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浩然山海 > 第343章 阿青隕落,各自傷心。
  殘破不堪的藥王谷,崩塌的高山,凌亂的碎石。

  “呱”

  “呱”

  “呱”

  幾只烏鴉那粗劣嘶啞的聲音在山谷里響起,帶有絲絲凄涼,令人厭煩。

  蘇乞兒看向周遭的世界,他一臉茫然。

  他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他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可他還是聽了那個老頭的話,同那絕美的女子,一同跪下,向那簡陋的新墳恭恭敬敬磕頭三下。

  他看著那墓碑上的名字,總覺得好像在哪里聽過這個名字,似曾相識。

  “藥王風天養,這人又是誰呢”?

  稍微多想些,蘇乞兒便覺得頭痛欲裂,他索性不再多想。

  只是同風般若一般,一臉茫然看向黃天行,不知何去何從。

  黃天行也沒說話,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說,總不能將其中的事實全盤托出吧。

  對于這般絕望的事,若是想不起來,反倒是一件好事。

  他再想起那被朱雀帶走的阿青,看著秦般若,喃喃道:

  “只想她一生順遂,平安喜樂,可林欲靜而風不止,既是如此,天養,那便不再讓她以風為姓,改姓林吧”。

  “林若素,孩子,這便是你的名字”。

  風般若聽著自己的名字,只覺陌生得緊,就像是素未相識的陌生人一樣。

  她不斷重復著她的新名字:“林若素、林若素”。

  可她終究沒從這個名字上找到任何蛛絲馬跡,只覺得它冷冰冰的,同自己并不相關。

  老黃再看向蘇乞兒:

  “你以后就叫林霜寒吧”。

  “你二人,霜寒為兄,若素為妹,這未來的路還很長,希望你們兄妹二人一路順遂”。

  語罷,黃天行留下些錢兩便告辭而去,他知道,各自有命,由不得人,只希望他們人如其名。

  一劍霜寒。

  安之若素。

  二人看著離去的黃天行不知道說些什么,只癡癡看著他,抱著李元霸,消失在這荒涼之地。

  藥王谷的巨變,那頂天立地的黃金巨人,遮天蔽日的南方朱雀。

  這般震蕩的大事件,如洶涌潮水,滾滾而去,瞬間席卷整個浩然山海。

  不知者四處探聽,而那些親眼相見之人則是諱莫如深,許多更是悲傷不已。

  他們不覺得那是什么值得說的事,不過是恃強凌弱,仗勢欺人罷了。

  可那一個個名字傳來,世人在不可思議之后,便只剩敬佩和惋惜。

  “

  神霄老祖秦神霄。

  血鴉之首離魂衣。

  黃金圣衛軍主將陳三思。

  崇明大戟無雙呂方。

  無妄城岳天青。

  藥王谷風般若。

  ”

  當人們聽著那一個個如雷貫耳的名字,才知道這是多么駭人的震蕩。

  這一道風波刮來,許多人都不敢相信,也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可事實如此,就算他們不相信,也只得接受。

  “什么,這怎么可能,他可是神霄老祖秦神霄啊,他不是大婚的主婚人么,怎么可能死在那里”。

  那些看見這一幕的人,則滿是崇敬道:

  “那日岳天青不僅現身,更重傷步藍煙,就連神霄老祖都死在他身上”。

  眾人聽完,只是瞪大眼睛,張大嘴巴,他們只覺得說話這人一定是瘋了。

  “你在說什么?秦神霄是死在岳天青手上的嗎?就是那個無妄城的岳天青,新晉的風云榜首?”

  看著他們都是一臉狐疑,若不是親眼所見,這目睹者想必也和他們一般,打死都不相信這般荒謬之事。

  “岳天青拼盡全力于一刀,一刀便斬了秦神霄,只是看樣子那是以命搏命之法,否則也不會有這般威力,竟是連秦神霄都招架不住。哎,可惜了,如此天才,實在是驚才絕艷,亙古未聞”。

  看著那目睹者一臉惋惜的模樣,他們竟不自覺相信了他的話。

  “如此說來,這岳天青不就是古往今來,帝境斬圣的第一人嗎”?

