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直接的心頭堵得慌,可是卻深感無力,他不能僅憑一腔怒血,就將莊人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嗖。”一只箭矢劃破長空。
登時那營兵頭子的身子一顫,驚恐的捂著涌血的脖子。
等到洛凡反應過來時,就聽到一陣沙啞的喊殺聲從周邊的密林沖殺出來。
“是山匪?”張虎眉頭一凝,臉上浮現一抹詫異。
洛凡的臉上也浮現一抹警惕,手按著腰間的長刀。
只是那群人并非襲擊他們,而是提著砍柴刀涌向了那群營兵。
“斬盡人間不平事,殺盡狗官兒!”那群人齊聲喊道。
“這詞怎么像是造反的詞?”馬良眉頭一皺。
張虎提著刀:“我去幫忙。”
“站住!”洛凡冷聲叫住張虎。
“去幫誰?”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誰都幫不了。
幫那群造反的賊人?他們豈不也成了造反的了?還是說幫那群欺軟怕硬的營兵?他巴不得這群爛透的營兵全都打死。
“回洛家莊。”洛凡心情沉重。
催促著張虎駕著馬車,匆匆的調轉馬首,回了莊子。
待到晚間的時候,馬良打探消息回來。
臉上帶著沉沉的怒意,剛進莊子就急急開口。
“剛打探的消息,后面周邊的營兵支援過來了,將那群造反的民夫殺了幾十個,全都綁著腳倒掛在城樓上。”
洛凡凝重的閉上眼睛,臉上有些沉重,他發現在這亂世想要活下去太難了。
張虎也是一臉的悶悶不樂,若不是洛凡攔著,他定然沖上去斬殺幾個狗官,為那可憐的老婦報仇。
可他發現,在這內城他有心無力,他腦子簡單,若是廝殺誰都不怕的。
可在這陽城,處處都要小心,與這幫子敲骨吸髓的斗智斗勇,并非他所擅長。
“凡哥兒,你就不該攔我!”張虎攥著拳頭,滿腔怒意。
“不攔你,你能殺得了幾個?”洛凡沉聲道,隨后指著莊子里的眾人:“你倒是殺得痛快了,莊子里的人怎么辦?”
“你以為我不想殺這群狗官?你以為我懦弱怕事?”
“我帶著你們千辛萬苦來到這陽城,不是為了落草為寇!”
洛凡極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可還是怒的發抖:“我想讓你們像個人一樣活著,不要像狗一樣流離失所。”
或許在張虎的眼中,他就是一個膽小怕事的懦夫,可他的肩膀上擔著幾十個莊人的性命,他不能像張虎一樣意氣用事。
洛凡只覺得心情煩躁郁悶,他們眼下只有四十余人,難不成靠著四十人造反打天下?
打天下是需要實力的,君子懷器于身伺機而動。
他現在只能隱忍,將胸中的所有不滿都憋在心中。
只有有一天他有足夠的實力,在將這爛透了的大盛連根拔起!
重新建造一個新的時代。
只是他現在的實力遠遠做不到這些。
幾個待刀的官差來到莊子盤查,說是有人發現他們當時在場。洛凡悄悄塞了一些銀子,告知只是路過,并未參與。
幾個官差掂了掂手中的銀子,又看了幾眼滿臉肅殺的張虎,乖乖的將銀子塞入懷中。
“洛坊主是生意人,我等都曉得的,自然不會和他們賊人同流合污。”
一個官頭周倉諂媚的笑道。
這些官差也是提心吊膽,自然曉得莊子里的都是好漢,殺過上百個山匪的。不是迫不得已,他們也不愿意和張虎等人提沖突。
一想到和張虎廝殺的場景,他們就忍不住一陣后背發涼。
簡單的盤查了一下,便帶著隊返回陽城。
轉過身望著神情戚戚的莊人,洛凡沉聲道:“都各自回去吧,明日還要收糧。”
洛凡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無根浮萍一般,在這動蕩的局勢中沉浮。在沒有絕對的實力之前,繼續落草為寇,也不過當一個小山匪,殺一兩個狗官痛快痛快,與這個世道終究沒太大的好處。
而且這賊名一旦落在身上,就是洗之不去的污名。
哪怕有朝一日起了勢,成了諸侯,也會有酸腐的儒生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