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早已看到了,不遠處閃出一隊火把光亮,正在往這邊飛快移動。
他皺眉問道:“你可知道那些是什么人?”
“不,不清楚。”
雖是天黑,姜依凌的目光卻是極力的閃躲著。
蘇牧望著下方還未燃盡的篝火,心道:是火堆暴露了的位置,不知來人是敵是友。
說罷他快步走下去,踢起積雪,將火堆澆滅。
周遭立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哎呀!”
坡上傳來姜依凌的聲音。
蘇牧回身來到坡上,隱約見到姜依凌摔坐在地上,伸手將她拉起來。
感覺到她的身體正劇烈顫抖。
蘇牧好奇道:“姜姑娘,你可在害怕?”
“沒,沒有。”姜依凌望著越來越近的火把,最終無奈吐露了實言:“應該是我的族人追過來了,蘇公子,你,你可否幫我逃走?”
逃走?
怎么逃?
這大雪封山的,又不敢點燃火把照路。
摸黑趕路與送死無異。
蘇牧搖了搖頭,“不行,太危險了。”
岑丹秋和景水蕓也聽到了姜依凌的叫聲,一起走出帳篷,攙扶著爬上矮坡,來到兩人跟前。
景水蕓道:“姜師妹,發生了什么?”
她倒是一口一個姜師妹叫的親切。
岑丹秋望著不遠處的火把,皺眉道:“有人來了。”
“岑姑娘,待會兒注意我的指令,隨機應變。”
蘇牧將手扶在劍柄上,此刻他很清楚,位置已經暴露了,想逃走根本不可能,一不小心可能跌入山谷,對方如果來者不善,就只能殺上一場了。
岑丹秋用了一手好劍,景水蕓甩了一手好飛刀,多少能幫上點忙。
兩女一起點頭,望著遠處的火把光亮,神經緊繃起來。
約莫一刻鐘不到,來人到了十丈附近,蘇牧心中細數火把,見足有四五十人,心中一陣泛起涼意。
有人道:“是不是阿妹!”
姜依凌嬌軀一顫,抓著蘇牧的手臂,卻是沒敢回話。
蘇牧嘴角扯了扯,暗道麻煩。
來人見沒有回話,揮了下手,帶著人逼至近前。
一個大漢舉著火把上前道:“阿妹!你果然在這里。”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姜依凌的大哥姜夫余。
姜夫余年紀不到三十,生相異常兇猛,看到蘇牧三人,厲聲問道:“阿妹,他們是誰?”
姜依凌小聲道:“阿哥,是,是我新,新結識的朋,朋友。”
從聲音聽得出,她很怕眼前這大漢。
姜夫余道:“阿爹讓我將你找回去,現在立刻跟我回去。”
姜依凌拉著蘇牧的手臂,躲到了蘇牧身后,“我不要,阿哥,求你快回去吧!就說沒有見到我。”
姜夫余沉聲道:“阿爹已經收了董家的聘禮,你必須回去與董奴兒成親。”
彌羌人重男輕女的情況極為嚴重,姜依凌不過是姜結于眾多兒女中的一個而已,沒有人會在乎她愿不愿意。
這個男人莫非是阿妹的情郎?
姜夫余目光落在了蘇牧身上,旋即一擺手。
身后的手下立刻舉著弓箭對準了蘇牧三人。
“不要。”
姜依凌急忙上前伸開雙臂,擋在了前面。
姜夫余問道:“阿妹不肯跟我回去可是因為他?”
姜依凌搖頭道:“不是,他只是我的朋友。”
“哼!你以為我會信?”姜夫余冷哼一聲,“來人將他們全部帶走。”
幾十名手持弓箭的彌羌人迅速將四人圍了起來。
蘇牧三人做夢都沒有想到,會面臨這種困境。
這么多弓箭手,就算自己三人武功都不弱,也沒有辦法全身而退。
“阿哥不要。”姜依凌拼命搖著頭,急切道:“我可以跟你回去,但你要放他們走。”
“不行。”姜夫余目光掃了岑丹秋和景水蕓一眼,說道:“你答應回去,我可以保證不傷害他們,但不能放他們離開。”
不放他們離開,就是要將他們一起帶回去。
顯然姜夫余存了其他心思。
姜依凌沒想到會將三人連累到這種地步。
她回頭看了蘇牧三人一眼,又對姜夫余求道:“阿哥,他們真的跟這件事無關。”
“有無有關系都不重要,他們必須跟我一起回去。”姜夫余根本不理會妹妹的央求,他擺手道:“全部帶走,膽敢反抗,就地射殺。”
此時岑丹秋拉了拉蘇牧的手臂,蘇牧反手握住她的手,微一用力,暗道:彌羌人的居住地位于西山野川諸部,是這片山中最強大的土人,他們很可能與鐵幣的事有關。
自己此來不就是為追查這件事的嗎?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如將計就計,跟去彌羌人的地盤看看。
岑丹秋纖手被他握住,嬌軀一陣輕顫,心頭劇烈地打起了鼓。
一名彌羌人晃動了下手中的弓箭,命令道:“還不快走,不要耍滑頭。”
岑丹秋、景水蕓、姜依凌一起看向蘇牧。
三女神色各不相同。
岑丹秋是在詢問蘇牧的意思。
景水蕓是觀察蘇牧的表情變化。
姜依凌卻是一副無比愧疚表情。
對方沒有動手,讓蘇牧稍稍松了口氣,望著看過來的三人,微微點下頭。
四人在彌羌人的押送下,離開這處山谷,往更加深的山區走去。
一個時辰后,到了對方的營地,四人被關在帳篷里,休息了半晚。
次日一早,又啟了程。
岷山山脈越是往里海拔越高。
由于有彌羌人在前面帶路,一行人五日不到便來到海拔高達數千米的地方。
蘇牧無法測算海拔,卻是能感覺到呼吸變得有些困難。
周圍一座座巍峨矗立的雪山,也間接告訴了他這個事實。
從姜依凌口中得知,這里是神木壘,彌羌人聚居的地方。
姜夫余將四人帶回神木壘,把蘇牧、岑丹秋、景水蕓關在了一處帳篷里,隨后帶著姜依凌去了姜結于的帳篷。
“啪——”姜結于重重一巴掌打在姜依凌臉上,在她白皙的臉色留下了五道指印。
姜依凌摔倒在地,捂著臉,漱漱落淚,一陣抽泣。
姜夫余此時臉色有了些異樣,“父親,既然阿妹不愿意,您又何必非得逼她嫁給董奴兒呢!”
“混賬。”姜結于怒道:“董家的實力僅次于我們,只有讓她嫁給董奴兒,董家才會真心投靠咱們姜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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