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國家利刃 > 第281章 南北戰局
  沙姆斯上校稍事休息,恢復精力之后便整理儀容,高調返回首都喀士穆,接連幾天都在出席各種社交會動,接受大批記者的采訪,向記者們講述自己在飛機被擊落后的遭遇以及政府軍特種部隊神兵天降,將他從龍潭虎穴中救出來的神勇表現,把這段經歷講述得是驚心動魄。不止一位記者在采訪結束之后表示自己現在靈感如尿崩,不想當記者了,要改行寫小說,以沙姆斯上校這段經歷為藍本,寫一部異常精彩的軍事小說,狠狠地賺他娘的一筆!

  連帶的,一支政府軍斥巨資組建的特種部隊也跟著狠狠地出了一回風頭,盡管這支特種部隊目前扮演的是儀仗隊的角色,壓根就沒有上過戰場。

  這也是宣傳戰,在正面戰場上連戰連敗的喀士穆政府就是要抓住這件事大作文章,狠狠地嘲弄他們的老對手,南方人民軍領袖約翰·加朗將軍。約翰·加朗將軍不止一次在接受記者采訪的時候憤怒地指責沙姆斯上校是劊子手,要懸賞一百萬美元取他項上人頭,同樣,不止一位南方人民軍將領也發誓,不手刃沙姆斯上校死不瞑目!可現在,沙姆斯上校的專機在他們的游擊區被擊落了,他們恨之入骨的沙姆斯上校就在他們控制的叢林里蹦跶,他們卻沒能逮住他,還讓政府軍特種部隊輕而易舉地將他從自己的眼皮底下救走了!不難想象,當約翰·加朗將軍得知之后是何等的惱怒!

  政府軍要的就是約翰·加朗將軍惱怒。如果這個精明的老對手在暴怒之下嚴懲失職的人民軍軍官,導致人民軍軍心渙散,那就再美妙不過了。

  出足了風頭之后,這位英雄上校終于以英雄的姿態走進總統府,站在了巴希爾總統的辦公桌前。

  巴希爾總統正在奮筆疾書,處理著怎么也處理不完的文件。

  此時的蘇丹,事實上已經分裂了。這個國家自獨立以來就沒有過過幾天安生的日子,它籠罩在硝煙的時間甚至比它獨立的時間還長:1955年,蘇丹尚未獨立,南方的黑人和北方的阿拉伯裔便因為宗教信仰、種族沖突等等幾乎不可調和的矛盾爆發了戰爭,這場戰爭一直打到1972年才停。1983年,喀士穆政府頒布宗教法律,以法律的形式強硬地規定綠教是蘇丹唯一合法的宗教,要通過這種方式統一全國的宗教信仰,把蘇丹變成一個最純粹的綠教國家,此舉立即就招到了多宗教信仰的南方強烈反對。以約翰·加朗為首的一些南方官兵發動兵變,成立了南方人民軍,不愿意放棄自己的宗教信仰,不甘心接受喀士穆政府的統治的南方各部族紛紛響應,南方人民軍疾風勁草般壯大起來,第二次蘇丹內戰就此爆發。

  像蘇丹這樣一個幅員遼闊、資源豐富的國家,不知道有多少國家在暗中盯著,垂涎三尺,現在兄弟閱于鬩墻,那些豺狗自然不甘寂寞,紛紛跳出來上躥下跳,準備從他們身上狠狠地挖上一勺利益。以伊朗、沙特、埃及、利比亞為首的一票中東國家出于宗教情感,明里暗里給予喀士穆政府大量的援助,像利比亞,干脆就直接出兵去幫喀士穆政府打仗。可惜利比亞軍隊的戰斗力太菜了,不僅沒能獲得勝利,還屢屢被南方人民軍打崩,顏面掃地。而乍得、埃塞俄比亞等等國家則將這場戰爭視為阿拉伯裔對黑大陸的入侵,認為他們想重演七世紀那場席卷歐亞非三大洲的大征服……源于對一手持劍一手持經的阿拉伯武士那深入骨髓的恐懼,這些國家同樣是有錢的捧錢場,沒錢的捧人場,努力資助南方人民軍,讓他們去跟喀士穆政府死磕。在他們眼里,南蘇丹就是抵御阿拉伯人入侵的前哨,萬萬不容有失!

