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想著。
蘇之念竟然真的，笑了出來。
顧景淵定定地看著她。
蘇之念的聲音很柔，吐出來的話，卻仿佛一把把刀子一般。
她說：“顧景淵。那時候我們才多大呀。那些小孩子之間，過家家一般的話，竟然也能當真？你到底，是有多么天真啊。那些所謂的承諾，我早就已經忘記了啊。”
過家家……
早就已經忘記了……
顧景淵的眸底，閃過了一絲怔忡。
“你說你一直在找我。”蘇之念繼續微笑：“可是，你在找的，究竟是我呢，還只是一段記憶呢？你現在位高權重，要什么就有什么，所以，你突然就憶苦思甜一下，想要找找當初艱難困苦的感覺？只可惜。我，蘇之念，一點都不喜歡那頓時光，如果可以，我甚至寧愿一輩子都不要有那段記憶。”
顧景淵站在那里，感覺心臟痛的有些麻木了。
他有些恍惚地看著蘇之念：“你……你不喜歡那段時光？”
蘇之念的眸底，閃過一絲漠然，她緩慢的，一字一頓的說道：“當然不。那對我來說，是人生中，最艱難，最痛苦，也最不想記起的時光。而你，你和那段時光一樣，是我見不得人的一些過往。我現在過的很好，我有錢，有閑，還有大量的粉絲。我為什么不好好珍惜現在的生活，反而要去回憶之前的痛苦，顧景淵，我可不像你，喜歡自虐。”
顧景淵的嘴唇微微顫抖著。
所以。
對蘇之念來說。
他們的那段過往，就只有痛苦嗎？
除了痛苦呢？
再沒有別的什么了嗎？
他們一起度過的那些歲月，在蘇之念看來，難道是一文不值的嗎？
“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你是小石頭。”蘇之念平靜地說道：“可是，我為什么要跟你相認呢。相認之后，我們要抱頭痛哭，慶幸我們彼此都遠離了那樣的生活嗎？還是說，你非要履行兒時那可笑的諾言？顧大總裁，什么誓言，什么過去，對我來說，都一文不值啊。”
“我不信。”顧景淵抿著唇，有些固執地說道。
蘇之念嘲諷地看著他：“那你想怎么樣？之前對我不屑不顧，現在呢，只是因為我是小葉子，你突然就對我有了萬般柔情？那你喜歡的，究竟是你眼前這個蘇之念，還是你在腦海中無限優化過的往昔！我可不像你，我對過去，毫無興趣，因為我的視線，始終會朝前看。”
他喜歡的……
是眼前的蘇之念，還是記憶中的小葉子……
面對著蘇之念的質問，顧景淵，一時竟是啞然。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可是你，就是小葉子。”
蘇之念有些煩躁了起來，她冷聲說道：“你還不明白！過去了十多年，我早已經和當初的小葉子判若兩人。我是一個全新的個體，全新的存在。你愛的是小葉子，而我，已經無法變回你要的那個人。如果非要說……你就當你心里的小葉子，已經死了吧。”
是……這樣嗎？
顧景淵的脊背僵直著，整個人竟是連動一下都做不到。
“如果你當真還念著一點點舊情的話，我希望你，以后離我遠一點。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各自過各自的生活。你能做到的話，我一定會真心實意地謝謝你。”蘇之念說完，轉身直接走了。
顧景淵看著她的背影，沒有立刻去追。
他只覺得，自己好像陷入到了一個混亂的漩渦。
他想要反駁蘇之念，想要告訴他，他喜歡的，就是眼前這個人。
可他一時間，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語。
因為他自己都搞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小葉子和蘇之念……
是兩個不同的人。
那么他喜歡的人，會是誰？
顧景淵自己，都給不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