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恨長歌 > 23 圍攻
    東海距華山的行程,騎馬日夜兼程還需十日,步行的話,則需一月。這時,與呂名桀約定的兩月之期已經過去了一月,葉衾寒從一群販馬人手里購買了六匹馬,每人兩匹交替,馬不停蹄趕往華山。

    密道圖已經被猴無影焚毀,葉衾寒已經決定,見到呂名桀后,聯手良若風殺了他。將近華山之時,猴無影內心膽怯,要先行離開,葉衾寒與他在一起這么些時日,多少有了些朋友之義。猴無影臨行前,葉衾寒囑托其要金盆洗手,遠離江湖是非。猴無影忙不迭答應。

    “你真以為他會金盆洗手嗎?”看著猴無影遠去,良若風問葉衾寒道。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葉衾寒道。“但他只要遠離江湖人物,要自保還是可以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支持他去偷普通人的辛苦錢了?”良若風笑著說。

    “普通人的辛苦錢,還入不了他的法眼,他這種人喜歡的就是非比尋常的。”葉衾寒笑道。“可你見過多少普通人有非比尋常的東西?有寶貝的,不是商賈權貴,就是武林中人,猴無影不惹武林中人還是可以多活很久的。”

    “說的倒是,輕功即便再好,也不一定能每次都逃脫。”良若似有他指。

    兩人相視一笑,催馬慢行,此時距華山甚近,葉衾寒也不急著趕路。他現在很想去好好吃上一頓飽飯,好好地睡上一覺,養足精神去見呂名桀。

    精力充沛的人,才更容易將事情做成功。

    葉衾寒同良若風,此時離華山腳下的玉泉院不足二百里,這中間共有三處市鎮。華山派的屬地經過林默筱和張一鳴多年的寬仁治理,可算是物阜民豐,人人皆對華山派的人敬愛有加。自傳出葉衾寒弒殺了張一鳴后,當地民眾對葉衾寒早就是恨之入骨。但他們是普通人,又沒有見過葉衾寒,即便見過,也是敢怒不敢言。在強人面前,大多數人都會忍氣吞聲。所以能做的只是在茶余飯后的閑談中,表達一下自己的憤怒,以此來緬懷他們所敬重的掌門人。

    兩人催馬繼續向前,傍晚時分來到了第一個市鎮,葉衾寒將剩下的五匹馬中的三匹,抵給了一家客棧的老板,以作為住店和酒水錢。客棧老板是一名比較忠厚的人,劃去兩人的住店和酒食后,又給了葉衾寒十兩銀子。這座客棧,靠接的事供人吃食的地方,后面是一個院子,客房是環形圍繞客房而建。葉衾寒和良若風的房間緊挨著,兩人當晚豪情暢飲,飲罷即各自回屋歇息。

    深夜,月明星稀,烏鵲并未南飛。客棧旁,一顆三人環抱的枯桐上,幾只烏鴉正‘呀——呀’的對著客棧鳴叫,烏鴉自古以來就被代表著不詳,它們是不是在暗示著什么?

    客棧的門口外,黑壓壓的站著三十余人,這三十余人個個手執兵刃,有刀槍劍戟,幾乎個個不盡相同。為首的是兩人,一個是身材魁梧的戴面具的男子,面具圖案詭異,在月光下更顯猙獰可怕。另一個是半老徐娘的女人,帶著一臉媚笑。

    這兩人,戴面具的正是烏衣門的主事謝飛鵬,女的自然就是先前引著葉衾寒進入醉月樓的劉三姑了。

    “安排好了?”謝飛鵬問劉三姑。

    “您放心,今晚就是出再大的動靜,都不會有一個人知道的。”劉三姑哈哈一笑。“這附近一里的人永遠都聽不到任何聲音了,他們全都被我烏衣門最好的殺手給解決了。”

    謝飛鵬嗯了一聲,叮囑劉三姑道:“千萬不可大意,葉衾寒和良若風任何一個人都不好對付,他們聯起手來的話,更是不堪設想。”

    “雙拳難敵四手,我們現在就有三十四人,再加上后面兩處市鎮的埋伏,人數共有一百二十人,其余的人正火速趕來這里支援,就算葉衾寒和良若風有再大本事,今晚也只能喪命在此。”劉三姑的話,令人齒冷。

    “葉衾寒啊葉衾寒,讓你殺良若風,你和他竟然成了朋友,真是讓我大失所望。”謝飛鵬嘆了口氣,顯得極為惋惜,但明顯壓制不住他內心的愉悅。

    “請您放心,他們兩人絕對都活不過今晚。”劉三姑向謝飛鵬保證道。

    “你確定我們活不過今晚嗎?”良若風走了出來,和他一起的自然是葉衾寒,他正喜笑顏開的盯著劉三姑。

    “你們喝了那么多酒,竟然能清醒的那么快。”劉三姑有些吃驚,她的手下告訴他兩人痛飲許久,但就這么點時間,兩人怎么就像沒喝過酒的人一樣走了出來呢?