  見那人點了點頭,眾人自知道這代表了什么,那不光是天才,很有可能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大的變數。

  化腐朽為神奇,變不可能而可能者,便是人間的希望。

  可這冉冉新星卻宛如流星,在最后一刻迸發出熾熱的光芒之后便黯淡下去,再無光亮。

  所有人都感嘆著這般不可思議的壯舉,可他們口中的那個天之驕子,卻再也回不來了。

  小翠和小紅聽著客人們熱烈討論著藥王谷的這樁大事,她聽見雪天晴的大禮被攪黃自然開心不已。

  可他聽著眾人口說到阿青的出場時,她像是被嚇到了一般,驚顫道:

  “你,你說什么,你再重復一下那少年的模樣”。

  客人見紅姐這般,只以為她是好奇,當下便得意洋洋道:

  “那少年現身時,我敢保證我是第一個看到的,絕對錯不了。

  那小子半束發,頭上綁有一根典雅的絲帶。

  一襲紅衣,應是量身定做,襯得這少年宛如美玉,那腰間還別有一根翠綠色的蕭。

  唯一美中不知的便是他像是失了右眼,那右眼處,取而代之的是一團畫上去的熊熊烈火,栩栩如生,給那小子添上了些許詭異,看上去可怕極了”。

  小翠小紅一懵,你看看我,當真是懵b樹上懵b果,懵b樹下你和我”。

  可那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便是最好的證明,二人只是顫顫巍巍道:

  “那岳天青最后怎么樣了”。

  感受著而二人語氣中的焦急,他只得搖搖頭:

  “還能怎么樣,可惜了一代少年英雄,果真不愧風云榜首之名,他以命換命,拼盡全身氣血,力斬神霄老祖秦神霄,他自然也沒命再活了”。

  二人不禁渾身顫抖,眼中竟是悲傷之色,紅姐再想起阿青最后的神色,再想起他那堅定的語氣,她瞬間就懂了。

  要不然誰有這么大的手筆?一出手就是兩萬兩。

  阿青?阿青?那來自無妄城的阿青,不就是無妄守護者岳天青么?

  二人淚眼蒙眬看向天邊,她們又怎么知道,久違的重逢竟是永別。

  而天水城,被擊退的雨柔瀧一和宇文軒各自負傷。

  他們沒想到那無影樓的實力竟如此強橫,他們不僅無暇分心他顧,就連他們自己都險些小命不保。

  可聽到那傳來的消息之時,二人眼中俱是痛苦自責之色,而后便是一臉堅毅,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決心。

  在那消息傳來之前,有個人先行抵達無妄城。

  不是別人,正是那個佝僂的老頭,黃天行。

  無妄城的人們還是第一見有人敢在無妄城的上方凌空而立,按韓圣人的規矩,就算你是圣人,也得好好走路。

  可這一次他們不僅沒看到韓圣人出手,反是看到韓圣人現出身來,竟是激動不已,而吼后朝那人恭敬一拜。

  “前輩,您怎么親自來了”。

  老黃自是擺了擺手,長話短說,寥寥數語,可那分量卻是十分之重,竟連韓非都大驚失色。

  “這是李元霸的遺體,我能帶回來的也只有這個了”。韓非雙手將那李元霸的遺體接住,他看著那具十分滲人,慘厲異常的尸體,饒是他也呆住了,竟是連黃天行的離去都沒有看見。

  韓非只覺得此刻手中之軀體重如萬鈞,而他的雙腿也如負千斤,寸步難行。

  鐵牛見有人凌駕于無妄城之上,本還嚴陣以待,后見韓圣人親自出手這才放了心。

  可他看著緩緩落地,一動不動,表情呆滯的韓非,這才趕忙沖了上去。

  “先。。。生”。

  鐵牛話還沒說完,便看到了韓非懷中的那具渾身浴血,殘破不堪的身體。

  看著那張稚嫩的臉,鐵牛竟是渾身一顫,那手中的武器也跌落在地,他的聲音夾雜著害怕和懷疑:

  “元、元霸”。

  鐵牛低下頭去,伸手將那張臉擦干凈,而后只見其如遭雷擊,竟是害怕到連往后退去,摔坐在地上。

  因為那真是李元霸的尸體,鐵牛渾身顫顫,又聯想到了什么,他滿是忐忑,看向韓非,眼中盡是不安和害怕。

  “先、先生,阿、阿青呢”?

