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國潮1980 > 第七百八十三章 管不住手
  在老年間,京城的廟會和廟市不但多,而且各有特色。

  雖然許多人傻傻分不清,但廟會和廟市還是有明顯區別的。

  廟會以進香為主,廟市以賣貨為主。

  而且這兩者時間周期也不一樣,廟會全是一年一次,廟市是每月都有。

  先說說京城以進香為主的廟會。

  排在頭一個的,就是前門甕城里的老爺廟。

  所謂老爺廟,其實就是關帝廟,老年間的京城人都把關帝稱為“老爺”。

  說起來,京城其實有一百多個老爺廟呢,但唯獨前門甕城的這個最為特別。

  因為全年,它就正月初一這一天開廟。

  這種“稀缺性”顯得這里的關帝特別高傲也特別清廉。

  大家無不覺著,既然這里的“老爺”不稀罕民間香火,自然不偏不向。

  既然不徇私舞弊,必然靈驗啊。

  所以從時間上來看,絕不會有比這個廟會更早的了。

  這里的香火,也可以說是全京城所有老爺廟里最旺的。

  每年除夕一過,剛到正月初一的子時,全京城無論城南成北,城東城西,想要進香的人皆會涌到前門甕城里的老爺廟進香。

  由于人太多了,給這兒的關帝進香,根本沒法按規矩點香上香,人們都是直接把香扔進香池子去。

  以至于那香池子的火苗足有兩三尺高,始終不斷。

  除了關帝廟,在正月間,京城百姓還要五顯財神廟。

  五顯財神,指的是五個行俠仗義、劫富濟貧的大案賊——曹仁廣、劉義廣、李誠廣、葛信廣和張智廣五人。

  所以這個廟會天然親民,最著名的活動是“挑掛錢”和“借元寶”。

  大家為了發財,都爭先恐后涌來參與,以取吉利。

  此外,正月里,京城還有白云觀廟會和雍和宮廟會。

  白云觀,是以正月初八“順星”,人們去星宿殿祭祀本命星為主要活動。

  而雍和宮里全是喇嘛,人們正月二十九至二月初一去那兒,主要是為看藏傳佛教的習俗——喇嘛打鬼。

  三月間,就輪到了蟠桃宮廟會。

  這個廟會,出名兒的是神仙多,貨攤兒也多、

  京城百姓參拜的除了廟里的神像,更主要是廟里的浮雕。

  從西天如來,王母娘娘,到各路神仙都有。

  廟門前的市場,也隱隱與之呼應。

  不但地方風味食品多,孩子玩具多,日用品、服裝類多,打把勢賣藝的也多。

  說起來真好像是各路神仙來趕會似的。

  所以過去的蟠桃宮雖然廟小,卻全國知名,不單只是京城里人盡皆知。

  三月間還有東岳廟的撣塵會。

  雖然東岳廟最出名的是地獄七十六司。

  什么上刀山,下油鍋,抱火柱,受雷擊,滾釘板,割舌頭……

  整個廟宇全然一副地獄景象,看起來有些恐怖,讓人懼怕止步。

  可別忘了,這里還有個月老殿呢。

  過去誰家的兒子,要是二十還沒結婚的,家長都得來東岳廟買紅線來,求月下老兒給兒子配姻緣。

  所以這個廟會還是很親民的。

  再加上齊化門(朝陽門)過的水是通惠河水,這個廟會上賣藕和賣荸薺的很多,都是附近挖來的。

  也就更應了“佳偶天成”的好兆頭,保證了香火鼎盛。

  四月間,京城人講究去妙峰山的廟會。

  因為路遠,人們出了西直門就得騎驢,坐趟趟車,就跟春游似的。

  沿途除了看春光無限的風景,打三參過茶棚,看一路磕頭的虔誠香客,還能見識到十里八鄉踩著高蹺,抬著杠香,敲鑼打鼓趕會的“老會”。

  那都是練家子,而且彼此愛斗氣。

  雖然按規矩“老會”間得相互禮讓,可雞蛋里挑骨頭不容易嗎?

