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和離后她被渣王叔叔嬌寵了 > 第527章 番外:司徒彥篇(完)
  “你干什么?這些藥品是我們的東西,你怎么能拿!”

  雅致的竹屋內,魁梧的男人將抽屜里的瓶瓶罐罐全裝進自己的包袱里,身后的二師弟自然是不允許,上前便阻攔,“你這是談判不成,要明搶嗎?”

  即便男人身上的傷還未康復,也能夠施展一半的力氣,他輕而易舉就將身后的少年推倒在地,“在我們那兒,弱者的東西就該成為強者的戰利品。”

  原以為這些小子常年待在山上沒見過世面,想必抵御不了金錢名利的誘惑,卻沒料到,他跟這二師弟說了許多去漠北的好處,這小子就是聽不進去,還嚷嚷著他們漠北人不配踏足東岳國的地盤。

  “什么戰利品?搶劫還有理了是吧?要早知你們是奸細,我們就該放任你們死在山林里!”

  二師弟義憤填膺地謾罵著,而后迅速跑到了床尾的柜子邊,伸手去拿柜子角落的迷魂散。

  只要能撒在那男人臉上,保準對方毫無還手之力。

  然而他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習武多年的男人,男人幾乎瞬間猜到了他的意圖,一個箭步上前便奪下了他手里的藥。

  二師弟氣急敗壞,一口咬在他胳膊上!

  男人吃痛,手掌扣緊了二師弟的肩膀,力道之大,令二師弟因疼痛而松口。

  而他這么一松口,就被男人提起甩了出去,整個身軀重重地撞在墻上,落地時便嘔出一口鮮血。

  他從未感受過如此劇烈的疼痛,抬頭之時,看見屋外聞聲趕來的身影,用盡最后的力氣大喊道——

  “師兄快跑!他們是漠北人!”

  司徒彥原本在庭院里曬藥材,隱約聽見不遠處有爭吵聲,便循著聲音過來,哪知會看見二師弟躺在地上滿口鮮血的模樣。

  他心頭一震,下意識想上前,卻見屋內魁梧的男人一臉兇相地望了過來。

  “快跑!”二師弟焦灼的喊聲再次傳入耳中。

  近在眼前的危機,容不得司徒彥再有任何遲疑,他只能當機立斷,轉身跑開。

  他要先確保自己安全,才有機會救下其他人。

  也不知其他兩位師弟此刻面臨著怎樣的境況。

  漠北男人見司徒彥跑了,并未立即追出去,畢竟他腰部傷勢未痊愈,接下來還需要保留體力逃亡。

  料想司徒彥那小子也翻不起什么浪花,還是先把屋里的藥品搜刮干凈。

  司徒彥本想逃回他和父親的屋子,還未走近就聽見里頭有翻箱倒柜的聲音。

  他心下一沉,只能再次轉身跑開。

  一直以來,他和父親秉持著救死扶傷、不圖名利的原則,著實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因善舉而招來禍端。

  此時懊悔已經無濟于事,他要考慮的是如何對付那幾個人。

  大部分成品藥都在屋子里,他已經拿不到了,但庭院里曬的那些藥材還在。

  趁著漠北人搜屋子,他回到了庭院中央,從簸箕上抓了一把干枯的藥草往嘴里塞。

  藥草未經處理,干硬又苦澀,他只能硬嚼下去,只因這藥草有解毒功效,雖然不如成品藥好用,也能起到預防作用。

  他一邊吃著難以下咽的藥草,一邊從每個簸箕上抓了一把藥材塞到懷里,而后跑出庭院。

  漠北男人從屋子里出來時,見司徒彥已經跑至門外,他冷笑一聲,抬起手里的弩箭。

  這把弩是院子里僅有的武器,是司徒峻平日拿來捕獵用的,師徒幾人一向節儉,捕獵用的劍都是拿樹枝削的。

  雖然不如軍用的箭頭鋒利,但只要在尖端處涂抹上迷藥,照樣能放倒一頭野豬。

  男人瞄準了司徒彥的后背,一箭射出。

  在竹林里住了這么些天,師徒幾人的醫術他們有目共睹,比他們漠北的軍醫強多了。

  可惜這幾人都是死腦子一根筋,不愿給漠北效力。

  這些小子年紀輕輕醫術就如此了得,再過些年想必更厲害,這么好的醫者,可沒必要給東岳國留。

  離弦的箭劃破氣流,準確無誤地命中了司徒彥的后肩。

  司徒彥腳下一個趔趄便栽倒在地。

  一陣暈乎感襲來,顯然是對方在箭上涂抹了迷魂散。

  他立即從懷中掏出了一把藥草,選了幾株淺褐色的吃下去,咬牙爬起來繼續朝前跑。

  竹屋前的漠北男人有些錯愕。

  他明明射中了,那小子怎么還能跑?

