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良說罷，搖了搖頭，招呼鐘不歸丟下尸體便要離去。
身后的歐陽仙姑瞪圓了眼睛，心態正在漸漸崩潰。
“怎么可能，他們怎么會這樣認為，我風雪樓與日月神殿乃是盟友關系，有什么理由加害這五人？
更何況，憑我的實力，也殺不掉同級高手。”
“你跟我說有啥用。”
蕭良聳了聳肩道：“他們這樣認為，那是他們的事情，你要是覺得冤枉，就自己去辯解唄。”
“不，我不相信！這是你的謊言！”
歐陽仙姑強行鎮定下來，冷聲道：“你在挑撥我風雪樓與日月神殿的關系。”
“那你就等等看唄。”
蕭良一臉無所謂道：“我聽說，這么多年，你們一直避世不出，也不與官府正面對抗。
這舉動，早就引起了各大宗門的猜疑。
再然后，就是日月神殿的武者莫名其妙死在交接人質的路上。
要知道，這件事對你們宗門而言是絕密啊，他們不懷疑風雪樓還能懷疑誰？”
歐陽仙姑厲聲道：“那不是仙兒告訴你們的嗎？”
“對啊，可是人家又不知道。”
蕭良似笑非笑道：“再說，你總得承認，你的弟子是你們風雪樓的人吧？”
“我還是不信，這其中若是沒有戰域的推波助瀾，他們怎會相信這種空穴來風的話。”
“就算有吧，可這也是我們應該做的。”
“無恥之尤！”
蕭良心思一動，輕笑道：“歐陽門主，依我看，既然他們不相信你，那你不妨來個假戲真做，投靠戰域算了。
我上次說的話，依舊算數，只要你率宗門投誠，對于過去的事情，我一定既往不咎。”
“你做夢！”歐陽仙姑想也不想冷冷喝道。
蕭良無奈聳了聳肩，“既然如此，那也只好就此別過了。”
說完，徹底帶著鐘不歸離開，任憑歐陽仙姑在后方如何怒罵，也沒有回頭看一眼的打算。
當離開歐陽仙姑和風雪樓守門弟子的視線后，蕭良并沒有繼續往山下走，就近找了個草叢蟄伏下來。
鐘不歸不解道：“還留在這里干什么？你小子打算偷看老女人？”
“沒錯，不光偷看，還要偷拍，你要拷貝一份帶回去欣賞嗎？”
蕭良隨口說著，從儲物空間里摸出手機對準前方，打開了錄像。
鐘不歸撇了撇嘴，一臉不屑之色。
“這世間女子，除師妹外，皆是紅粉骷髏！”
正前方，歐陽仙姑正命人處理這五具尸體。
身后的弟子皆是臉色蒼白，遲遲不敢動手。
之前蕭良和歐陽仙姑的對話，她們都聽在耳中。
所以如何處理這尸體，也就成了問題。
如果將尸體留在風雪樓，日后就算打退了戰域的人，當日月神殿派人前來調查的時候，也很難說的清楚。
畢竟，尸體埋在風雪樓，總歸是說不清楚。
偏偏蕭良還“好心”將尸體送了回來。
要是她們能出去，這件事也不難辦，只要將尸體送還給日月神殿。
憑借歐陽仙姑的面子，還是能夠解釋清楚。
可最大的問題就在于，他們現在出不去，一切的通訊設施，都被蕭良徹底屏蔽。
別說派人出去報信，就算是一只信鴿，都不可能飛出七萬大軍的包圍圈。
“門主，這尸體到底該如何處置？”
身后一名弟子忍不住輕聲詢問。
歐陽仙姑沉聲道：“焚毀吧，只有這樣，才能不留下痕跡。
如果日后有機會，我會和日月神殿解釋清楚他們的死因。
如果沒有機會，至少也不至于他們進一步誤會。”
“好，弟子這就帶進山門焚毀。”
身后弟子應了一聲，幾人上前準備將尸體拉回去。
“住手！”
歐陽仙姑連忙喝止，左右看了看，沉聲道：“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帶出護山大陣，就地焚毀。
萬一再出現一個仙兒那樣的內鬼，我風雪樓將會百口莫辯。”
幾個弟子點點頭，將五具尸體帶出護山大陣，找了個相對背風的地方。
不一會兒，大火在土坑中彌漫。
五具尸體，被這些弟子一個個丟進了土坑中。
整個過程，被蕭良全程錄了下來。
“天助我也！”
蕭良保存好了視頻，臉上滿是興奮之色。
“啥意思？你小子瘋了嗎？”
一旁的鐘不歸滿是不解，忍不住出聲詢問。
蕭良輕輕拍了拍鐘不歸肩膀，語重心長道：“老鐘頭，以你這樣的智商，我很難跟你解釋清楚，等著看好戲吧。”
說完，頭也不回朝山下走去。
軍營里，眾人還在焦急的等候。
見到蕭良歸來，眾將連忙圍攏上來。
瞿若冰好奇問道：“聽說你又去了風雪樓？”
“不錯。”
“為什么？”喬嫣然也好奇的湊了過來。
“策反！”
蕭良簡單丟下兩個字，便將手機交給了瞿若冰。
“把里面的第一個視頻拷貝出來，發給一些報社。”
“這是什么？”
瞿若冰接過手機，將視頻拷貝到自己的平板電腦上，隨后好奇問道。
蕭良嚴肅道：“這是風雪樓殺害了日月神殿五位高手，正在毀尸滅跡的視頻證據。
這份視頻，要想辦法讓隱門與宗門的武者看到，并且是偶然看到。”