  說你禮數不周,就能打起來。

  所以往往這一路上就能看見好幾次“武術交流”。

  在許多百姓眼里,只要不是鼻青臉腫上山的“老會”,那都不是好漢。

  不過上山之后就得一團和氣了,誰也不能再動手,哪怕不情愿。

  否則“拴會的”會很沒面子,就會出面“管教”。

  想想看,但凡能組織趕會活動的人,不但有錢,而且得戳得住,那都是各方大豪。

  五月間,京城人又該去臥佛寺廟會了。

  奔那兒除了能看哼哈二將,四大天王,更主要是去摸臥佛。

  京城有個習俗,人哪兒不舒服就摸臥佛哪兒,頭疼摸頭,腳疼摸腳。

  所以這個廟會的特點就是病人多。

  到底管事兒不管事兒沒人知道,反正過去的人都信。

  六月的中頂廟會是一個農村風味的廟會,也是各地“老會”耗財買臉的主場。

  廟門外,不但賣農具的多,賣農副產品的多。

  就連茶棚也是由各個“老會”贊助的,香客可以白喝。

  同時那些“老會”也有了可以正大光明炫技的場所,他們會在廟里的第一大殿輪流表演。

  什么五虎棍,少林棍,槍刀對打……都有。

  和妙峰山廟會不同,這時打架的倒少了,純粹是文比了。

  七月的江南城隍廟最為熱鬧,講究的是城隍出巡。

  所以這是各地“老會”的高蹺競賽,但也最容易斗氣打架的。

  要知道,大家得一同表演,偏偏水平不同,賽場又是在廟前不是廟里。

  群眾給予不同程度的掌聲,很容易會挑動“老會”的情緒。

  輸不起的人,往往愛尋釁滋事,以拳頭論輸贏。

  此外,就是這一天的傍晚,還有全城為祭祀先人放荷花燈活動。

  京城有童謠,荷花燈,荷花燈,今兒點了明兒扔。

  這天,北海、護城河、通惠河,只要京城有水的地兒,都要放河燈。

  到了八月,是以灶君廟的廟會來給全年廟會收尾的。

  不用說,灶王爺是廚子茶房的祖師爺,所以飲食行業的人都要來祭拜。

  那這個廟會的飲食也就比較有特色了,有的莊館會給祖師爺增光,來廟前擺攤賣點拿手的吃食。

  茶房這一行的專有茶食,這一天也會在廟前售賣。

  而且因為和中秋臨近,賣兔兒爺的也很多。

  再此之后,天兒一涼就不會再有廟會了。

  因為不管僧道尼,開廟會的日子,比如要選擇春夏秋,宜人出游的日子。

  冬天辦廟會,除了正月年節時下是個例外,其他時間都缺乏群眾基礎,肯定會影響收入的。

  至于京城里常年舉辦的,每月都按日子口輪軸轉的,其實是四大廟市。

  逢三是土地廟,四、五之白塔寺,七、八之護國寺,九、十之隆福寺。

  這種廟市最顯著的特點,是廟里廟外都擺攤兒。

  隆福寺的格調最高。

  除了幾個老書店,還有賣文玩字畫,珠寶玉器的。

  但主要還是以鳥市、鴿子市、鳴蟲和花場子出名兒,相當于過去的花鳥市場。

  白塔寺、護國寺是中間一檔的。

  百貨云集,但大同小異,都以日常生活用品為主。

  土地廟是檔次最低的,賣農具,農副產品,還有普通花卉。

  當真要說到京城的花市、天橋、廠甸這三處,這又屬于特例中的特例。

  因為這三處實質上是脫胎于廟市,經過長期演變而成的大集。

  花市是因為火神廟香火斷絕,演變成集市的。

  每月逢四舉辦,初四、十四、二十四。

  賣的主要是京城的絹花、絨花、供花、胭脂水粉什么的各種女性用品,還有竹柳山貨。

  說白了,花市是大姑娘小媳婦愛逛的地方,男客都是陪女客來的。

  天橋的來歷和花市也差不多,原本是紅廟前面的舊貨市場。

  因為本是窮雜之地,專為窮人群體服務的,天橋就是在京城的舊貨集市里,也層次不高。

  最初以生活必需品為主,還有廢銅爛鐵,有點像收破爛的人匯集的地方。

  后來逐漸演變為以舊眼鏡和估衣的生意為主,天橋才算開始興旺,這才有了賣藝的。

  所以這樣的地方,欺行霸市的地痞流氓就多,騙人的老虎攤兒不少,販賣的吃食也不衛生,而且多以價廉為主。

  甚至就連藝人的表演都不入流,說是“三俗”都算是美化了。

  實際上,過去的天橋藝人,許多人是拒絕女客的。

  比如說撂地相聲的,當時比較流行的話是這么勸的。

  “女客請走啊,我們說的不是人話,別臟了您的耳朵”。