  韓非見他這般神色瞬間也恢復正常,他知道,此刻他便是這座城市的定海神針,別人都可以亂,但是他不能亂。

  他只是看向鐵牛淡淡道:“死了”。

  這淡淡的話語卻輕松擊潰了鐵牛的所有防御,他癱坐在地,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他搖搖頭,眼中是淚水更是不解和瘋狂:

  “不可能,不可能,阿青不可能會死的,他不可能會死的”。

  隨行的士兵見狀,趕忙上來扶住他,可他卻是用力一震,將眾人震飛,而后朝他們怒吼道:

  “岳將軍死了,你們相信嗎?你們告訴我,這不可能,他不可能死,他不會死,那日重傷成那樣他都沒有死,他怎么會死呢,你說是不是”。

  那士兵聽鐵牛所言也是驚駭無比,而后便是不安和害怕,最后才是難受。

  他們腦袋一片空白,那個小小的少年可是無妄的守護者,他怎么可能會死呢?

  明明他的身體比無妄的城墻還要堅硬,明明他才是無妄最堅實的防御。

  他怎么可能會死?

  眾人陷入到極度的懷疑和恐懼之中,他們起身,瘋狂向軍營和城主府趕去。

  聞訊的眾人紛紛出城而來,這城里的百姓也察覺到了異樣,他們從未見過常林如此慌張的模樣。

  一時間一傳十十傳百,眾人皆向外城門而去。

  華林聽著伙計傳來的消息,手中的藥罐也跌落在地上,華林自無心再管,像是瘋了一樣。

  赤云霞聞之也立馬起身,胸口一陣起伏,她也不知她為何如此激動和害怕。

  就連專心木工的莫先生也停下來手來,拉著莫輕衣向城外而去。

  正在向眾人講解無妄城所行之法的范知非,看到五妹莫輕衣慌張的樣子,也大感不妙,趕忙追了上去。

  “五妹,出什么事了,你神色為何如此慌張”。

  莫輕衣則是顫顫道:“他們說是大哥的消息”。

  范知非聽她那么說心也跟著激烈震顫了起來,那是大哥的消息,而不是大哥。

  范知非的心中也不免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腳步飛快,向外城趕去。

  常林、韓信領著眾位文武來外城門時,只看到韓圣人面無表情,十分冷漠。

  而一旁的鐵牛則像是瘋了一般,竟是渾身打戰,嘴上一個勁念叨:“不可能,不可能”。

  眾人見到這般也不免心一涼,各自擔憂和慌忙著,齊齊不安看向韓非。

  韓非見到眾人這般眼神,只等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而后淡淡道:

  “無妄城岳天青,一人獨往藥王谷,立于千軍萬馬之前,斃敵無數,重傷長林軍主將步藍煙,舍命一搏,力斬神霄老祖秦神霄,最終力竭而亡。其雖身死,其志長存,岳天青不愧風云榜首之名,亦不愧無妄守護之號”。

  韓信一語出,聲音洪亮,這無妄城上下無一人不聞。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不禁顫抖,有的更是激動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烈焰軍的士兵,聽著那一人獨往,只覺得分外扎心。

  為什么?為什么我們沒有陪在將軍身旁,為什么我們要看著他一個人去死?為什么?