  宗教戰爭是世界上最殘酷的戰爭,這種戰爭壓根就不存在什么投降輸一半,甚至不存在任何形式的妥協,除非有一方徹底認輸,否則是絕對不會停下來的。而宗教戰爭中又混合著大量種族沖突,蘇丹是個多民族國家,托了英國佬的福,這些民族彼此看對方不順眼,相互仇殺,結下了血海深仇,內戰爆發,這些民族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你來我往殺得兩眼發紅。而種族戰爭同樣是非常殘酷的,這個可以參考盧旺達內戰和波黑內戰,雙方是真的想將另一方斬盡殺絕,他們認為只有對方死絕了,這場戰爭才能結束。

  如果僅僅是宗教、種族也就算了,更倒霉的是,就在內戰打得如火如荼的時候,蘇丹南部的達爾富爾州發現了海量的石油。這下可完蛋了,各國資本紛紛進場,爭奪這塊大蛋糕,而南北雙方也不約而同地將達爾富爾地區當成了戰爭的勝負手……石油就意味著取之不盡的財富,而財富就意味著軍火、補給,這道理誰都懂。在他們身后,各國資本紛紛發力,扶持自己的勢力,他們出錢,蘇丹人出命,為了石油殺得血流成河!

  宗教、種族、石油,三大最不可調和的因素蘇丹全部集齊,這個國家的命運就可想而知了。

  巴希爾總統是在八十年代末上臺的。當時蘇聯政府軍在南方戰場連吃敗仗,不斷丟城失地,損兵折將,眼看就要崩了。這位鐵腕強人上臺之后先是釋放要談判的信號,暫時與南方人民軍停戰,然后騰出手來整頓內部。他無情地處決了大批政府軍內部主張世俗化的軍官,極大地加強了宗教集權,同時利用出口石油賺取的巨額利潤,大量進口飛機、坦克、大炮等武器裝備,并且效仿伊朗**衛隊,組建了民防軍。這些民防軍都是狂熱的宗教份子,平時維持治安,戰時跟在政府軍后面向南方發動“圣戰”,所到之處基本上寸草不生。

  同時,巴希爾還充分利用了南方人民軍內部的矛盾。有人的地方就有小團體,有小團體就必然少不了摩擦和矛盾,南方人民軍自然也不例外。他們內部山頭派系林立,彼此之間矛盾一大堆,在政府軍步步緊逼的時候他們還能團結一心,并肩作戰,一旦政府軍減輕了對他們的軍事壓力,他們立馬就窩里反了。而巴希爾政府的分化瓦解之下,僅僅是1991年,便有兩萬南方人民軍因為內部分裂脫離了約翰·加朗的領導,使得南方人民軍實力大損。政府軍隨后發動猛烈的進攻,南方人民軍節節敗退……

  然而,政府軍在如此利好的局面下,還是沒能干掉南方人民軍。非常神奇的,當政府軍將約翰·加朗打得節節敗退的時候,先前那兩萬不肯服從他的領導而脫離的部隊又陸續回到他的麾下,在他的指揮下與政府軍血戰,政府軍再一次陷入了游擊戰的沼澤之中……

  然后一陷就是好幾年。

  這幾年來,雙方基本上都是在重復著一個模式:旱季政府軍在飛機大炮坦克的掩護下向南方人民軍的游擊區發動排山倒海般的攻勢,一路攻城掠地殺人放火,爽得一塌糊涂;雨季一到,政府軍的戰機難以起飛,坦克大炮陷入泥沼之中難以動彈,南方人民軍大舉反攻,打到政府軍喊爸爸。南方許多地區都在反復爭奪,反復易手,而每易手一次,都意味著無數生命凋零。

  面對野草般頑強的南方人民軍,巴希爾,這位鐵腕強人,也無計可施,只能咬牙撐著,將手頭上的資源拼命往里面砸,不斷加注,希望能夠在自己倒下之前擊倒對手。但他注定是要失望了,堅韌不拔的南方人民軍,不是他手頭上這支政府軍能夠打敗的。

  他又簽下了一份文件,這才將手中的鋼筆套回筆套里,伸了個懶腰。他仿佛直到現在才發現沙姆斯上校似的,讓人搬來一張椅子讓他坐下,語氣淡淡:“我的雄鷹,現在你的感覺好點了嗎?”

  沙姆斯上校說:“回總統的話,我現在的感覺好極了!當然,如果能讓我馬上返回戰場,我會更加開心的。”

  巴希爾總統笑著說:“我的雄鷹,我就喜歡你時刻充滿斗志的樣子……放心吧,南方那討厭的雨季馬上就要結束了,我已經集結了數個旅的兵力,即將對南方發動大規模的進攻,仗有得你打的。”

  沙姆斯上校站起來敬禮:“感謝總統的信任,這次我一定會將約翰·加朗這個該死的異教徒從他的老巢里揪出來押到你的面前,讓你親自用彎刀將他的頭顱割下來!”

  巴希爾總統說:“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做到的,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端起咖啡呷了一口,抿了抿嘴,露出享受的表情。他十指交叉著,緩緩的說:“我今天請你過來,主要就是有一件事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沙姆斯上校說:“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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