  這么說吧,逛天橋的人,除了不務正業的街溜子,失業的窮人,進城的農民,就是初一十五歇工的小作坊的伙計廚工,還有本地和外地的小生意人,小買賣人。

  尤其又因為天橋旁邊臨近八大胡同,這里就更被上層次的人所不恥,視為下九流。

  這么說吧,京城但凡講究規矩的人家,無論大人小孩,男丁女眷都是不許來天橋的。

  如果想解悶,看雜耍,可以,去臨近天橋的城南游藝園。

  那里名角兒薈萃,有專人管理,絕沒葷口兒,沒地痞流氓。

  話說回來,這大概也是許多人研究天橋,始終研究不出個結果的原因。

  因為有文化的學者不可能來啊。

  什么時候,聽說過魯迅、張恨水、梁實秋這樣的人逛過天橋呢?

  有點身份的主兒,好像也就同治這么一個被太監坑了的大冤種。

  其實天橋之所以能在清末民初走向鼎盛,全國聞名,真沒那么多奧秘。

  就是因為日日舉辦,消費水平低,節目葷素不忌,是個“恰爛錢”的好地方。

  誰讓當年的窮人多啊,而且還多是文盲呢。

  所以就真實情況而言,與其說天橋是平民樂園,不如說是“貧民樂園”更為適當。

  當然,有低就有高,有俗就有雅。

  廠甸就是與天橋迥然相反的一個典型,那是京城獨一份的“文化集市”。

  廠甸廟會雖然叫做廟會,卻不以廟為名。

  它雖然具有廟會的時間屬性,每年就在海王村公園舉辦一次,大致是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五。

  然而實質上卻是個雅俗相濟、商娛相融的集市。

  廠甸廟會的范圍因為把琉璃廠給覆蓋進去了,賣的全是和文化沾邊的東西,走的是高端和高雅的路線。

  什么珠寶玉器,古董字畫,舊貨舊書,文房四寶……

  老年間,光賣字畫的畫棚,就得綿延一里地去。

  要知道,商家們庫里堆得那些平日無人問津的假字畫,全得靠正月“出籠”啊。

  但也不可否認這些舊貨里藏著珍寶。

  備不住哪位眼力好的就能撿著漏,買著古月軒的鼻煙壺,或者是古籍善本,名家仿作的古畫。

  這就叫“慧眼識英雄”,淘到精品的人也大有人在呢。

  因而慕名而來的外國人也不少。

  實際上自清末開始,就少不了金發碧眼的洋鬼子和鬼子娘們兒,跟著一起來逛廠甸起哄的。

  到了民國時期,來逛廠甸的仍然多是文人雅士,社會名流。

  解放之后,廠甸廟會也仍以知識份子群體為主。

  所以說到這兒,大致也就能看明白了,這一屆天壇新春游園會,寧衛民對北門和東門兩條路線的具體規劃思路。

  他就是要把過去的廠甸搬到祈年殿和丹陛橋來,讓這兩處變成舊日的海王村公園。

  不論院墻里外,都是圖書充棟、寶玩填街。

  才好用這些精品貨色,去賺外國人和上層人士的錢呢。

  要不為什么只允許北門和東門停汽車呢?

  西門和南門只能停自行車,連摩托車都不許停。

  寧衛民的用意,就是借此區分客戶群呢。

  其實冷清點不怕,多數人不愿駐足也不怕,反而還是求之不得的事兒呢。

  因為喜歡這些東西的人需要的就是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

  這里的人要太多了,把每個攤子圍得水泄不通,反而會減少真正顧客的興致呢。

  當然,只求一個熱鬧,不喜歡這種文化氛圍的人也注定不會失望的。

  因為南門和西門的兩條路線就是寧衛民為普通百姓設計的。

  從這里離開的人,一旦過了成貞門,肯定就能找到他們的樂趣了。

  實際上說白了,受到康術德對廠甸廟會描述的啟發。

  寧衛民又結合了他自己對未來新春廟會的記憶。

  等于是用天壇公園的地方,總共開辦了兩個節場。

  一個是中軸線路的廟市。

  另一個是西邊以齋宮為中心的廟會和民俗游藝。

  這樣一來,無論高檔的、低檔的,無論高雅的、通俗的,基本全都囊括其中。

  差不多能滿足大部分人的喜好,把所有的顧客一網打盡。

  像當下,打地壇來的這三位中,書記和副園長就分明感受到了高端廟市的魅力,有點挪不動道兒了。

  別的不說,就光祈年殿外墻這些攤位,就把他們眼睛給看花了。

  那一眼望不到頭的瓷器攤兒,舊貨攤兒,那數不清的大大小小的書攤兒,那一個接一個的特藝工藝品廠家……

  哪一個不值得細瞅瞅呢?