    “在這種地方我們要是喝酒,那豈不是找死?”葉衾寒和良若風喝的根本就是水,是葉衾寒故意讓客棧老板給換的。

    謝飛鵬陰森一笑:“我烏衣門這次將高手全都調遣過來,就是為了殺二位。你們連最后的上路酒都沒喝上,真為你們覺得可惜呢。”

&nb />     葉衾寒同良若風對視一眼,已知對方心意,擒賊先擒王。只要將謝飛鵬和劉三姑一舉拿下,那就可避免混戰,兩人也能立于不敗之地。

    葉衾寒和良若風,從原地剎那間躍起,葉衾寒撲向謝飛鵬,良若風向著劉三姑,兩人去勢飛快,如蒼鷹撲兔。謝飛鵬和劉三姑身后三十幾人,立即涌出,呈半圓形擋在兩人身前。

    四刀三劍兩槍八戟突然同時刺出,方位皆是葉衾寒和良若風周身要害。兩人去勢如電,已經不可能將身形戛然而停,情勢緊急之下,良若風上身前傾,橫舉手中長劍。劍鞘橫飛,擋在葉衾寒面前,葉衾寒有了可借力處,立即轉身而退。幾乎在同一時刻,‘叮當’一聲響,良若風手中的劍已經同兩把三把一線排列的長戟接觸,火星四濺中,良若風姿勢瀟灑的站落在葉衾寒身旁。

    良若風剛站定,后排飛躍而出八名手持長斧的殺手,八人似乎個個都有砍天劈地之能。八人之上又飛出八人,這八人手持長槍。剩下的十八人,迅速的將兩人包圍,葉衾寒和良若風簡直成了待宰的羔羊。

    劉三姑在后面得意的大笑著道:“本以為這三十四人不夠,看來還是綽綽有余,他們兩人馬上就要成為肉醬了。”

    叮鈴之聲不絕于耳,那是兵器相撞的聲音,期間不斷有人慘呼。慘呼的當然是烏衣門的人,顯示手持長槍的八人,被良若風的劍氣傷著雙腿。被良若風所傷的八人,站立不住,紛紛下墜,踩在手持長斧的人身上。葉衾寒這時從包圍者的人中,奪來一柄刀,立即砍殺了手持長斧中的六人,接著長刀脫手,又砍中一名持戟而沖的人。頃刻間,雙手探出,抓住另外兩名長斧手的腳踝,倒提而出,以人化作兵器,呼嘯旋轉。立時有兵器砍將過來,兩人登時喪命,葉衾寒極速旋轉,登時有四人被撞,腦漿迸裂而死。再看良若風,劍走輕快,瞬時刺出了十幾劍,五人斃命,八人手筋被挑斷,拿捏不住兵器,與廢人無異。

    烏衣門的三十四人,幾已傷亡過半。謝飛鵬如果不戴著面具,他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劉三姑的臉色已經開始因恐懼而蒼白,她怕的不是葉衾寒和良若風,而是謝飛鵬。她向謝飛鵬保證過今晚安排妥當,所以謝飛鵬才會親自來觀戰,但這些人明顯不是葉衾寒兩人的對手。烏衣門中謝飛鵬對屬下失職的懲罰,是很殘酷可怕的,所以很多失手的人,寧愿死在對方手里,也不會回來接受懲罰。劉三姑偷瞄了謝飛鵬一眼,猙獰的面具后,似乎有兩道冰冷而殘忍的目光正看著自己。

    劉三姑不禁打了個寒戰,這時候,三十四人只剩下了九人有戰斗力,不過在充滿血腥味的空氣里,這九人的膽已經被嚇破了。擋在謝飛鵬和劉三姑前,欲向前又不敢,只能互相看著同伴。

    葉衾寒朝著劉三姑笑道:“把我們剁成肉醬是要做包子給你吃嗎?”

    良若風睥睨了謝飛鵬和劉三姑一眼,問葉衾寒道:“這兩人,你要哪個?”

    謝飛鵬大怒,對著前方九人喝道:“你們這幾個人廢物,是等著被殺還是拼死一搏?”

    良若風冷笑:“九人給我,另外兩人交給你。”

    言訖,劍如蛟龍,氣勢如虹,九人頓時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忙用自身兵器格擋。但九人的身體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引力所吸引,抬起的手臂僵持在半空中,再也難以收回。良若風手腕斜挑,劍走偏鋒,刺入左邊第三人下顎,那人哼也沒有哼一聲,就倒地而亡。旁邊兩人看到時,良若風的劍又已經刺死了左邊第一人和第二人。六人驚怒之下兵器紛紛橫斬,豎削,直劈,斜刺向良若風,良若風劍氣轟然而漲,以劍為刀,頃刻間一連又出了六劍。乒乓一陣聲響,接著是血霧彌漫,哀嚎之聲大起,六人的右手盡皆被良若風斬斷。

    良若風動手的同時,葉衾寒也出手了,只是他面對的對手,是烏衣門的首領,一般做首領的人,要么有武功,要么有智謀,當然也有二者兼具的。謝飛鵬顯然屬于前者,葉衾寒出手的同時,他右手忽然抓住了劉三姑的后心,劉三姑霎時間就沒了抵抗力,宛如一只謝飛鵬手里的玩偶,當屬下的人,又有幾個不是玩偶呢?葉衾寒離兩人不足一丈遠時,謝飛鵬突然將劉三姑拋出。劉三姑右手食指中指并攏,對準葉衾寒膻中穴。膻中穴乃是人體要穴,被擊中者,輕者四肢不能動彈,重者旋即斃命。葉衾寒輕斥一聲,左掌由下而上,擊在劉三姑右臂,右拳右上而下,兩股巨力相交,‘咔嚓’一聲,劉三姑右臂筋骨頓碎,恐怕再也難以復原。不過,將死之人,手臂好不好又有何妨?

    葉衾寒將劉三姑手臂打斷后,沒有痛下殺手,倒是良若風,長劍離手,直貫其胸,劉三姑登時斃命。葉衾寒看時,才驀然發覺劉三姑左手中藏著一把只有手掌長短的匕首,上面綠光瑩然,顯然是淬涂了劇毒。

    謝飛鵬看劉三姑被殺,哈哈大笑,身旁突然陡現白霧,在極短的時間內又彌散開來,像是起了大霧一般,在這白霧中,伸手已不能見五指。待白霧散去,謝飛鵬早已不知去向,沒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