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恨長歌 > 34 眾矢之的
    呂名桀的臉色有些難看,但他仍舊坐在臺下,對周遭的事情一概不理,冷冷的看著臺上的張青蕪。

    張青蕪將葉衾寒和良若風濫殺平民的事說過后,也不管臺下有多少人相信。接著朝葉衾寒和良若風低頭致歉道:“這次事純屬誤會。我代表華山派在這里給兩位公子賠不是。”

    葉衾寒站在那沒有動,也沒有說話,良若風也是。因為兩人都明白,張青蕪還會有話要說,兩人只是這次屠魔會的引子,主題還在張青蕪接下來的話里。

    張青蕪語調一轉,恢復本來的冰冷口氣,道:“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家父被殺一事與葉衾寒的關聯。”

    葉衾寒殺害張一鳴的事,早就在江湖中傳的沸沸揚揚。但臺下眾人聽到張青蕪再次提起這件事后,哪有幾個人去在意張青蕪口中的‘關聯’二字。大多數人,這時候都認為屠魔會要死的只有葉衾寒了。

    陳少沖這時為葉衾寒開脫道:“張掌門,令尊的尸體我也親眼看過,近距離一劍斃命。從劍的方位就能看出,令尊是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被殺的。”

    “這也正好說明是我師兄念舊情,對葉衾寒沒有絲毫的防備。”李志祥的話,說出了臺下眾人的心聲。這樣一來,陳少沖為葉衾寒開脫,李志祥又提出疑問,兩人一唱一和,明顯是演給臺下眾人看,葉衾寒看著陳少沖已白的頭發,心中暗暗好笑。

    陳少沖正色道:“雖然葉衾寒的確是林默筱之子,但張一鳴那日是頭一次見到他。試問在場的諸位和李長老,你見到故人之子,一個初出江湖就先殺人成名的人不加任何戒心嗎?”

    這幾句話,聲色俱厲,整個廣場上的人,無不為之一振。若每個人仔細琢磨陳少沖的這幾句話,必然也覺得他說的是在情理之中。情誼再深,也只是故人,故人之子,多少會有些隔閡,有隔閡,就會有戒備。

    李志祥不說話了。陳少沖轉而向張青蕪道:“青蕪掌門,依我看來,殺害令尊的必有他人,又嫁禍給了葉衾寒,而這個人,也必然是華山派內部的人,且你父親一定對他非常的信任,甚至是很尊敬。”

    華山派中值得張一鳴尊敬的,當然只有呂名桀了。陳少沖的最后一句話,將矛頭實是直接指向了呂名桀。果然,這一下四周的華山派弟子議論紛紛,不時朝著褚禮鞍和李志祥還有呂名桀看幾眼。

    葉衾寒看事情發展同自己預料一樣,也就索性配合陳少沖:“張師叔的確不是我殺的,我那天上華山,只不過是問一下當年圍攻我父親的人出手最狠的都是誰,問完我就走了。”

    葉衾寒稱張一鳴為師叔,無異于承認自己算是華山派的人。張青蕪這時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笑,好像一切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中。而葉衾寒看到這笑,陡然對張青蕪又生出了很多厭惡感,當然為了先對付呂名桀,他也顧不得這許多。

    張青蕪聽葉衾寒這樣說,眼淚突然落了下來,哭泣道:“實不相瞞,在我父親聽說葉衾寒出現在江湖時,就跟我提起過多次,要把我許配給他。當日我父親知道他要上山來,還很高興的給我提起了這件事, 這件事,說要是能促成我倆良緣,也算是給我林伯母一個交代了。”

    張青蕪自幼被張一鳴教導,要喊林默筱為伯母,因此到現在也未能改過口。張青蕪頓了頓,緩解了下情緒,有些自責道:“可是,我一個女兒家碰到這種事,自然是很害羞的,又怎么敢去隨著父親去見一個陌生男人。但我現在好后悔,應該聽我父親的話,這樣他也不會慘遭卑鄙小人的毒手了。”

    呂名桀臉色陰沉,再也坐不住,飄然上臺,斥道:“青蕪,你瞎說些什么?葉衾寒當日可親口承認他殺了你父親。”

    張青蕪顯得有些委屈:“師公,衾寒可也算是你的徒孫,你真的相信他會做出欺師滅祖的事嗎?”

    張青蕪這一句‘衾寒’說的很自然親切。葉衾寒聽到時,愣了一下,不知心里是何滋味。葉衾寒臺下四處望了望,并未發現有任何異常。但什么都正常,才越發顯得詭異。

    呂名桀冷哼一聲,沒有理張青蕪,而是將褚禮鞍喊上了臺,對著李志祥和褚禮鞍道:“你們覺得是怎樣呢?”

    李志祥朝著呂名桀躬身道:“師叔,凡事講求個證據,當著天下英雄的面,不能僅聽一面之詞就來定衾寒的罪。畢竟他是默筱師姐的兒子,怎么說也是我華山派的人,又怎么做出這大逆不道之事。”

    呂名桀嘿嘿冷笑幾聲,自言自語幾句了幾句很好,厲聲道:“我的話你們都不信,竟然聽這個臭小子的。”

    “呂大長老,容我說句公道話。”一個男人從臺下起身道,聲音蓋過了整個廣場的嘈雜。這人年紀同葉衾寒和良若風年紀相仿,身著銀灰色長袍,面色雍容華貴,手持一把折扇。他就是南宮世家的大公子南宮平,良若風所殺南宮定的哥哥,他成名在十七歲,靠手中折扇一舉打敗孫慕俠的得意弟子高振遠,致使后者羞憤自盡。

    全場的目光立即都匯集南宮平身上,只聽南宮平道:“關于葉公子殺害張一鳴掌門一事,我們不用太拘泥于嫌疑最大,只消看看張一鳴掌門被害后,誰得到的利益最大就好。”

    這幾句話后,臺下又像是炸開了鍋。南宮平所指,眾人也都明白,張一鳴死后,張青蕪繼位,天下人都知道是由呂名桀力保的。呂名桀作為華山派元老級人物,在華山派的影響力當然是超過任何一人的,特別是張一鳴死后,他重出山門,整頓了一些內部事務,雖無掌門之名,實使掌門之權。很明顯,呂名桀成了張一鳴死后最大的得利者。南宮平這一番話,無異于直接將呂名桀定為殺害張一鳴的兇手。

    呂名桀斜睨南宮平,道:“如此說來,南宮公子的意思是我殺了我侄兒一鳴了?”

    南宮平朝著張青蕪欠身道:“這倒不敢說,不過我現在趕來華山路上,遇到了一個人,他想必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不知張掌門可否讓我將此人請出來?”

    南宮平口中的人是誰?葉衾寒已隱約猜到,他看的出,今日呂名桀很難安全度過,說不定今日就是他的死期。他此時在想南宮平為何對殺害自己弟弟的兇手良若風視而不見,而且從他對莫夕顏的態度也可看出,他并沒有將自己弟弟的死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