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橫財人生 > 第三十章 女婿
  西城大學,教職工宿舍。

  不大的房間,空氣中是女人的啜泣。

  父親的到訪,讓本該發生在這個夜晚的春色,換了愁。

  “傻丫頭,別哭了,這都是命。”

  說話的是韓平安,說話時,點了顆白殼紅塔山。

  這是他的習慣,打喪偶那天,抽煙便成了他生活的不可或缺。

  飯后抽,入廁抽,睡前抽,睡醒抽,心煩抽,開心抽,等車抽。

  抽了幾十年,肺癌沒抽來,胃癌卻是先來了。

  “你媽走了這么久,也該去陪她了。”

  “爸~”

  “她想我了,想我去告訴她,她的女兒很出息。”

  父親的聲音有些沙啞,雖有在笑,笑的卻很難看。

  看在眼里,淚眼婆娑的韓韻,心疼的厲害。

  “這酒很貴吧,爸能喝嗎?”

  話題一轉,韓平安說話的同時,抬手指向書桌上的酒。

  事實上,早在看到酒那刻,韓平安就已經意識到了問題。

  之所以現在才講,不過是在調節心態,暗中觀察罷了。

  “不,不貴,我給你拿杯子。”

  韓韻怔了下,前面太過倉促,忘了這桌上的酒。

  這會兒經父親提及,傷心難過之余,難免心生緊張。

  父親那么傳統,若讓他知道自己跟學生有染,勢必會勃然大怒。

  勃然大怒的他,病入膏肓的身子能否撐起他的怒氣,還是兩說。

  “呵,我女兒真本事,這么好的酒都有。”

  資訊發達的當下,路易十三,韓平安即便沒喝過也見過。

  眼下竟在女兒的閨房見了真家伙,韓平安的心情復雜極了。

  “爸~”

  老話說得好,聽話聽聲,鑼鼓聽音。

  聽出父親言外之意的韓韻,拉著長音,裝作嬌蠻的樣。

  “不許你這么說話,陰陽怪氣的。”

  “爸不說,爸等你說,等你告訴爸,這酒是從哪來的。”

  以對女兒的了解,以女兒的收入,怎會有這么貴的酒。

  生怕女兒誤入歧途的韓平安,不怕癌不怕死,就怕女兒學壞。

  “酒是我男朋友的,他平時喜歡喝兩杯。”

  稍作猶豫,權衡過利弊的韓韻,之所以決定這么說。

  有部分原因,是不想因撒謊讓事情變的更加難以收場。

  還有部分原因,則是想借此給接下來的海外治療做個鋪墊。

  “男,男朋友?”

  微微一怔,確認沒聽錯的韓平安,難以置信的對上女兒的眼。

  與多數家長沒差,打從女兒開始工作,韓平安就沒少催婚。

  奈何閨女寄情于工作,至今為止,連個戀愛都不談。

  這給韓平安急的,有那么段時間,甚至懷疑過閨女的取向。

  “他多大,哪里人,啥學歷?”

  “跟我同歲,本地人,本科。”

  “才本科,會不會太低了?”

  韓平安皺了皺眉,教師出身的他,最看重的就是學歷。

  在他而言,高學歷在一定程度上意味著高素質和高誠信。

  高學歷無論是在求職又或是事業發展上,也較其他更具優勢。

  “爸,都啥年代了,學歷有那么重要么?”

  “不重要么,你若只是本科,能進大學當老師?”

  “我,好吧,他是例外,他跟我們不一樣。”

  不否認,父親說的不是沒道理,但也有例外不是。

  余光掃了眼立柜的方向,韓韻一邊說一邊給父親斟了杯酒。

  “在他那個段位,學歷頂多是錦上添花。”

  “段位?”

  “財富地位,社會屬性。”

  “他很有錢嗎?”

  “若是沒錢,也喝不起這酒。”

  隨手捋了把長發,韓韻說罷,起身將酒杯放進父親的手。

  捫心自問,非要問林寧有多錢,韓韻也不知道。

  只知道在夢里,林寧在港島養的那支船隊。

  其每艘的造價為2000萬美金,還不算日常維護船員薪資等。

  “這酒多錢,跟茅臺比如何?”

  “這么跟伱說,就你這杯,頂兩瓶飛天。”

  韓韻的聲音不大,說出來的話,就像有種定人的魔力。

  愣在原地的韓平安,知道這酒很貴,沒想到會這么貴。

  “不是,這...”

  這得啥家庭,才喝得起這種酒,經得起這么造?

  韓平安不懂,操勞半生的他,喝過最好的酒還是蹭人校長的茅臺。

  眼下突然被告知這酒頂人倆,這對韓平安而言,不亞于刷三觀。

  “嘗嘗看,喜歡的話,以后女兒孝敬你。”

  “別,千萬別,這么個貴的酒,我可受不起。”

  人貴自知,逢年過節喝個劍南春,已是人生幸事。

  這大幾萬的洋酒,韓平安自認無福消受,也消受不起。

  “不許你這么說,你是我爸,沒什么是你受不起。”

  似是想到了什么,韓韻的眼底,多了抹肉眼可見的復雜。

  沒記錯,夢中的父親本可以多活幾年,甚至十幾年。

  就因為偶然得知自己是外室,他拒絕了所有治療,郁郁而終。

  “那個,他家幾個小孩,你倆談了多久?”

  “他是獨子,差不多快兩年了。”

  “都兩年了,為什么不告訴我?”

  “以他的條件,我怕說出來嚇到你。”

  “現在為什么又說?”

  “這不被你撞到了么,而且他...”

  他什么,戛然而止的的韓韻并未明說,而是裝作為難的樣。

  看在眼里,生怕女兒受委屈的韓平安,再次點了顆煙。

  “他什么,是他不讓你說,還是他怎么著?”

  “都不是,他我給了筆錢,讓我送你去瑞士治病。”

  說到治病時,韓韻默默拿了酒杯,淺飲了口。

  類似的話,韓韻在夢里說過,結果被父親趕出了病房。

  “胡鬧,我治病,憑什么用他的錢!”

  “憑他是你女婿,女婿幫岳父治病,有問題嗎?”

  “你...”

  “你是我僅有的親人,我不能失去你。”

  “我知道,可,我做不到。”

  這是韓平安的原則,生而為人,活得就是個問心無愧。

  像占人便宜這種事,韓平安做不出,也做不到。

  “所以你寧愿放棄治療,也不愿花他的錢?”

  這或許是多數人都有的病,死要面子,活受罪。

  再次想到夢里那場生離死別,韓韻的聲音高了些。

  “即便他是你女婿,你也要拒絕嗎?”

  “什么女婿,你倆有登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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