  他對自己的射箭水準有信心,所以只拿了一支箭來襲擊司徒彥,這會兒手上沒有第二支箭能用了。

  下一刻,賀途和另一名手下背著包袱從屋子里出來。

  “少主,那小子中了我的箭還有力氣跑呢,八成是他身上還有帶藥。”

  賀途聞言,邁出了步伐,“屋子里的東西都搜刮完了,追上去解決了他。”

  就這么點距離,那小子必定跑不掉。

  同一時,司徒彥嚼著草藥勉強維持清醒,可由于中箭,背后一陣疼痛,他沒時間止血包扎,腳下也就越發無力了。

  就在他倍感無助時,忽然瞥見前方出現了一抹熟悉的人影。

  父親?

  趕回來的司徒峻見到兒子,神色也頗為激動。

  “彥兒!”

  他給官兵提供了線索之后,官兵便跑去給寧王報信,可等寧王收到消息再召集人馬還需要一些時間,他擔心兒子和徒弟們的安危,自然一刻也等不了,轉頭就往回趕。

  離司徒彥近了,他見司徒彥臉色蒼白,又見不遠處的漠北人正追趕過來,他當即背起了兒子往山下跑。

  “父親,對不起……”

  司徒彥趴在司徒峻的背上,語氣有些哽咽,“我不該把漠北人帶回家療傷……”

  “不怪你,只怪他們狡猾,讓你看不清他們的身份。”

  司徒峻一邊安慰著兒子,一邊用盡力氣逃。

  期間司徒彥轉過頭,發現身后追趕的三人越發近了。

  司徒彥求父親放下自己,司徒峻不肯,只回了一句:“若沒有你,為父活著也沒意思,要實在逃不掉,咱們父子就同死,寧王很快會收到消息,這幾個漠北人會遭殃的。”

  司徒峻畢竟不是習武之人,盡管再努力,也還是被三個漠北人追上了。

  高大魁梧的漠北男人一腳踢在了司徒彥背后,使得父子二人齊齊摔倒在地。

  司徒峻正要從懷中掏出藥粉扔給三人,卻被男人一眼識破了他的企圖,對著他的胳膊狠踹一腳!

  “父親!”司徒彥才喊出聲來,就被另一名男人踩在地上。

  司徒峻見此,憤然地起身,然不等他有所動作,魁梧的男人又是一腳踢在他的胸口處。

  他們處于山林里,此刻的位置正是一處山包,司徒峻被這么一踢,整個人直接滾下山包。

  司徒彥瞳孔一緊。

  漠北男人走到山包邊緣往下瞅了一眼,冷哼道:“這么高,也不知道滾哪里去了,肯定活不了。”

  說著,他又轉頭望向賀圖,“少主,這小子怎么處理?”

  司徒彥在極度的憤怒之后,忽然冷靜了下來,他不再激怒敵人,而是出聲求饒。

  “賀途,你說過我們是朋友,那你為何不能放我一馬?你們身上的傷還未痊愈,我醫術好,可以在你們逃亡的路上幫你們,只要你饒我不死,我就效忠你。”

  他必須活下去,才能替父親和師弟們報仇。

  此話一出,踩著他的男人轉頭看賀途,“少主,這小子看來是怕了,咱們要不要留下他?”