  這原因自然顯而易見,烈焰軍的士兵懂,無妄境內的百姓又何嘗不懂。

  他明知那是有死無生之地,他明知是有去無回,可他還毅然決然地去了。

  他一個人獨自面對,該是何等的悲涼。

  他們既感動,又愧疚,原來他在最后一刻做出的選擇,也在為他們而考慮著。

  所有人跪的痛苦,尤以烈焰士兵的哭聲最為凄厲。

  他們的悲傷在尋常人之上又多了一種不能與之并肩戰斗的遺憾。

  于他們而言,今天是無妄城天塌的一天,整個無妄城籠罩在一片悲傷的陰影下。

  范知非拉著莫輕衣的手,可他們根本不相信,她們不相信那個一直保護他們的大哥會真的會離開他們。

  二人的聲音格外撕心裂肺,他們邊跑邊哭,他們一定要親眼看見,他們才肯相信。

  不,就算看見,他們也不會相信。

  不會的,哪個是他們的大哥啊,那可是一直保護她們的大哥啊。

  這世上怎么能沒有大哥呢?

  二人不敢想象沒有大哥的世界,她們所有關于未來的美好暢想里,家里的人一個都少不了。

  二人來到外城門,看著韓圣人手中那具尸體,她們一下子就害怕了,不敢上前。

  他們不敢上前,他們害怕萬一那正是大哥的臉又怎么辦?

  范知非拍了拍妹妹的手,她知道如果大哥不在,二哥又不知在何處的話,自己便是這個家的老大,她不能慌張。

  范知非亦步亦趨向前走去,走到近前,她深呼吸一口氣,這才緩緩睜開眼。

  可那眼中的畫面是那樣的殘忍,范知非被嚇得癱坐在地上,接著又迅速站起,捧著那張熟悉的臉龐,淚眼如注,嘴上則是撕心裂肺的悲愴。

  “元霸,元霸,元霸,你醒醒”。

  小五莫輕衣聞言再是一顫,莫先生擋在他面前,不想讓她上前去,可莫輕衣卻是一臉堅毅看向他:

  “爺爺,我要看看哥哥”。

  莫先生見到莫輕衣這般滿是心疼,只得側身讓開路來。

  那映入莫輕衣眼簾的不是李元霸的臉又是什么?

  莫輕衣腦袋一片空白,她不知道為何會這樣,她沖了上去,范知非將她一把抱住,二人哭作一團。

  范知非這才抬起頭來,語氣平淡道:

  “先生,我大哥他。。。”

  不待她繼續說話,韓信便開口道:

  “葬身于藥王谷,粉身碎骨,已然安息”。

  聽圣人親口言語,二人悲傷過度,竟是直接昏了過去。

  而前去舍離村傳信的人也回來了,其背后還有所有舍離鄉的父老鄉親。

  他們沖了上來,看著那個曾經熟悉的孩子,他們的元霸,此刻的模樣,他們只覺得心如刀割。

  岳父岳母沖上前來,他們看著倒地的范知非和莫輕衣,像是瘋了一樣。

  他們沖上去將二人扶起,而后看到李元霸近在咫尺卻再無溫度的臉,也險些暈了過去。幸得鄉親們沖了上來,將二人扶住。

  遠處的小六林一一和幺兒陳山海卻像是呆了一樣,看著李元霸的尸體一言不發。

  韓非雖是不忍,可還是當著眾人的面,將阿青的死訊重新再宣讀了一遍。

  那聞言的二老再忍受不住,竟也是昏了過去,過了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只是再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瘋狂地哭著。

  舍離的鄉親又何嘗不是難受不已,阿黃滿是哭腔看向李嬸:“娘,這是為什么,這是為什么”。

  周圍盡是啼哭之聲,老村長又何嘗不是難過不已。

  他強忍難過,緩緩走了出來,而后向韓圣人行了一禮:“謝韓先生將元霸送回來,舍離的鄉親們,咱們帶元霸回家”。

  眾人聽著老村長那顫顫的話語,再是淚流滿面,二狗看著那瘋癲的鐵牛,再也忍不住,一個耳光便扇了過去,就是這個耳光,將鐵牛扇醒了。

  他知道,他們此刻不管再難過,也不能難過了。

  他們是他的好兄弟,這時候他們要鎮定,否則只會讓眾人更難過。

  鐵牛走上前去,從韓信手中接過李元霸的尸體,同舍離的鄉親們一道,護送沒有知覺的李元霸回家。

  李奶奶強撐著站在門口,看著過橋而來的眾人,滿是期待,她吊著一口氣,就是為了見一見阿青和她心心念念的菩薩姑娘。

  鄉親們看著顫顫巍巍的李奶奶,二狗忙沖了上去,將她扶住:

