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糖緩緩走了進來，凝視著他的目光，重復道：“二師父，我也很想知道，你可以告訴我嗎？”
楚霄站在身后，目光殷切地看著他。
看著他們，穆云平的心緒許久不曾平靜，啞然問道：“你們不是已經走了嗎？”
聞言，姜糖微微一笑，“不這樣的話，二師父怎么肯說實話呢？”
她早就知道，就算是她有隱身符，也瞞不住兩位師父，丘九言是因為自己就是這一行的，她的玄門道術都是他教的，瞞不過他。
而穆云平則純粹就是多年的刑警經驗，他的觀察力極其敏銳。
一開始那樣，只不過是為了讓他放松警惕罷了。
她殺了個回馬槍，讓他猝不及防，穆云平看向丘九言，情緒瞬間平復下來，淡聲開口問道：“你早就知道了？”
丘九言挑眉一笑，“對啊，我徒弟嘛，我當然了解。”
也是他徒弟。
他早該想到的，糖糖雖然脾氣好，但絕不是什么軟弱的人，相反，她心性堅定，她想做的事，那就一定要做到。
就比如現在，她想知道真相，就一定會想辦法問出來。
見他面無表情，姜糖屈下膝蓋，蹲在他身側，握住他的手，歉聲道：“二師父，對不起，騙了您，我也知道您不想說，但這件事，我要是不查清的話，會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的，您也不愿意看到我這樣吧，那樣的話我真的會瘦的。”
說到最后，她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這件事但凡換一個人做，穆云平都是會生氣的，但是看著小徒弟，是一點兒脾氣也沒有了。
她是他帶大的，他也是把她當做女兒看的。
又哪里舍得訓斥她。
只是這件事……他嘆了口氣，態度卻同樣都很堅定，“糖糖，師父說過，你可以自己去查，但是二師父不會說的。”
聽到這話，姜糖神色間閃過落寞，臉搭在他膝蓋上，有些悶悶不樂。
她蔫噠噠說道：“那二師父跟我下山，我們去治病可以吧。”
說完，不等他說話，她先發制人道：“您最近一直在拒絕我，今天要拒絕我兩次嗎？二師父，您是不是真的不疼我了，反正您現在也有師兄了，不是只有我一個徒弟了，也不用在乎我了。”
說著，她更是落寞地低下了頭，肩膀微微聳動著，時不時吸一下鼻子。
這下子，穆云平都有些拿捏不準她到底是真哭還是演戲了。
但同樣心里很難受就是了。
他摸著她的腦袋，輕嘆了口氣，“胡說什么，師父什么時候不在乎你了。”
“就有。”姜糖故意耍賴，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著他的腿說：“師父就是不喜歡我了，才會一而再再而三拒絕我的，以前還沒有師兄的時候，二師父可從來都對我有求必應的，哼。”
說著，她看了眼楚霄，一雙杏眸瞪得圓溜溜的，要瞪了他一眼。
楚霄的萬年面癱臉上沒什么表情，他開口說道：“我本來就是師父先收的徒弟，師父偏心我也是很正常的。”
“看吧看吧。”姜糖跟一下子抓到了把柄一樣，眼睛瞪得更大，“師兄都承認師父偏心了！”
聞言，穆云平也跟著瞪了眼楚霄，無奈道：“行了，就你這演技，這輩子都注定當不了演員，那么僵硬，誰信。”
“還有你。”他話音一轉，戳了戳姜糖的腦袋，原本還不確定她是裝的還是真的，這下子確定了。
肯定是裝的。
這鬼機靈。
他拉著她的胳膊把人拽了起來，沒好氣道：“小時候都沒見你坐地上撒滾兒，長大了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姜糖嘿嘿一笑，見他已經戳穿了，也不著急，挽著他的胳膊輕輕晃了晃，彎著身子，腦袋搭在他肩膀上輕輕蹭了蹭，“那二師父答不答應嘛，二師父，您就跟我下山吧，我想您好好的，長命百歲，我還等著等我婚禮的時候，您帶著我入場呢，等將來我有孩子了，也讓他跟著您學武功。”
她緩緩說道，說到最后，聲音也有些哽咽。
這一次，沒有絲毫做戲的成分，全都是肺腑之言。
她希望二師父能一直陪著她。
即便是他們年紀比她大，大概率會比她先走，那也不是這么早就離開她，更不該背著罵名臟水離開。
一想到這里，她的心就很難受，不自覺滴了滴眼淚出來。
看她這樣，穆云平嘆了口氣，抬手在她眼睛上擦了下，“好了，二師父答應你就是了，別哭了。”
“真的？”姜糖驚喜地看著他。
穆云平點頭，見她眼睛瞬間彎了起來，又有些好笑，“這下子滿意了？”
“滿意滿意！”姜糖使勁點著腦袋，“非常滿意！”
她拉著他的手，笑得眉眼彎彎，“二師父，我帶您去見賀爺爺呀，他人特別好，您一定會喜歡上他的。”
她必須要讓二師父重新找到生活的目標才行。
他不能死，他必須好好活著。
穆云平對于交朋友這件事沒什么太大的興趣，但看徒弟這么開心，也很配合地點了點頭。
姜糖給楚霄使了個眼色，他會意，立刻就上前攙著穆云平另一只胳膊把他扶了起來。
穆云平無語道：“我腿沒事，可以走。”
楚霄不擅長說話，聽到這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沖他笑笑，手卻沒松開。
姜糖說：“那是當然，我二師父最厲害了，走路算什么，還能飛呢，一點問題都沒有，我跟師兄這不是太想您了嘛。”
說著，她頭又搭在他肩膀上撒著嬌。
真是拿她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穆云平無奈，只能跟著他們往外走去。
走了幾步，姜糖忽然停了下來，扭頭看向丘九言，問道：“五師父，您之后有什么打算？要不要跟我們一塊兒下山？”
聽到這話，丘九言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我不要，老七那個暴力狂在那兒呢，我才不要下山，糖糖你也給我看緊他，不許再讓他上山！”
他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樣，逗得姜糖有些想笑。
她點了點頭，眼里染著笑意，“好，那您先在山上，有什么需要的就打電話給我，我給您送過來。”
“這個可以，你們上次帶的那個燕窩就挺好喝的，你給我送點兒，不過不用親自來了，叫人送到山下我自己去取就好了。”
他擔心莫一刀也跟著她一塊兒回來。
不行，等他們一會兒走了，他就把陣法改了。
絕對不能讓莫一刀再來這里！
嗯，一會兒就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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