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恨長歌 > 30 往昔如夢 夢不清
    這兒是華山派關押要犯的牢房,建造在玉泉院后,依華山而建。每間石牢三壁皆為磐石,剩下一面為柵欄門,用鋼鐵混合澆筑而成,閉合處用手臂粗細的鐵鏈纏繞,鐵鏈上有個手掌大小的黃金鎖鎖住。牢內,潮濕陰暗的石板上,長滿了苔蘚,雙手觸碰其上,就讓人滑膩膩的覺得難受。

    葉衾寒胸口仍在隱隱作痛,運功試了一下,呂名桀的一掌并未傷及到內臟,未留下內傷。抬頭望向對面,良若風正站在鐵門前怔怔的想著什么。瞧他神色,葉衾寒料知其也沒有受內傷,寬慰不少。

    一個朋友,為你的事而受了重傷或者丟了命,都是很讓人愧疚的。這種愧疚,無法償還,只能在余生煎熬的自責中慢慢讓其消耗,直至隨著本身的生命一同消失殆盡。

    “你上次和他交手,他的功力怎樣?”

    良若風舉掌拍了一下鐵門,‘嗡’的一聲沉悶聲響,顯然那鐵門極為堅硬。

    “至少我可以跟他僵持的比這次久一點。”葉衾寒很費解,這區區兩月間,呂名桀的功力就增長的如此之快,自己同良若風聯手也就頃刻間被他瓦解。

    “呂名桀徹底練成了混元大法。”聲音是從葉衾寒隔壁傳來的,葉衾寒聽得出,是謝飛鵬。

    那混元大法,原本為二百多年前江湖異類肖離子所創,此人生平嗜血成性,看人不順眼就會大開殺戒,且開殺之后,必須殺夠一百人才停手。任何時代,有正義感的人都存在,肖離子很快遭到圍剿,被重創后消失了十年。十年之后,肖離子創出混元大法重出江湖,與當初圍剿他的人約定再戰,經過一天血戰后,肖離子一人活著離開。不過,混元大法的魔力也就此開始顯現,先是他面目盡毀,接著每隔七日就要遭受萬箭穿心之痛。為了讓自己康復,肖離子又花了數十年去尋找根治之法,終不得。無奈下自廢武功,不久便辭世。在去世前,他將混元大法的修煉方法記載了下來,埋在了一個石洞內。后被終日游蕩山野的呂名桀所得,呂名桀秘密修煉,心性慢慢改變,終于引得弒殺師父及同門,當然這也都是后話了。

    “你不是也修煉了混元大法嗎?”葉衾寒沒好氣的道。

    “呂名桀想要的是統治武林,烏衣門和華山派都是他的棋子,而我只是他的一個奴隸,幫他清除一些可能成為他障礙的人。”謝飛鵬聲音高昂又顫抖,沒了往昔的那種沉穩的不可一世,說完話他又將鐵門弄出很大的聲響,以此來表達他心中的憤怒和不安。

    “你難道就是因為收了莫夕顏的錢,就這么費盡心力的來殺我?”良若風盯著抓狂的謝飛鵬問道。

    “當然不是。”謝飛鵬獰笑道。“你,南宮平還有葉衾寒,我原本都是要殺的,你們為什么可以在江湖上成名,而我只能做個傀儡,在背地里帶領一群見不得光的人去殺別人。遭受別人的唾棄和不屑,同樣是人,為什么就那么不公平。”

    有的人,看 人,看到別人比自己優秀,他會努力讓自己也變得優秀。也有一種人,看到比自己優秀的人,就會想方設法將那個優秀的人清除掉。謝飛鵬就是后者。

    “原來你是嫉妒我們,你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多想想你妹妹的安全。”葉衾寒聽到謝飛鵬的話后,對他這個人更加的煩惡。

    “飛燕,你們把飛燕怎么了?”謝飛鵬聽到葉衾寒提起謝飛燕,明顯有些慌張。

    “你妹妹應該在呂名桀手里。”良若風似有不忍,告訴了謝飛鵬。

    謝飛鵬更加抓狂,像個野獸一樣低聲嘶吼,更加拼命的撞擊石牢。

    葉衾寒朝良若風示意,不讓其理睬謝飛鵬,自己躺在濡濕的石板上,翹起腿,顯得悠然自得。但他內心真如自己展現出的那么輕松嗎?柳依依還在呂名桀手里,自己又被呂名桀關在石牢內。在風神坳助自己解圍的神秘人,也沒再出現,還有那神秘的翡玉閣,最近也像是銷聲匿跡一般,這些如果真的都不再出現,未嘗不是一種好事,但就怕這些隱匿之后的突然顯現,會帶來不小的影響。葉衾寒對這些影響猜不透,他只愿自己能遠離這些,不要卷入了進去。

    這時候的葉衾寒,有些疲倦,只想好好的睡一覺,不一會兒,他真的將撞擊石牢的聲音屏蔽,進入了夢鄉。

    日落后,黑暗開始閉合,四野寂靜,葉衾寒獨立山頭,遠處一個人影橫抱著一個人正朝自己飛奔而來。那人越來越近,是葉衾寒的祖父。葉衾寒想喊他一聲,還沒來得及,他就將橫抱的人丟了過來。

    葉衾寒接住,那是一個女孩,年齡估計有十五六歲,臉上戴著面紗,只露出眼睛以及雪白的額頭,她一雙美麗的眼睛正癡癡的望著葉衾寒。

    葉衾寒祖父大笑道:“這是我給你十八歲的禮物,讓你從此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

    這時,那女孩雙臂猛地纏住葉衾寒,雙腿緊跟而上。葉衾寒猛然間熱血上涌,也緊緊的抱住了她……兩人不久昏昏的睡去,朦朧中葉衾寒感覺到有人在身旁走動,他一個激靈醒過來,看向身旁,那個女孩卻不見了蹤影。

    接著他就聽到了女孩兒的求救聲,葉衾寒急忙起身追趕,他看到了女孩兒的面目,五官秀麗,雖還小,也看的出是個美麗的女孩。女孩兒被自己的祖父扛著,正大步離去,葉衾寒拼命追去,待葉衾寒能伸手抓住女孩兒時。

    葉衾寒又看到了那個女孩兒的臉——是柳依依,而扛著他的人是呂名桀。

    葉衾寒猛然坐起,謝飛鵬不知何時停止了撞擊石牢,四下寂靜無人聲,只偶爾聽到幾聲水滴低落在石板上的聲音。葉衾寒努力回想著自己十八歲那天的情景,卻怎么也記不起那個讓自己成為男人的女孩兒,他的祖父那天之后對這個女孩的身世和所在幾乎緘默不言。葉衾寒越來越疑惑,那個讓自己成為男人的女孩兒,自己也讓她成為女人的女孩兒,真的就是柳依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