  “奶奶,外面風大,您快進去好生歇著”。

  李奶奶只是顫顫著笑道:

  “是不是小阿青回來了,是不是小阿青回來了”。

  眾人聞言再是一陣難受,自不忍心告訴她實話,只說阿青過些日子便來看她。

  可李奶奶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樣,讓二狗扶她走到舍離橋邊,李奶奶向藥王谷的方向看去,不覺淚流滿面。

  她顫顫道:“娃兒,你該早些回家來嘞”。

  李奶奶說完便閉上了眼,與世長辭。

  眾人將她送回屋里,那桌子上,真是一份熱氣騰騰的洋芋粑。

  可它終究沒等到阿青和秦般若,原來有些遺憾,這一輩子都無法彌補了。

  李元霸同阿青葬在一起,只是阿青尸骨無存,立的只有衣冠冢。

  可就算是這般,出殯那一日,不光無妄城所有人傾巢而出,這無妄境內的許多百姓也自發趕來無妄山。

  無妄山上的狼群悲鳴不已,他們圍著阿青的衣冠冢,眼中盡是晶瑩。

  無妄山周圍竟足足聚了數百萬人,其聲勢之浩大前所未有。

  那些甚至都看認識他是誰的人卻因為他過上了好日子,所以他們自發而虔誠,那些真真切切看著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來的百姓,他們知道,那不是空談,那是實干。

  新晉的大農士袁安民,一個老頭子,此刻哭得卻像是個孩子。

  “你說你想看看的,你為何說話不算好,我的雙季稻已經種下了,要不了多久就能看到稻花香里說豐年,要不了多久我們便能聽取蛙聲一片了,只可惜你再見不到,你再聽不到了”。

  韓老頭斷了腿,但韓信犟不過他,只得攙扶著他來送別他們的主將,無妄的守護者,所有人心中的英雄—岳天青。

  天水皇帝云淺雪更是親至,他雖未見過阿青,可那般壯舉,如何不讓人敬佩。

  而那中州的佛山上,道觀中,一個小道童,一個小和尚放聲大哭,嚷嚷著無論如何也要回家。

  行舟和無塵亦是難過不已,但他們只得狠下心來,因為于一葉和三生而言,這才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未央帝國的一座學院里,一名儒衫少年站起身來,聽著周圍的話語,憤怒地沖了上去,拽住那人的衣領,雙眼通紅。

  周圍的學子第一次見這小子發火,平時無論怎么招惹他,他都不發火,這番反倒是沒惹他,這李浩然卻是像瘋了一樣。

  那人一腳將其踹飛,沖他怒吼道:

  “李浩然,你找死嗎?本少爺沒找你麻煩你就燒香拜佛了,竟主動在太歲頭上動土,當真是不知所謂”。

  李浩然掙扎著爬起來,渾身戰栗,惡狠狠道:“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饒是他是未央城四大家族孫家的二少爺,他此刻被李浩然盯著也不由得有些發虛。

  他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這個李浩然明明就是一個人見人欺的軟蛋而已。

  可他卻鬼使神差重復道:“風云榜首岳天青,以渾身氣血為引,力斬神霄老祖秦神霄,最終力竭而亡”。

  “李浩然,你有病是不是,這不是現在城里都在瘋傳的消息嗎,你朝我登什么眼,莫非這岳天青是你什么人不成?我看你這樣也不像,這般勇武之人,怎會認識你這樣的軟蛋,哈哈哈”。

  李浩然整個人癱在地上,他只覺得天都要塌了一般,他飛速站了起來,向學院外跑去,迎面而來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夫子攔住了他的去路。

  “書,看完了嗎?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李浩然只得搖搖頭,心不在焉道:“沒有”。

  老夫子眼中閃過一絲悲涼和心疼,喃喃道:“你去不去又有何用?書都讀不好,你好意思見他嗎”?