  什么瓷器、銅器、銀器、舊貨、舊書、舊報、竹雕、木雕、石雕、牙雕、玉雕、發廊、像章、印章、筆墨、紙張、扇面、鎮紙、墨盒、硯臺、筆筒……

  那一件件的東西,白棉紙上,打開包兒,單擺浮擱著,件件引人,耀人眼目,怎么著都看不厭……

  書記和副園長不知不覺逛了半個小時,即便是走馬觀花,也還沒看完一半呢。

  他們都有點不敢看了,心知要想細看,就是一天大概也看不完這所有攤上的貨。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書記和副園長還都從中找著了自己喜歡的東西,而且都沒管住自己的手。

  敢情書記的愛好是寫大字。

  走到戴月軒的攤點前,他看過沒多久就想要買人家的湖筆。

  不為別的,就因為戴月軒是曾經給開過第一代領袖定制毛筆的老號,專門把為領袖定制的兩款毛筆款擺在玻璃罩子中展示。

  雖然價錢很貴,八元一只,都足夠買只英雄鋼筆的了。

  可書記還是毫不猶豫的拿出了十六塊錢,一樣買了一支。

  副園長倒是沒書記這樣水準的雅好,可問題他是個愛聽評書的主兒。

  雖然還到不了劉寶瑞的相聲《書迷打砂鍋》那般神魂顛倒的地步,可也有點謎癥。

  平日里,他就喜歡到處搜羅評書話本,見著就買,家里什么演義故事的話本都有。

  今天他在來熏閣擺的舊書堆里,無意中發現了一套《十二金錢鏢》民國話本,那是如遇至寶啊。

  對這種壓根沒聽過的故事,他怎么也要大飽眼福。

  于是盡管十二塊的價錢讓他肉疼,他也捏著鼻子付了。

  心說就當挨了十二鏢了。

  總之,結果連他們自己都沒想到,這一不留神居然還讓天壇掙了他們一道。

  他們各自心懷復雜的滋味,不覺互相看著各自手里的東西,搖頭苦笑。

  至于司機,雖然對這些高雅的玩意不敢興趣,看也看不懂,純粹是勉強陪著領導轉悠的。

  可也一樣感到開了眼界了。

  而且他也同樣沒逃過自掏腰包,給天壇公園貢獻利潤的命運。

  因為對于通俗性的娛樂,廠甸也有幾樣東西非常出名,不但都被天壇照搬來了,非常的吸引人。

  而且天壇公園還有自己的創新之物,更讓人難以拒絕。

  說到廠甸出名之物,除了哈把風箏,就是糖葫蘆和風車了。

  這兩樣東西雖然是任何一個新春廟會都會有的,可廠甸的特色是以大聞名。

  糖葫蘆有一丈長的,有道是,“三尺動搖風欲折,葫蘆一串蘸冰糖”

  還有三四尺長,用山里紅而非山楂,抹了糖飴,穿成一大串的。

  但無論哪一種都是不能吃的。

  試想一下,這些東西立在風沙里吹了半天,沾滿泥沙如何入口啊?

