯茶吧。”
后堂的門簾一動，留著山羊胡的老賬房笑著走了出來，手里端著一個茶盤。
小伙計在一旁做了個請的手勢。
蔣天明心中一動，事情有眉目了！
跟著兩人，蔣天明來到了一間位于后堂的單獨茶室。
“怎么？”蔣天明坐下，喝了一口賬房端來的茶水道，“我是來買東西的，你讓我坐在這里是幾個意思？”
“呵呵呵……聽說店里來了個高人，在下有心結交。”
就在這時，屋外樓梯上傳來吱嘎吱嘎的腳步聲，小伙計恭敬地撩開門簾，一個穿著綢緞的肥胖身影踱步走入。
“這是我們掌柜的。”小伙計介紹道。
“鄙人姓孟，是這家……”孟福成用手絹擦著汗，走了進來。
剛一抬頭，看見坐在紅木椅上的蔣天明，孟福成的臉上掠過一絲暗驚。
“怎么？”蔣天明笑道，“看您表情，似乎是認識我？只是……我怎么不記得與您見過？”
“公子玩笑了，”孟福成立刻恢復正常，淡定自若地在對面坐下，為蔣天明斟茶，“我只是驚訝，您這么年輕有如此深厚毒辣的眼光，感嘆英雄出少年罷了。”
蔣天明一甩衣擺，“我結賬要走，伙計卻把我請到內室與你見面，這是何意？”
“公子，您挑走了我們店里最值錢的幾樣寶貝……”孟福成一臉為難地笑著。
小伙計在一旁點頭哈腰。
“價錢是他報的，錢我拿得出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有什么問題嗎？”
“他新來的，不懂事亂報價，就別為難我們了。”
孟福成笑道，“我也想結交您做個朋友。您要是愿意，我送您一樣小玩意，就當賠禮道歉了，這是就這么算了吧。——來！”
他啪地一拍手，賬房先生隨即端上來另一個托盤。
孟福成當著蔣天明的面，掀開上面蒙著的紅布。
一個巴掌大的精致玉瓶出現在蔣天明眼前！
通體晶瑩，小巧玲瓏，但上面的雕花卻一絲不茍！
唰！
隨著蔣天明的視線，系統也彈了出來，大放異彩！
【檢測到白玉瓶一只！】
【該瓶由三清道祖座下七位親傳弟子之一“玉衡真人”親手所制，價值連城！】
【是否兌換？】
……嗯？！
這下，蔣天明真的愣了！
莫非，孟福成不知道這東西真正的價值？
又是一筆白來的巨財？！
“買東西講究個你情我愿，掌柜的不想割愛，那就算了。”
裝作思索片刻，蔣天明點了點頭。
小伙計在一邊明顯松了口氣。
“既然這是古玩店，想必也收貨吧？我有樣東西，不知道你收不收？”
終于說到正題了！
蔣天明輕笑一聲，摸出懷里的山魈面具，不容置疑地盯著孟福成。
“這？！”
孟福成立刻倒吸一口涼氣，兩眼放光！
雖然他知道這就是蔣天明的目的，但也無法不震驚！
“您繞了這么大一圈，想必就是為了讓我收下這個吧。”孟福成努力壓制著表情道。
“就是這個意思，”蔣天明開門見山，“紋銀一百二十兩。”
“您用一百二十兩換來價值六百兩的古物以及一張山魈面具，值吧？”
蔣天明笑了一聲。
“我在欽天監當差，您以后需要，這種好貨我多替您留意。”
蔣天明不動聲色，抬出欽天監的名號施壓。
“原來是欽天監的高人啊，行，東西我收了，就當交您一個朋友。”
孟福成一咬牙，點頭同意。
一盞茶后，蔣天明揣著賬房端過來的銀子，悠哉游哉出了門。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玉瓶照樣贈送，從此咱們就是朋友了。”
孟福成盡力壓制著怒氣送他出門，站在門口，拱手堆笑道。
蔣天明看了一眼那玉瓶，隨手揣進懷里，“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不要白不要！
走出古玩一條街，蔣天明心情大好。
錢到手了，還賺了一個！
目送他越走越遠，孟福成臉上的恨意逐漸堆疊。
“掌柜的……”賬房先生上前一步，“就這么便宜這小子了？”
“且讓他得意一會，”孟福成咬牙切齒吐了口吐沫，臉上肥肉抽搐，“欽天監又怎樣？”
“今晚三更，送出去的錢，我要原封不動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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