  李浩然聞之,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抱拳一言不發,返回學院。

  他雙手緊握,眼中閃過一絲陰厲之色。

  “你們,終要血債血償”。

  秦含玉醒來之時,她慌亂看著周邊的環境。

  她只覺得當時地動山搖,她腦袋一暈便再沒了知覺。

  秦含玉趕忙站起,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的是那道孤傲偉岸如光一般的少年。

  雖是近乎不可能,秦含玉還是希望這世間有奇跡發生,希望那個少年能活過來。

  那推門聲響起,秦含玉滿是戒備,可她看到來人后,驚呼道:

  “賀爺爺,怎么是你”!

  賀文言也不說話,只是端了藥過來,遞給秦含玉。

  “好孩子,先別說話,先把藥喝了”。

  秦含玉沒感覺自己有病,但她知道面前這老頭絕不會害他,她將藥喝完之后,這才忙問道:

  “前輩,你可知道岳天青的消息嗎”?

  賀文言看著他一臉期待的模樣,雖是不忍,但還是實話實說道:“葬身于藥王谷內,尸骨無存”。

  秦含玉雖是早有預料,可此刻也覺得難過萬分。

  明明再等一等那秦神霄就要死在她手下,為什么他要先動手?

  秦含玉想到此,越發難過了。

  可她轉念一想,這秦神霄命殞,她此生也再無牽掛,自己也身中劇毒,這般想來,秦含玉越發坦然。

  可賀文言這時卻一語道來,將秦含玉驚醒:

  “含玉,你身上劇毒已解,再服三服藥便可無礙”。

  秦含玉聞之,滿是不解和驚訝:

  “爺爺,您說什么”?

  賀文言只得將這個中原由說來,秦含玉聽著賀文言為她如此費心也感動不已,再聽聞那解藥也全因阿青而得。

  如此說來,她的仇人是阿青所殺,而她的命也是阿青所救。

  秦含玉一下子就懵了,而后只聽她嚎啕大哭,泣不成聲。

  她在想起自己魚龍舟上所說的話,當下只覺得羞愧萬分。

  另外一邊的寧榕也醒了過來,她看著面前那個熟悉的身影,激動萬分,顫顫道:“義父,是你么”?

  右不學笑了笑,將寧榕抱在懷里。

  寧榕這才驚醒,忙問道:“義父,他、他。。。”。

  寧榕話沒說話,右不學便淡淡道:

  “葬身藥王谷,尸骨無存”。

  寧榕聞之一怔,而后倒在右不學懷里,分外傷心。

  右不學看著這般的寧榕,也不是滋味。

  他不禁在想,若是寧榕和他真能成,那小子倒確實是個好女婿。

  可世上偏沒有這種如果,那些希冀也只能是妄想了。

  胡寧寧和曲臨風走在路上,那古靈精怪的少女也沒了往日的活潑,一下子就沉悶了許多。

  胡寧寧也不知道這叫什么,她只是覺得那道身影是如此偉岸,那為愛獨立于千軍萬馬之前的模樣真叫人仰慕不已。

  胡寧寧越想越難過,她知道,她的心再難住下旁人了。

  那死去的阿青,就這么烙印在她心上,越發深刻,而胡寧寧也越發難受。

  她知道這樣的相思沒有絲毫意義,可心臟跳動的每個瞬間,她都會想起她的模樣。

  她甚至在想,如果那個女子是自己,那該有多幸福啊。

  可這般終究是奢望,況且她胡寧寧就是胡寧寧,天下唯一的胡寧寧。

  重回獵神大森林的小青,始終沒有找到四皇的身影,越是如此,他越是害怕。

  他總覺得這像是一個陰謀,一個針對他的陰謀。

  小青思慮之間,只見空中突然多了一道突兀的門,小青驚訝之時,那門中已伸出一只大手,竟是一把便將自己抓住,拉入門中。

  小青震驚無比,這人力量之大,竟是讓自己半點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而后他只感覺天旋地轉,不過一會兒他便再無知覺。

