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白笑完之后，籠罩在心里的陰霾，總算驅散了一些。
污染既然已經在自己身邊了，那就只能想辦法去抵御它。
至于污染是什么？在哪里？也只能靠自己去找到答案。
周白想到這里，舀了一大勺米飯，塞進口中。
邊用力地咀嚼，邊重新在心中，給自己加油打氣。
吃完飯后，周白跟隨隊伍回到宿舍區。
然后銷售四組的人，分散開來，各自走回自己的宿舍樓。
于是，便只剩下周白和小王一起走在路上。
周白假裝隨意地，開啟了一個他想知道的話題。
“過幾天就要重新評級了，我一個新人是沒機會了。你應該可以爭取一下。”
周白看小王以前很在意級別。
原以為，他會很熱衷于去討論這個問題。
沒想到，他聽到周白的話，卻是冷下了臉來。
“如果一直待在銷售四組，我怕是永遠都沒有升職的機會了。”
周白安慰他道，“怎么會呢？我們組雖然業績差，但升職也不是完全看業績的。”
小王聽完，臉色更黑了。
“呵！沒錯。但也要有人愿意幫我提交申請表才行。”
周白見話題，終于來到了他最想知道的地方，連忙追問下去。
“怎么會不幫你提交申請表呢？”
小王冷笑了一聲，“可能是害怕吧。提交申請表，我就有可能直接跳級為級別三。”
“這申請表到底是什么內容？為什么提交申請表，就能跳級？”
周白終于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內容。
小王轉頭看向周白，看得他都有些心里發毛。
“你也想申請成為志愿者？”
周白連忙搖了搖頭。
“我才新來沒幾天，可不敢奢想那么多。”
小王這才回過頭去。
“其實成為志愿者，就是一句承諾而已。
承諾愿意為了公司，而奉獻一切。
但是，我們又能為公司奉獻什么呢？
你看看那些“級別三”，每一個都過得好好的。
根本不需要做什么事情。
公司這么做，不過就是要你表個忠心而已。”
周白聽完小王的話，卻是沉默了下來。
小王所說的觀點，應該就是公司里，絕大多數人，對于那張申請表的理解。
但是，單聽他話里的那些內容，卻是已經讓周白覺得心驚肉跳。
志愿者？
奉獻一切？
這是直接將自己綁好，然后遞了把刀給這個公司。
從此以后，你的生殺予奪，就完全掌握在別人的手中。
這個公司，便是這樣，用各種高待遇，來誘騙著員工寫下這樣的申請？
周白再看向自己身處的環境，頓時便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圈養起來的獵物。
兩人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走到了四樓樓梯口后，便各自走回宿舍。
周白拿出鑰匙，打開了宿舍門。
宿舍里面空無一人。
看來李和還沒有回來。
周白看向床鋪，見亂糟糟的被子，現在居然已經被人鋪得整整齊齊。
周白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然后走進廁所。
早上那些被自己弄亂的東西，果然又被重新按順序擺放好。
他確認完自己的猜測，然后就走回了房間。
看來，自己這個室友的病情，還真不是一般的重啊。
周白查看了一圈宿舍。
見沒有其他奇怪的東西，便走到陽臺，看向公司最東邊的位置。
在那里，制藥廠依舊朦朦朧朧，就像籠罩在迷霧中。
周白看了一會，然后握緊拳頭，一拳就打到了墻壁上。
頓時，疼得他又快要飆出眼淚。
他將拳頭拿到嘴邊，吹了吹。
然后再次往制藥廠的方向望去。
只見那里的景色，并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看來是真的。
周白抱著自己紅腫的拳頭，走回了房間。
他在房間里面坐了一會，覺得實在無聊，便走進廁所。
洗了個澡，然后換上了睡衣。
洗漱臺上的用品，被周白弄得亂七八糟。
周白洗完澡后，準備走出廁所，看了看那些東西。
然后就伸手過去，把他們都按照原位，擺放整齊。
周白回到了房間，然后就躺到床上。
看著天花板，又再次梳理了一遍自己的思路。
躺著躺著，他的眼睛就開始打起了架。
不知不覺中，他又進入了睡眠。
半夜，宿舍門外，又傳來了鑰匙碰撞的聲音。
周白已經進入了夢鄉。
但是屋內的燈光，卻是沒有關閉。
于是，直播間里的觀眾們，便看到李和提著一只死雞，露出了錯愕的表情，然后出現在了宿舍門口。
“啪”的一聲。
李和將燈光熄滅。
于是直播間里，便只能看見一片黑暗。
熟悉的咀嚼聲，又傳了出來。
觀眾們都聽得毛骨悚然。
周白在睡夢中，被這咀嚼聲吵醒。
那種被凝視的感覺，又重新出現。
周白知道一定是李和回來了。
于是煩躁地拉起被子，將頭蒙住，然后轉了個身，面對著墻壁睡覺。
那咀嚼聲明顯停頓了一下。
過了好久，才重新響了起來。
接著，便是宿舍大門打開的聲音。
血腥味跟隨著李和，也一起飄出了宿舍。
周白沒有去理會他，繼續閉著眼睛睡覺。
第二天早上，周白又是被一陣尖叫聲吵醒。
李和牙齒上掛著血絲，又是出現在周白的面前。
周白忍不住，就在內心翻了個白眼。
他捂住嘴，調轉過頭。
然后再轉回來，沖著李和，咧開嘴，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接著，李和就看到周白的牙齒上，出現了一片菜葉。
李和的臉，頓時就快綠了。
他“唰”的一聲，站了起來。
然后就走進廁所，去洗臉刷牙。
周白打開宿舍門，看到斜對面的宿舍門口，也出現了一只死雞。
看來他今天，換了一間宿舍作妖。
只見那只死雞的周圍，已經聚集滿了各種人群在討論著。
只不過，這次周白能明顯的感受到，籠罩在這些人群身上的恐懼，好像比昨天，又更多了一些。
行政部工作守則第五條。
【請時刻關注員工們的情緒狀況。穩定的情緒，有利于更好地工作。嚴禁員工出現恐懼情緒。】
周白想起了這條規則。
然后看向了宿舍里面，正站在洗漱臺前刷牙的李和。
他在特意的制造恐懼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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