  賀途居高臨下地望著司徒彥,“如果他一開始就跟我投誠,我或許還能相信他,可是剛才我們殺了他的父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們怎么能指望他真心效忠?只怕他是想著先服軟,留在我們身邊伺機報仇。”

  “沒有!我只想活下去。”司徒彥開口,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帶著畏懼,“你信我這一回。”

  “我在你們東岳國的地盤上,哪能信你們的人。”

  賀途說著,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唇角輕揚,“我被楊將軍追殺時,用死去羽林軍的血液抹了自己一臉,他們不知道我長什么樣,關于我的通緝令應該沒有具體面貌,阿彥你和我年紀相仿,又差不多高,如果在你身上制造同樣的傷口,似乎可以給我當替罪羊。”

  司徒彥心下一驚,正欲開口,賀途已經掀開了他背后的衣服,提起彎刀,在他背后劃開一道斜長的口子。

  鮮血霎時涌了出來。

  司徒彥痛呼出聲。

  鉆心的疼,讓他幾乎失去意識。

  而魁梧的漠北男人還不忘提醒賀途一句,“少主,他胳膊上也得劃一刀。”

  賀途又再次劃傷了司徒彥的胳膊,而后帶著兩名手下揚長而去。

  他是七天之前受的傷,司徒彥的是新傷,自然會有區別,他不指望司徒彥真能代替他,能把朝廷的人拖住一時半刻,給他爭取逃跑時間也是好的。

  司徒彥趴在地上,痛得起不來身。

  他將指甲狠狠嵌進掌心里,迫使自己清醒。

  他不能做賀途的替罪羊。

  過了好一會兒,他聽見不遠處傳來大批的腳步聲,抬眼一看,是一群帶著佩劍,服侍統一的人,想必是朝廷的官兵。

  他渾身是血,躺在地上過于顯眼,那群人當即朝他跑了過來。

  “小子,你是何人?怎么渾身是血?”

  “我是……大夫。”司徒彥朝眾人伸出手,“救我,是漠北人傷了我……”

  一名羽林軍聞言,想上前將他扶起,卻被另一人阻攔。

  “慢著,聽說逃走的犁族少主十六歲,皮膚較白,左胳膊與背后有傷,楊將軍追趕他的時候,在他背后劃了一條斜長的口子,但是那小子狡猾,撒了一把石灰粉出去,楊將軍險些從馬背上摔下來,回過神時那小子就跑了,楊將軍特意強調了,犁族少主狡猾。”

  司徒彥虛弱地搖頭,“我不是,你們別上當,是他們把我弄成這樣的。”

  “別信這小子的話,先把他帶回去給楊將軍辨認一下。”

  “我不是漠北少主,我是東岳國人!漠北人跑了你們得趕緊去追,你們之所以來此,是因為我父親給你們通風報信!他被漠北人踢下山崖生死未卜,還有我的師弟們,他們還在竹屋里,你們快去救他們。”

  司徒彥幾乎用盡力氣懇求著羽林軍們。

  可仍舊有人不相信,“這小子口說無憑,萬一竹林里面有陷阱呢?”

  司徒彥從未有一刻感到如此絕望。

  沒有人能給他作證,羽林軍也沒人肯相信他。

  “你們圍在這做什么?”忽然一道清冷的聲線在人群外響起。

  眾人連忙分開了一條道。

  “寧王殿下,這小子像是那個逃走的犁族少主,可他不承認,非說自己是被陷害的,還想引我們去竹林內,說那個提供線索的男人是他父親,可他說的話又沒人能證明,我們怎么能信呢?楊將軍說那少主可狡猾了,叫我們萬事小心。”

  司徒彥抬眸望著眼前被眾人尊稱寧王的男子,“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東岳國人,我父親是司徒峻!從前在太醫院當差的,后來離開太醫院,和我隱居在此。”

  此話一出,人群中當即有人冷笑,“狡猾的小子露出馬腳了吧?司徒太醫十幾年前就病逝了,怎么跟你隱居!你是以為沒人認識司徒太醫嗎?”

  “他沒有病逝,只是用這個辦法脫身。”司徒彥說著,從懷中掏出了大把藥材,“我真是大夫。”

  蕭云昭望進他悲傷而無助的眼底,頗為平靜地詢問道:“本王聽說過司徒大夫,他生前編寫過幾本醫書,你能說得上來嗎?”