  而此刻的天界之上,三只眼的清源妙道真君,看著手中的地圖陷入沉思。

  他在地圖上連點三個方位,這人間果然不可小覷,竟是以攻為守,接連把守住了他們不知道經營了多久才開辟的天人通道。

  而后他在朝地圖上點了一點,暗暗搖頭:

  “欲界四大天王外加一條天人通道就為換一個未成年的大力神,這筆買賣是虧是賺,怕一時也是難以說清”。

  “唯一的收獲便是這個暗子,果真是有天大的能量,大天君果然沒有說錯,要想徹底毀滅人間,必須要借助人間的力量”。

  而后只見他,拿出一道棋盤,他重新將棋盤上天人兩邊的棋子放了換,換了放。

  而后只見他拿起了一枚棋子,他居然猶豫了。

  他連忙搖了搖頭,只覺得后怕不已,要知道那枚棋子上書清源妙道真君。

  他竟不知道該將自己擺在什么位置,這自然是一件令人為之而膽寒的事。

  他低頭看向人間,不知道另外一邊的棋手,又將我放在那個位置?

  而后只見他抓起三枚白子,上書:黃金天狼加利爾,人間武圣關云長,詩劍仙李太白。

  而后抓起一把黑子,雙手用力一捏,二者皆為粉碎。

  撓撓頭,自顧自盤算著:

  “欲界天四王座、色界天十二王座、無色界天二十王座,三十六天罡如今已去其八,僅余二十八,不知這一下,又要折損幾座”?

  藥王谷劇變之后,整個人間籠罩在一種詭異的氣氛中。

  天風帝國境內,天風的稅賦再加一成,也不知道那數不清的銀錢到底花在什么地方去了。

  而無妄山上,阿青的墓前,又來了幾個舍離父老鄉親們都不認識的人。

  曉十一執行官離月。

  忘川郡守鳳棲梧。

  不二商會右乾、洛不凡、桂姨、蘭凝、寧榕。

  賀文言帶著秦含玉。

  曲臨風帶著胡寧寧。

  結伴而來的慕容紫英和林動。

  眾人看著阿青一家,看著岳父岳母,看著他的三妹范知非、五妹莫輕衣、六妹林一一、幺兒陳山海。

  眾人只覺得有一種莫名的負罪感,看著他們傷心的模樣,只瞧上一眼,便怪讓人傷心的。

  因為近幾日上山的人太多,天風狼也少現身。

  否則這不是無妄境內的人又要大驚小怪了。

  可感受到寧榕的氣息,小圖靈卻嗚咽著沖了出來。

  寧榕見到小圖靈又是一陣難過,一人一狼,抱在一起又是分外傷心。

  幺兒陳山海看著眾人,朝眾人有模有樣地鞠躬,他知道,他以后可就是這個家里唯一的男子漢了。

  想到此,幺兒鞠完躬后眼眶又紅了。

  他言語顫顫道:“謝謝你們來送我大哥,四哥”。

  眾人見他那般模樣越發心酸,秦含玉竟是自顧自走上前去,輕輕摸了摸陳山海的腦袋。

  奇怪的是,陳山海竟也不閃不避。

  “我想你大哥、四哥,若是見到你們這般定也會傷心不已,他們一定想你們開開心心的,就像你大哥以前一樣,他是一個愛笑的人,他一笑啊,就好像整個世界都溫暖了起來,到處都是光嘞”。

  秦含玉說著說著竟是自己流起淚來,一旁的岳母見到這般也不知這美麗的女子同阿青是什么關系,忙問道:“閨女,你同青兒”?

