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男人取下了口罩和帽子，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
我們誰也沒有說話，沉默之間更沉默。
門響了，剛才開門的女人走了進來，看到沈曜取下了口罩和帽子，她驚叫了一聲。
“不用再裝了，孟佳佳，從進門開始我就認出你了。”我說道。
“看來別人勸我的話還真是對的，寧可找個警察做知己，也別找懸疑作家做摯交。一個警察頂多對案子敏感，只要解決了刑偵的一些基本情況，基本上便不會出問題。可是懸疑作家不行，太敏感了，無論是對于人性還是案子，都會想太多，研究太多。我之前想過我們總會有見面的這一天，可是沒想到會如此之快？”沈曜嘆了口氣說道。
“直到進入這個房間，我都不愿意懷疑是你，沈曜，我對自己找了千百個理由，希望推翻我的推測，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辦法，即使當時我看到門口喬裝打扮的孟佳佳，我依然對自己說，可能你現在剛回到家里，并不會這么快來到這里。可是，最終一切都否認了我所有的可能性。無數個條件和因素證明，這個隱藏在背后的始作俑者，這個能操縱一切的人，只能是你。”我顫抖著聲音說道。
“看來還是我心慈手軟了，對于妮娜我不應該留下她。陸安，你這個人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太容易招女人喜歡，如果妮娜不是對你動情，她也不會固執地要離開我。我本想著讓孟佳佳送她離開，可是她卻非要見我，并且希望讓我見見改變她的人。我本可以不來的，但是我還是來了。”沈曜說道。
“你必須來，你如果不來，依然會暴露。因為妮娜如果見不到你，我依然會推測出你是背后的真正操縱者。沈曜，對于你的情況，其實我還好，可是顧偉如果知道，他一定會特別傷心，我想十年前，于峰的事情也是你安排的吧，于峰這么多年一直不敢找顧偉，甚至不敢說出真相，其中有一個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你和顧偉的關系吧？”我冷聲說道。
“陸安，你說說，什么事情都讓你猜到了，好像，好像我做的這一切一點成就感都沒。我們用了十年的時間來經營的一件事情，怎么到你這里就要灰飛煙滅，你說我們怎么能甘心？你知道嗎？知道你要過來，我還特意給你打了個電話，希望你別過來，可是你還是來了。我們之間的這條路，終是走到了盡頭。”沈曜說著站了起來。
“既然到了這個地步，我想你應該能告訴我這一切真相吧？”我說道。
“還要我說嗎？其實更好奇的是我，你是怎么懷疑到我身上的？我一直覺得如果你真的能發現我的問題，可能也就是在見到我后，因為我們太熟了，會把我認出來，其他地方我覺得我做得還算成功。”沈曜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第一個讓我覺得奇怪的地方是你對妮娜做的事情，如果說于峰當年做的事情是偶然的話，那么你對妮娜做的這個事情就太過奇怪了。因為對于當年于峰的事情，只有顧偉他們知道，可是你卻對妮娜做出了和當年于峰一模一樣的事情，這讓于峰當年的案子再次重啟，并且你因此也被警察帶走調查。我一直好奇，當年于峰的事情你應該是知道的，為什么還會做出同意的事情，明知道會被警察帶走，還要那么做，原因想來只有一個，那就是為了躲避被懷疑的可能性。因為你在拘留所，所以根本不會有人懷疑到你身上。并且，關于你和于峰的事情，你還編造了一個聽上去非常真實的故事。
第二個則是妮娜告訴我的，她說她的老板是在國外一個心理學論壇上認識的，能夠讓妮娜這種心理專業的人能完全聽話，想來至少在學識上的成就要高于她，在這個案子的周邊社交人群中，唯一一個符合條件的人就是你。綜合這一切，讓我不得不把懷疑的目光鎖在了你身上。其實，還有一個最根本的，也是讓我難以痛下決心找你質問的原因，那就是你對我的保護。很多時候，我總以為是自己幸運，躲過了一些，其實很多事情都是別人幫我做的。沈曜，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你，你怎么會走到這樣的不歸路？”我有些心痛地講出了自己的感覺。
“你懂什么？你以為人人都可以像你一樣嗎？”沈曜笑了起來，笑聲中帶著一絲凄涼，“我學了心理學十五年，可是出來后卻連個像樣的工作都找不到，之前在一家心理診所，客戶讓我幫他找狗，如果做得不好，還要挨罵。我見了太多的人情白眼，最后才決定自己開個心理診所。可是，在我們這個城市，人們對心理的了解太少了，根本都沒有生意。眼看著公司就要關門大吉了，無奈之下，我才鋌而走險的。正因為有了這些生意，我才能活到現在。我和你不一樣，陸安，我需要為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一切想辦法，我不能讓自己落下。”沈曜顫抖著身體說道。
我看著沈曜，嘴唇蠕動了下，“現在我發現了你的秘密，你準備怎么處理我？殺了我？”
“不，我怎么會殺你？可是我又不能不處理你。這真的是一件頭疼的事情。”沈曜嘆了口氣。
我沒有說話，冷冷地看著沈曜。
這時候，旁邊的孟佳佳走了過來，將一個盒子放到了桌子上。
“這個是我們剛剛研究出來的產品，它和紫色花不太一樣，紫色花具有催情的作用，但是這個產品可以讓人失去一些記憶。你我之間的事情太復雜了，我不希望你有一天會去公安局舉報我，所以我只能讓你成為這個產品的實驗者。陸安，吃了這個藥，你的人生將重新變成一張白紙，這也不失為我們之間最好的辦法了。”沈曜說道。
門外傳來了妮娜的嗚鳴嗚聲，想來她應該被孟佳佳困住了，然后聽到了我們的對話。
“你不如殺了我。”我說道。
“不，如果你不愿意實驗，那么我只能殺了妮娜，然后將整個事情做另一種真相。我想，按照你的性格，自然不會那么做。”沈曜將盒子打開，取出了其中的藥丸，然后放到了我面前。
我笑了起來，然后慢慢伸手拿起了那個藥丸，沈曜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我當然不希望妮娜被殺害，即使我對她沒什么感情，但是我不希望因為我再有人出事。既然我的記憶能夠換回她的生命，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于沈曜犯下的錯誤，我想顧偉總會查出來的，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只是在就安國藥丸喝下去的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葉梅，不知道等藥丸藥效起作用后，我會不會連葉梅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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