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溪依舊憤憤,轉身,卻已經距離機場很遠了。
安靜的雪天里,街上的路燈壞的三三兩兩,很久也不見一輛往來車輛從眼前經過。
顧九溪的腦子亂如麻,只顧著生氣。
突然的一道強光從前方射過來,她來不及躲閃,便干脆站在了路的中央。
響徹了整條街的剎車聲,在午夜里顯得格外的驚悚。
顧九溪的膝蓋頂在了一輛黑色轎車的前機箱上。
縱使剎車踩的及時,可她還是退后了兩步,向后跌坐在地上。
膝蓋處沒有想象中的疼痛,而顧九溪卻被車燈晃的看不清駕駛座位上男人的表情。
顧九溪不是個計較的人,她從地上爬起,拍了拍屁股上沾著的雪,瞇起眼睛與車里的男人對視。
很快,她做了個大膽的決定。
拎著她的淺黃色的卡通行李箱,直接繞過車頭,上了車。
她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了上去,并“嘭”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男人回過頭來,眉頭緊鎖:“你干什么?!”
顧九溪頭也不抬,隨口說道:“碰瓷見過嗎?我是專業的!我告訴你,你今天要么賠錢,要么送我去市區,姑奶奶我今兒良心發現,就不準備訛詐你了,你把我送到能打著車的地方就成!”
男人剛要說什么,身邊的手機突然響起。
伸出修長素凈的手指,男人按下了免提。
“廷君,你到了嗎?”一個溫柔婉約的女人聲音從手機里傳了出來。
厲廷君揉了揉額角,聲音低沉道:“快了,半個小時應該差不多了。
”
女人的聲音異常好聽,柔柔的說道:“那就好,雪天路滑,開車小心。
”
厲廷君嗯了一聲,啟動了車,隨即掛斷了電話。
男人的聲音的確好聽,沉穩中帶著一股子清冷。
顧九溪抬起頭,看到的卻是他的半截后頸。
男人鐵灰色的襯衫領口挺括利索,外面是一件黑色的大衣。
耳后的頭發修剪的干凈整齊,肩膀有些寬。
從后視鏡里只能看到男人一雙深邃的眉眼。
顧九溪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一雙眼睛的確是很好看的。
甚至比嚴恒白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在英國,當年嚴恒白是出了名的最帥氣的中國留學生了……
想到嚴恒白,顧九溪的眸子像是蒙上了一層霧。
國外三年的廝守,一幕幕的輪番在眼前上演。
那個曾經無論是擁抱,還是親吻她都小心翼翼的嚴恒白,如今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顧九溪將頭瞥向車窗外。
一根根路燈桿在快速的倒退,就如同她的記憶。
這一刻,她甚至是有些后悔的。
如果一年前,她跟著嚴恒白回國,還會發生今天的這樣的一幕嗎?
剛剛的堅強是裝出來的,這會兒,突然安靜下來。
顧九溪的情緒泛濫,雖將眼睛睜的大大的,卻依舊忍不住內心酸痛……
厲廷君將放在后視鏡中的視線收回。
低頭,打火機開啟的聲音。
轉眼間,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指間已經多了一顆煙。
……
顧九溪靠在后座上,做了短暫的一個夢。
直到感覺周身發冷,她才醒過來。
等她徹底清醒以后,才發現,車子已經停在了路邊。
而司機卻早已經不見蹤影。
顧九溪揉了揉眼睛,朝車外看了一眼。
雖然這地方她不熟悉,可從周圍的燈火闌珊也看得出,已經到了市中心。
打了個哈欠,顧九溪伸手去推車門。
一下,沒打開。
又開了幾下,車門依舊紋絲不動。
這下,顧九溪急了。
她被那男人鎖在車里面了……
顧九溪用力的拍打了幾下車窗,可無濟于事。
凌晨一點的街上大雪紛飛,幾乎連個行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顧九溪泄氣,沖動過后,方才覺得可怕。
她就這么稀里糊涂的上了陌生男人的車,萬一是個壞人……
想到這兒,顧九溪打了個寒顫。
慌忙中從包里拿出手機,卻發現電量不到1%,正在自動關機中。
顧九溪越來越害怕,回想著剛剛后視鏡里男人那雙深邃的眉眼。
這一刻想來,也似乎覺得有些猙獰了起來。
既然他有急事,為什么還要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