  “他在太醫院期間并未親自編寫過醫書,不過他有將眾多前輩們留下的醫書中摘錄過一些疑難雜癥,把這些罕見的病癥專門編制成冊,名為《怪疾經》,另外,東岳國初建國時,太醫院院使編寫了一本百草藥經,流傳至今三百年有余,我能全本背誦。”

  司徒彥說到這,見蕭云昭沒有出聲打斷,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開始有氣無力地背起了藥經里的內容。

  他才背了沒幾句,蕭云昭便出聲道:“這少年的確是我東岳國人,犁族少主雖聰明,但絕不可能了解東岳國的醫書,漠北那些軍醫和我東岳國名醫相比,何其平庸,傳令下去,將整座山都包圍起來,即便是這山林間的居民要下山也不得放行。”

  蕭云昭一聲令下,眾人分頭行動。

  司徒彥也被人抬下山治療。

  下山前,司徒彥央求蕭云昭救父親和師弟們,蕭云昭應下。

  約莫一個時辰后,躺在山腳下醫館里休息的司徒彥得到了消息。

  父親滾落在山壁上交錯的樹干間,雖然保住了性命,但受了極其嚴重的內傷。

  三名師弟皆因重傷而死,根據軍醫判斷,是被漠北人近距離震傷了五臟六腑,即便能第一時間得到救治,也活不了多久。

  司徒彥上藥痛極時不曾落淚,聽到師弟們的噩耗卻嚎啕大哭。

  入夜時,羽林軍給他送來了飯菜,他一口未動。

  蕭云昭從醒過來的司徒峻口中得知前因后果,便親自來勸司徒彥。

  “善良本無錯,只是這世道險惡,有人會利用你的善意來傷你,本王若是你,就不會自暴自棄,而是會設法報仇。”

  此話一出,司徒彥不顧疼痛,從塌上坐起身來,“報仇,對,我要報仇……”

  “本王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三個漠北人落網了。你想不想處置他們?”

  “我想!”司徒彥毫不猶豫地回答,“寧王殿下能把他們交給我處置嗎?”

  “可以,不過本王也有條件。”

  “您請說。”

  “你父親受傷嚴重,雖然暫時保住了性命,但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需要用到許多名貴藥物才能吊著他的命,也就是說,他將來會是個藥罐子,而你們父子兩根本沒有能力承擔這些藥物的費用。”

  蕭云昭不疾不徐道,“本王可以收養你們,從今以后,你就用心學習你父親的所有本事,做本王的隨行大夫,只能為我寧王府效力,當然了,你若是將來想要個一官半職,看你的表現,但不管怎樣你只能是本王的手下,不能效忠除本王以外的人,否則——你要承擔的后果不是你能想象的。”

  “好。”司徒彥一口應下,“若寧王殿下能將漠北人交給我處置,收養我與父親,我司徒彥此生不效忠除您以外的第二個人,若違背承諾,不得好死。”

  “那就這么說定了,你想如何處置那三個人?”

  “我要他們成為我的藥人。”司徒彥眸底涌動著嗜血的冷意,“從前我們師兄弟研發的藥物都是拿老鼠作為試驗品,我很好奇把那些藥全用在人身上,會發生什么。”

  蕭云昭唇角輕揚,“隨你。”

  第二日,司徒彥與父親跟隨蕭云昭回到寧王府。

  蕭云昭言而有信,將三個漠北人捆了送給司徒彥。

  司徒彥望著驚恐的三人,面上沒有得意,沒有張狂,而是一派平靜地告訴他們——

  “別怕,現在怕還太早了,你們不會這么快死,因為你們接下來的每一天,都會在恐懼和生不如死中度過。”

  自那日之后,三人成了他的試驗對象。

  他將自己研制出來的各類藥物都放在他們身上試驗,然后將他們的反應記錄下來。

  每當他們快咽氣時,他又會用解藥將他們救回。

  為了防止他們謾罵和自盡,他命人割了他們的舌頭泡酒,再將酒喂給他們喝。

  三人身上留下了許多后遺癥,盡管他醫術再好,三人也經不住他的常年藥物摧殘。

  五年內,三人相繼斃命。

  蕭云昭將三人的尸首掛于城門,以此作為對漠北部落的嘲笑與警惕。

  盡管寧王府藥材供應充足,司徒峻還是因為五臟衰竭而離世。

  這一年,司徒彥二十二歲。

  偶爾有人問起——

  “司徒大夫,你的醫術如此高明,為何不去進太醫院?以你這本事,定能快捷高升。”

  面對這樣的問話,他只是一笑置之。

  “寧王府養了我父親七年,這七年,是我這一生都還不了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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