“這個沒問題。”
瞿若冰點點頭道：“我在幾個宗門都安插了人，他們會想辦法將視頻傳播出去。
只是我不理解，這樣做真的有用嗎？”
“那要看怎么用。”
蕭良淡淡笑道：“現在風雪樓和外界的宗門完全斷了聯系，這就是兵不血刃拿下風雪樓的最好時機。”
他起初的打算，是趁著九州大地紛亂之際，徹底滅了風雪樓。
但現在想想，逼迫風雪樓歸降，對宗門的打擊更大。
“好吧，我這就去執行。”
瞿若冰離開后，蕭良又叫來了馮南。
他下令讓五千猛虎軍分成五隊，輪流在雪羽山四周運動，造成一種隨時都會進攻的假象。
其目的，當然不是真的進攻，而是給歐陽仙姑制造心理壓力。
勸降一個超級宗門門主，在所有人看來，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哪怕是姜振或者是戰部的人，都不會做這樣的設想。
但蕭良有信心，一點點擊垮歐陽仙姑的心理防線。
……
雪羽山主峰。
處理好了尸體的歐陽仙姑，仍然時刻感到有些不安。
她總覺得，自己好像遺漏了什么事情。
心神不寧之下，她無論如何也無法進行打坐。
看了看頂樓的窗戶，隨著龍脈被切斷，云千秋的突破之路戛然而止。
她就算想上去聆聽教誨，也不敢在這個時間點觸霉頭。
在偌大的宗門內巡視了半天，她鬼使神差來到了柴房門前。
柴房里，葉子衿聲音微弱，還在不斷呼喊著‘老師’。
“哼！孽徒。”
歐陽仙姑罵了一聲，推開了柴房的門。
柴房里，葉子衿滿臉虛弱。
當看到歐陽仙姑，立即掙扎著起身，腫著眼眶嘶啞道：“老師，我總算見到您了，蕭良他要摧毀龍脈……白師姐告訴你了沒有？”
“已經摧毀完了。”
歐陽仙姑淡漠道：“你若真有心提醒，為何不早一些讓白霞去找我？”
“我哀求了很久，也喊了很久，白師姐不相信我，她說您不肯見我。”葉子衿流著淚哽咽道。
看到這一幕，歐陽仙姑神色稍微緩和了些。
作為宗師強者，她自然看的出來，葉子衿的虛弱并不是裝出來的。
回過神來，她有些失望道：“老師對你難道不好嗎？我將你看做是未來的接班人，可你卻……做下這等背離宗門之事。”
“老師，弟子沒有背叛宗門，弟子只是擔心老師的安危……”
“怎么？那姓蕭的揚言要滅了我風雪樓，你便真信了？”
“之前不信，可現在，不信也信了。”
葉子衿低聲道：“老師，我們連山門都出不去，外面的援兵如果能來，早就該到了。
可是直到現在，都沒有人管我們的死活。”
“或許，是耽擱了吧。”
“一個宗門兩個宗門如此，可那些隱門和超級宗門呢？”
歐陽仙姑一時語塞，忽然目光一凝，沉聲道：“你什么意思？”
葉子衿抿了抿嘴，輕聲道：“老師，您對我有再生之恩，弟子就算背叛全世界也不會背叛您。
風雪樓這么多年不曾與官府為敵，想必老師與其他的宗門門主在信念上也有所不同。
我雖然怨恨蕭良，但我覺得他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歐陽仙姑面色不大自然，沉聲問道：“他說了什么話？”
“宗門聯盟，與官府為敵，是不會有好下場的，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難不成，我們要躲躲藏藏在這深山里蟄伏一輩子，只為了那虛無縹緲的天人之境嗎？”
“這是歷代先輩的堅守，我們別無選擇。”
“可是改變的權利在我們手上，難道宗門覆滅，就是先輩們希望看到的嗎？”
歐陽仙姑久久沉默，先前那些“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誓言，全部在她腦海中一一閃現。
可當事到臨頭時，她才發現，將先輩交給自己的龐大宗門葬送，是多么艱難的事情。
“老師，您一生從不欺壓良善，從不濫殺無辜，風雪樓滿門皆是如此。
大家尚有回頭路可走，為何要帶大家走上絕路啊！”
“你閉嘴！”
歐陽仙姑深吸一口氣，轉頭厲聲呵斥。
葉子衿淚落如雨，掙扎著起身跪向歐陽仙姑，深深叩首。
“老師，我知道自己令你失望了，也知道宗門絕不可能饒恕我。
弟子這條命是老師救的，如果老師想要，現在就可以拿去。
只是在弟子走后，希望老師能認真想想蕭良的話，想想擺在風雪樓面前的兩條路。
一步萬丈深淵，一步絕地逢生。
如若師徒緣分盡于此，弟子別無所求，惟愿師尊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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