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國民影后是乞丐 > 第八百六十四章 長夜將明(七)
  那時候孟搖光才幾歲呢?有多高呢?

  這樣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在雇傭童工的黑店里匆匆忙碌的生活,她又過了有多久呢?

  下雨天也要工作的話,是不是會很痛?是不是會行動不便?是不是會招來更多的責罵被扣更多的錢?

  他無聲地垂眼看著少女,不由得也在心里無聲地問那些人,那些從她的苦難中經過,卻視而不見,甚至雪上加霜的人。

  你們為什么不能體諒她一點呢?我光是聽一聽就這么難受了,你們親眼看了,都不覺得她可憐嗎?

  “所以你看!”

  少女陡然起身打破了郁郁的氛圍,她豎起一根食指在男人眼前,對著他十分嚴肅地說:“你知道你剛才犯了多大的錯了吧?居然把整瓶酒潑到我身上,你這樣的,是會被當場開除的!”

  陸凜堯:……

  怎么又變成整瓶酒了?而且也只是潑到你手上吧?洗一洗就好了都不用換衣服……不對,明明不是我潑的是你自己潑的,都被你繞暈了。

  陸凜堯的吐槽都悶在心里,孟搖光可是正大光明地無理取鬧的。

  她繼續譴責:“你,你把我的衣服弄濕了,要給我買新的,賠……賠給我!”

  陸凜堯:……

  他干脆一只手撐起下巴,一只手抽了手帕出來,一邊漫不經心擦干她的手,一邊由著她繼續鬧。

  孟搖光于是大發神威,指著自己被擦干后一點痕跡都沒留下的手,扒拉半點扒拉出一點青色:“你看!我手都受傷了!你還要陪我醫藥費!我要去檢查!”

  陸凜堯瞥了一眼,發現那是一截青藍的血管在白皙皮膚下自然的浮現,他就:……

  他終于忍不住伸出手,用食指和中指的指關節輕輕夾住了少女的鼻尖,左右晃了晃:“碰瓷也沒你這么碰的吧?血管也能當淤青?”

  “你……你怎么還動手動腳的?你……”少女的視線不由自主跟隨著他的手指,最后變成滑稽的斗雞眼。

  陸凜堯瞧著她揮著手想趕人,卻因為醉意而不得其法,像只小雞崽般在他手指下掙扎的模樣,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笑聲倒是立刻吸引了少女的目光,也讓她的眼珠子從斗雞眼中解放出來。

  她朝對面看去。

  當那張在燈光下舒展而笑的面孔映入眼簾時,還在囂張掙扎的少女立時安靜了下來。

  直至陸凜堯也察覺到這份安靜的時候,他止住了聲音,對上她的視線,接著就聽見她說:“算了。”

  她直勾勾地盯著他,似夢非夢地道:“我原諒你了。”

  陸凜堯微一抬眉:“為什么原諒我?”

  “因為是你啊。”

  “我是誰?”

  “你是陸凜堯。”

  “為什么是陸凜堯就要原諒?”男人壞壞地問,“陸凜堯是你的誰?”

  “陸凜堯是……”孟搖光懵了一下,像是在尋找合適的詞,最后混亂的說,“我的救世主。”

  “……”

  救世主突然陷入沉默。

  他看著對面的少女,似乎在思索著什么,半晌之后,才慢慢變了姿勢。

  他手肘放在桌面上,十指搭成橋,壓低了身體,就像一頭矯健危險的獸類一點點無聲靠近獵物那樣,直至能清晰看見少女的眼睛和每一絲神態。

  最后他開口,發出的聲音低沉而充滿蠱惑,就像一種不動聲色的引誘:“為什么?”

  他問:“為什么說陸凜堯是你的救世主?”

  他想起很久以前,在攀巖館里見過的那張紙幣,和少女偶爾說過的,讓人聽不懂的話:“你和陸凜堯第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你還記得嗎?”

  他越發的放低了聲音,氣聲一般溫柔,又帶著讓人心軟的懇求:“可以,告訴我嗎?”

  “我很想知道。”

  ·

  薛西樓站在陰影里,聽岑曼說話。

  “……就是這樣,人現在被關在下面,但老板應該暫時不會放她出來。”

  她沉默了很久,問道:“她為什么會知道這里?”

  “這個要問她自己。”

  “你老板問了嗎?”

  “您也知道,今晚他沒時間。”

  “……”薛西樓忍不住皺起眉,她轉頭往卡座區看去,那個身影淹沒在憧憧的陰影里,看起來依舊如多年前一樣疏離而沉默,他好像并不關心她和岑曼要說什么,只是無聲的等待著,卻莫名的叫人在意,叫人想要看清他的表情。

  薛西樓收回視線,看向岑曼:“如果我說要引這個人取件你老板,你老板會答應嗎?”

  岑曼似猶豫了一下:“我要問一問。”

  “去問。”

  兩分鐘后,岑曼拿著手機回來:“他說暫時不見。”

  “暫時不見?”薛西樓忍不住又皺眉,“那他打算什么時候見?”

  “該見的時候。”

  “我的話也不管用?”

  “……”岑曼對她笑了一下。

  薛西樓立刻就沒話說了。

  她知道說下去也是自取其辱——她也是直到今天才更深刻的明白了荊野這個人的分量。

  與其說他是薛家的人,不如說他是薛家的合作對象,看似在薛家的產業做事,其實這些產業大多也都是依靠他才發展起來的。

  就比如今天這場宴會,就算他爹也未必能極齊這么多人,至少林方西和陸凜堯這兩人她爹肯定請不來,可荊野卻能做到。

  鬼知道他的人脈到底有多廣。

  薛西樓于是很識時務地點頭表示明白,要走之前又一頓,轉頭多問了一句:“那女的……有受傷嗎?”

  “……”岑曼笑了一下,“到底下鬧事,受傷肯定在所難免的。”

  “……”薛西樓卻依舊沒走。

  岑曼就明白了他真正想問的東西:“老板應該暫時不會讓她落到最糟糕的境地。”

  “又是暫時?你老板到底想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岑曼視線看向那頭遲驕的背影,“但也許他會知道吧。”

  頓了頓,她難以自抑地加了一句:“畢竟他們都認識那個人。”

  那個人?

  薛西樓警覺地抬眼,岑曼卻顯然沒有繼續的意思,很快就轉身離開了,留下若有所思的女人,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回到卡座上坐下,對等待許久的遲驕遺憾地表示:“我去看了監控,你妹妹好像確實在中途就離開了。”

  她困惑地說:“至于你說的荊野,我也問了經理,她說這里沒有叫這個名字的人。”

  遲驕抬起頭看她,神色間沒有一點意外,只微微笑了一下,十分平靜道:“我知道了。”

  但他卻沒有就此離開,而是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關機放在了桌上,接著又取下了手表,袖扣等小物件,全都放在桌上。

  “我沒有攜帶錄音機,也沒有什么監控設備,這一趟來得緊急,我想你應該已經有所了解,如果你依舊不放心,大可以找人來搜我,直到你確定我無害為止。”

  “我覺得,多年不見,”他輕緩地說,“你應該有更多問題想問我,我都可以回答你。”

  “而相應的,我只想知道一些對你來說無關緊要的情報。”

  “我們等價交換,”他凝視著女人的眼睛,即便是在說著緊張的話題,臉上也依舊帶著叫人放心的笑意,溫柔得好似水面漣漪,“不好嗎?”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