  買他的人,無非是兜里閑錢多,只為了好玩,圖個看著喜興罷了。

  風車也是同理,廠甸的風車是別的地方看不見的,是地道的風土工藝品,都是京郊農民利用冬季農閑做的。

  他們用高粱桿扎成“日”、“田”、“品”字型架子,用高粱篾片圈成直徑三四寸的圈兒,中間做一小軸,東昌紙條染成紅綠色彩,把圈和軸粘成一個彩色風輪。

  用膠泥做成銅錢大小的小鼓框,用兩層麻紙裱在一起做鼓皮,制成小鼓。

  然后把風輪、小鼓裝在架子上,風輪小軸后面用麻繩絞一小棍,風輪一動,小棍變擊鼓作聲。如果風輪在風中不停旋轉,則小鼓便不斷咚咚作響。

  “品”字型架子上,可裝二三十個風輪,便有二三十面小鼓。

  隨風吹動,則一片咚咚鼓聲了。

  買風車和糖葫蘆的,就守在進入祈年殿的院門兩側。

  當地壇三人走近這里時,耳聽得便是一片鬧人的風車聲。

  古人說一池蛙唱可代半面鼓吹,而這門口的風車聲,真不下十面鼓吹了。

  于是許多的人,無論中外,都被吸引在這門口處。

  然而價格卻又讓人望而卻步。

  因為這里的風車就沒有小的,最便宜的是“日”字形的,還要三塊呢。

  以此類推,“田”字的六塊,“品”字的十塊。

  和風車相對,入口另一邊的糖葫蘆也是一樣。

  那些超大個的就不說了,那等于是招人的廣告,沒什么人真買。

  正常尺寸的糖葫蘆才是真正的商品。

  的確很是漂亮,糖風老長,糖色閃亮,看著就跟工藝品似的。

  可七個果兒的“山里紅”,他們竟敢賣五毛,帶餡兒的“蛤蟆吐蜜”賣一塊,有著各種果仁兒的“百寶山藥”最貴,賣兩塊。

  地壇三人眼瞅著這些東西,哪個都挺好,可哪個他們都覺得貴,實在舍不得掏這份錢。

  很快他們就發現了,其實真心甘情愿上當的只有外國人。

  比方說兩個老外,人手一個,高擎著“品”字的大風車回來。

  倆人迎著春風,一邊走,一邊聽響,洋洋自得。

  手里還一人拿著一串糖葫蘆。

  那叫一個闊綽啊,合著二十多塊的外匯券,就干著這個了。

  實在是讓他們不得不佩服天壇的斂財之術。

  如今回過頭來再看,這外國人作為羊牯簡直傻到家了。

  都不是一人頂二十五了,合著全是二百五啊。

  不知心里是羨慕還是嫉妒,三人這就要走。

  然而就這個時候,糖葫蘆攤兒上又來新貨了。

  天壇職工騎著三輪給送來的兩箱子貨,居然是雪糕,而且很貴,每支五毛錢。

  這當時就逗得許多人哈哈大笑。

  第一感覺,就是大家認為天壇公園這太不靠譜了,怎么大冷天賣這東西啊。

  而且還賣的這樣貴。

  要知道,這年頭最貴的就是北極熊的小碗冰淇淋,那不過才三毛一個。

  平日里大家吃的奶味雪糕是兩毛錢,最普通的冰棍都是幾分錢的。

  熟料那賣糖葫蘆的,把兩只雪糕拿出來撕掉包裝,插在放糖葫蘆的玻璃窗口里,一下子就讓大家目瞪口呆了。

  敢情那雪糕的樣式非比尋常,居然是祈年殿的樣子。

  而且不只是個形狀,那是立體的浮雕。

  門窗、琉璃瓦、頂子全都清清楚楚。

  最關鍵的是顏色那叫一個潤啊,看著如同奶油一般,細膩極了。

  有句話,叫人叫人,千聲不應,貨叫人,點首而來。

  這時候天壇的人再介紹,可就管用了。

  聽說是試制產品,奶的含量特別多,不是當今市面上任何一種冰棍雪糕可比的。

  而且因為是冬季,價錢上還優惠了一毛,夏日的話價錢是六毛錢。

  有些人就忍不住蠢蠢欲動了。

  再一看居然又是外國人捷足先登。

  有一對狗男女居然走過去搶了頭籌,倆人一咬一嘴白奶油,一臉的甜蜜樣。

  現場的京城百姓終于憤怒了。

  誰也不想再干瞪眼看了,好些自詡身體壯的主兒,紛紛踴躍掏錢來嘗新鮮。

  跟著兩位領導的地壇司機也沒扛住,結果掏錢買了一支,撕開包裝,就迫不及待一口咬下去。

  然而直接就沉醉超乎想象的濃郁的奶味里,連領導說話也充耳不聞了。

  直到這一口在口中慢慢融化咽下去,他感慨了一聲“太他媽好吃了!”

  之后才驚覺。

  啊?倆領導怎么一直看著自己呢?

  難道他們也想……

  哦,好像是自己太著急了哦。

  領導說的是,他應該先給這雪糕拍張照片的。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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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