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黎晚洇被收拾好抱到餐桌上。
上面擺著各式各樣熱騰騰的早餐，都是她喜歡吃的。
黎晚洇依舊是不吃的態度，她眼神空洞的坐著。
戰君宴看了她好久，她的眼睛基本上都沒眨過。
那雙漂亮的眼睛多久沒有彎過了呢？
戰君宴摸了摸早飯，溫度已經合適了。
是時間了。
他盛了碗小米粥推到了她面前，黎晚洇看也沒看一眼。
“吃吧。”頓了頓，他很艱難地說，“不吃怎么有力氣簽離婚協議？”
下一秒，黎晚洇的視線落了過來。
她沒有說話，眼睛里是懷疑、是詢問。
戰君宴的手輕輕地貼到了她的臉上，溫柔的笑里藏著苦澀，“沒有聽錯，我敗給你了。”
他那雙黑眸滿溢著受傷之色，“洇洇，如果離開能讓你開心，那我便如你所愿。”
“要是……”
“要是讓我知道你過得不好，天涯海角我一定會把你找回來。”
黎晚洇輕點了下頭。
戰君宴很不舍地把手收了回來，“吃吧，吃飽了再說。”
黎晚洇立馬就拿起了勺子。
這是這一個多星期以來，她第一次主動吃飯
她吃得很快，粥一口接著一口，仿佛有人要搶她的一樣。
戰君宴喉結滾動了一下，心里難受得不行。
他將一份蟹黃湯包推了過去，“這個也吃。”
黎晚洇頓了頓，幾秒后筷子都沒拿就用手捻了個小湯包吃了起來。
湯包一共有四個，黎晚洇三兩下就吃掉了兩個。
當她再次伸手的時候，戰君宴把蒸籠拖了過來。
“吃點別的。”
黎晚洇又很聽話地吃了桌面上的其他東西。
前后不過五分鐘，黎晚洇就放下了碗，“我好了，可以簽了嗎？”
說完后，黎晚洇才注意到他好像一口飯也沒有動。
嘴巴動了動，黎晚洇想說些什么卻又沒有說。
看著她這迫不及待想要離開的樣子，戰君宴的心又是一疼。
“嗯。”他喉嚨艱難地溢出了這個字，然后拿起了桌面上的黑色手機。
“東西拿來吧。”電話打通他只說了這一句話就掛斷了。
沒兩分鐘，林毅走了進來。
“六爺。”看向黎晚洇的時候，林毅不知道該稱呼什么便點了下頭。
他心情挺沉重的，沒想到六爺和夫人會走到這一步。
動作有些遲緩，林毅把離婚協議書和簽字筆分別放在了兩人面前。
“六爺，申請書已經下來了，協議也是按照您的意思弄的，您和……”林毅頓了頓，叫“夫人”已經不合適，叫“黎小姐”又顯得生疏得太快，“你們先看看，再填一下資料。”
黎晚洇抿了抿唇，拿起離婚協議書翻看起來。
前面都是一些信息，黎晚洇的注意力直接落到了后面的財產分割上。
財產分割頁足足有五頁紙那么多，他將他全部身家的百分之九十都給了她。
黎晚洇的心被揪了一下，幾秒后她才看向戰君宴道：“協議你重新弄一下，我說了什么都不要的。”
戰君宴看了她幾眼，“這是我唯一的條件。”
話落，他拿起了簽字筆，一個個填寫起來。
意思很明顯，如果她想要離婚就必須接受這巨額的財產。
戰君宴寫得很快，沒一會就把自己該填的信息填好了。
黎晚洇抿了抿唇，拿起簽字筆填寫了起來。
寫到日期的時候黎晚洇愣了愣。
八月十七號，是她和戰君宴協議結婚的第二天。
所以這段婚姻剛剛好有一年。
而當初和他協議的時間也是一年。
看看冥冥中自有定數。
離婚協議書填好后，兩人去了民政局。
資料提交上去后，需要有一個月的冷靜期才能拿證。
從民政局出來，黎晚洇跟著戰君宴的車回麗苑。
她還有東西在那，需要去收拾。
而且，芳姨也還在那。
一路上黎晚洇都有些擔心，不知道怎么面對王芳。
她的視線一直在窗外，而戰君宴的注意力一直在眼角余光里的她身上。
不過她擔心的也沒發生，回到麗苑時王芳已經把東西都收拾好了。
“小姐，我只收拾了你自己的一些東西。”王芳過來道。
“嗯，謝謝芳姨。”黎晚洇心里有些發酸，“您先幫我把東西拿出去。”
王芳看了戰君宴一眼，“……好。”
林毅看著兩人，心里也挺難受的。
“芳姨，我來幫您。”
林毅幫著王芳往外拿東西，周德等人也避開了。
黎晚洇不知道該說什么，戰君宴見她為難的樣子開了口，“要不要上去看看芳姨有沒有漏掉什么東西？”
“……好。”
黎晚洇應聲后，見他遲遲沒有動作，便先一步朝樓上走去。
身后，戰君宴跟了上來。
到了臥室，黎晚洇也沒有查看有沒有漏掉的東西。
她其實只是想上來看一眼而已。
但是怕戰君宴發現她的心思，于是她便隨手從梳妝臺上拿了口紅和腮紅。
“這兩個我用過了，其他都沒動過，你可以給……給星星用。”
宋星語在他們去海邊別墅的時候就已經回s國了，此刻還不知道他們已經離婚的事。
“嗯。”戰君宴低聲應了一聲。
黎晚洇輕舒了一口氣，“那我……就走了，下個月17號我們在今天那家民政局見。”
頓了一下，黎晚洇問：“你幾點有空。”
戰君宴，“都可以。”
黎晚洇想了想，“那九點可以嗎？”
“嗯。”
又過了約莫半分鐘，黎晚洇才開口，“我走了。”
說完，她徑直往外。
戰君宴拳頭緊握，手臂上青筋暴起。
黎晚洇抓著口紅的手也收緊。
到了門口，她停了下來，沒有回頭地說了一句，“希望你能好。”
她沒有說再見，也沒說讓他幸福。
聽著腳步聲逐漸變小，戰君宴眼角有淚滑了出來。
黎晚洇到樓梯時幾乎是小跑著下去的。
一口氣跑到了外面，黎晚洇抓起行李箱對著王芳道：“芳姨，我們走吧。”
林毅急忙遞了枚車鑰匙過來，“這是六爺讓給您的。”
“我不要。”黎晚洇回絕了。
“但是這是協議里給您的東西，您不拿……”
黎晚洇接過了車鑰匙，是她之前開過的那輛歐陸。
沒一會，歐陸緩緩駛出麗苑。
主臥陽臺上站了一抹孤寂的身影。
八月的秋天多了些許離別的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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