  秦含玉見是岳母過來,當下只覺得激動不已,那臉上也微微上了兩片紅霞,忙解釋道:

  “秦含玉見過阿娘,含玉曾蒙令郎多次相救,于我實有再造之恩,只是我手無縛雞之力,未能出手相助,如今想來,實在慚愧”。

  聽秦含玉如此說,寧榕也越發難過了,哭得越發大聲了。

  岳母再問她,她則是心直口快,倒也沒藏拙掖著:“阿娘,我喜歡他嘞,我喜歡他嘞”。

  眾人見寧榕此刻表露心跡,無不佩服她。

  岳母聽她如此說,又想起了秦般若,想到她為了救阿青而死,今天又見到兩位女子,觸景傷情,三人竟是哭作一團,那場面倒也是異常罕見。

  “阿娘,您不要傷心嘞,都怪我們不好,惹您老又傷心了”。

  饒是蒙住面紗的胡寧寧也不禁轉過頭去,不忍心再看這等畫面。

  她只是自顧自坐下,在他墳前,彈了一曲。

  正是那日二人琴簫和鳴之曲,只是胡寧寧悲傷不已,其調自是低沉,那彈奏出來之音自然也是凄愴無比,令人聞之落淚,黯然神傷。

  全場說起來最為淡定的就是慕容紫英,他呆呆看著阿青的墳墓,他不知道如何形容這種感覺。

  他慕容紫英獨來獨往,從未有什么朋友。

  可此刻他的劍竟都跟著顫鳴起來,連他們都為阿青的死去而悲傷。

  而慕容紫英在見到阿青那英勇一戰之后,他也知道,阿青之名居于他之前,理所當然。

  對他自然是敬佩不已,可想到這般人物竟落得那般下場,真叫人好生不爽。

  慕容紫英再看了看李元霸的墳墓,如果說阿青是讓他敬佩的話,李元霸就是讓他震撼,甚至有些害怕了。

  慕容紫英不敢想象,那李元霸全盛之態又該是什么模樣。

  這世人又怎知,李元霸來到藥王谷之前,以一己之力竟將欲界天的四大天王盡數斬殺。

  要知道那可是天界的絕頂戰力,位列三十六王座。

  若是他以全盛姿態而來,這藥王谷內,又有誰能傷害他的大哥。

  慕容紫英想到此不由得有些后怕,而后只見他六劍齊出,每座墳前各是三把。

  那劍聲顫鳴和著胡寧寧的琴音,將這無妄山上悲傷的氣氛烘托到最高點。

  洛不凡只是坐在一旁,自顧自低聲喃喃著,他此刻只覺得自己是個廢物,他為此而深深自責。

  右乾同阿青談不上什么交情,可看到那一幕,也讓他終于明白了為何天水那么堅定要同無妄城結盟。

  這樣的人確實值得信賴,這個城市自然也值得信賴。

  鳳棲梧想起曾經那個少年,那一幕幕仿佛就在近前,可如今已然是天人兩隔,如何叫人不唏噓。

  離月同阿青算是不打不相識,二人并肩戰斗過不止一次,雖礙于身份,二人并未真正交心,可離月卻打心底欣賞這個少年,要知道這世上能讓他離月欣賞的人可不多。

  只是可惜再沒法同他一起戰斗了,離月想到此就覺得有些憋屈。

  這也是他第一次懷疑大先生,要知道大先生于他們而言可是信仰。

  可離月轉瞬便恢復正常,他知道,大先生自然有大先生的考量。

  在大先生眼中,這世人沒有不可以犧牲的人,包括他離月,也包括他自己,自然也就包括阿青了。

  如果阿青死了,用大先生的話來說,便是他該死了。

  心情最復雜的莫過于林動了,他的信仰是流風霜,可寧遠出手那一刻,流風霜是如此的冰冷,林動從她眼中看到再看不到過往的光芒。

  林動知道,那一刻,他林動也不過是個隨意可以丟棄的棋子罷了。

  若是被寧遠丟棄,林動一點感覺都沒有。

  可那個人是他的霜主哎,這比殺了林動還難受。

  他不理解,他們為何都要置阿青于死地。

  他不理解,他們為何要行如此卑劣之事。

  林動朝阿青和李元霸一拜后,自顧自起身,向無妄山下走去。

  山腳一人正是流風霜,她看著此刻的林動,堅定道:“林動,你是我的孩子,永遠都是”。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實習寵獸飼養員。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星星閱讀app為您提供大神林深始見鹿的浩然山海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