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這不是紫羽第一次嘗試與蕭良溝通。
自從那一日胡春生戰死后，她幾次在蕭良腦海中接茬。
但無一例外，都被蕭良給無視了。
就在剛剛，蕭良和蘇晉聊天的時候，紫羽也試圖勸阻蕭良，不讓他去冒險。
結局毫不意外，蕭良仍舊沒有回話。
紫羽隔了許久，又賭氣似的道：“我知道那一日沒有出手是我的錯，可是……我當時也在生氣。”
蕭良冷著臉，目光眺望遠處的水上堡壘。
看著看著，他聽到楚牧嘆了口氣。
“說起來，這是我的錯，那位宗師的死，應該算在我頭上。”
蕭良長長呼出一口悶氣，平淡道：“兩位都沒有錯，說起來，蕭某還得感謝二位，讓我徹底明白了一個道理。
無論何時何地，靠人都是靠不住的。
一個人，乃至一個種族，想要黑暗中摸索出一條出路，唯有靠自己。”
“此言非虛。”
沉睡許久的歸元女皇不知何時醒了，表示十分認同蕭良這句話。
對此，她同樣感觸頗深。
如果當年的歸元界也能早點想通，靠自己尋找對的路，也就不會被被刺的那樣慘了。
武圣和紫羽無話可說，一主一仆雙雙沉默下來。
趁著蘇晉還沒回來，蕭良摸出自己心口的山海令，眼中閃過一抹懷念之色。
與老黃不見，已經數年光景。
如果說，這世上真的還有那種不計回報，愿意全心全意幫助他的人。
這個人，除了他的至親，大概也只有老黃。
這種感情，與武圣、紫羽都有本質上的區別。
胡春生戰死之后，他也恨過武圣和紫羽。
但仔細想想，他又沒有恨的理由。
不屬于自己的力量，終歸不應該抱有太多期望。
紫羽態度軟了些，低聲道：“到底要怎樣，你才能翻過這一頁？”
蕭良遲疑片刻，搖頭道：“我們的契約，本就是在不對等的條件下簽訂的，所以做不得數。
你無需多說，等到了合適的時機，我會為你解除契約，還你自由。”
“可是……”
“我知道你又想說，你的圣主在我身上，你無處可去。沒關系，到時候我會將你的圣主一并送走。”
“不！”
紫羽徹底慌了，語氣急促道：“你不能趕走圣主，你要是氣不過，怎樣對我都可以，唯獨不能如此絕情。”
“絕情？”
蕭良歪頭想了想，而后啞然失笑。
“絕情的前提是有情，你們幫過我，我也幫過二位，也算是兩不相欠了，現在咱們仨，就剩下萍水相逢的緣分了。”
說完這句話，他沒再等紫羽和武圣回應，起身拍了拍屁股。
不遠處，蘇晉帶著三位大宗師歸來。
蕭良注意到，其中一位大宗師臉色紅撲撲的，正一臉笑意的望著他。
那雙不大的眼睛里，寫滿了一種莫名的‘曖昧’。
“老劉！老劉……”
蘇晉喊了兩聲，將這位大宗師從思緒中拉出來，沒好氣道：“你別把人家看毛了，你家那丫頭，還是物色物色別人吧。”
被稱作老六的大宗師聞言還不死心，親切的握住蕭良的手。
“蕭尋小子，你當真看不上我家丫頭？”
蕭良連忙搖頭，“這是哪兒的話，實在是晚輩有心無力，只好謝絕前輩一番美意了。”
“這樣啊，那好吧，我也不逼你了。”
老劉遺憾的嘆了口氣，自顧自的退到一旁。
蕭良則是長長舒了口氣，暗道總算解決了這樁糊里糊涂的麻煩事。
然而，還沒等他放松下來，就聽到老劉在一旁自顧自的嘀咕。
“既然蕭尋不行，那就只能等蕭良了，反正這兩個姓蕭的，總有一個跑不掉。”
蕭良聽完嘴角抽了抽，心中有種罵娘的沖動。
不過他也不敢表露出太多情緒，連忙轉移話題。
“就咱們幾個，人手夠嗎？”
蘇晉無奈道：“沒辦法，夠不夠也就這么點人，這還是我求爺爺告奶奶求來的。
再多的話，老師知道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蕭良理解的點了點頭，有陳六言在上頭壓著，蘇晉這個軍主也卻是不能太自作主張。
不過有四位大宗師陪著，他底氣倒是足了不少。
蘇晉繃著臉，轉頭問道：“幾位，都聽明白我的話了嗎？一會兒都給我兜住，要是兜不住，也得想辦法把蕭尋帶回來。”
“明白！”
老劉三人異口同聲點頭。
蕭良也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一個小輩，讓四位大宗師陪著自己折騰，到哪兒也說不過去。
但一想到山海之舟，他便把心一橫。
雖說此去危險重重，可一旦有所收獲，那就是天大的功勞。
就算他猜錯了，那也就是出去偵查偵查情況，絕不戀戰就是了。
“出發！去異族人的營地轉轉。”
蘇晉大手一揮，一手抄起蕭良，飛速朝河面上的山海之舟掠去。
老劉三人并沒有跟在后面，而是分出兩人，護在蕭良左右兩側，防止有異族人躲在暗處偷襲。
只要不驚動對方的半神強者，這天底下再也沒有比蕭良更安全的人了。
五人一路掠過湖面，飛快靠近山海之舟。
腳下，異族人的兵營由遠及近，由小變大，河面上兵營里活動的異族武者，甚至清晰可見。
蘇晉四人速度飛快，看不也看這些異族嘍啰，帶著蕭良直奔最中心的山海之舟。
身后，異族人特有的刺耳警報聲，響徹了整個河面。
“怎么樣？還有三公里，這個距離行不行？”蘇晉側目詢問蕭良。
蕭良握緊山海令，滿懷期待的試著感應了一下。
然而，遠處的山海之舟，卻沒穿回來任何反饋。
這讓蕭良滿心失望的同時，又有點不甘。
“能再近一些嗎？”
蘇晉一咬牙，再度帶著蕭良向前掠去。
到這里，他們都還是小打小鬧。
要是再往前，那就真的要驚動大宗師級別的敵人了。
但來都來了，蕭良要是就此折返回去，他也不甘心，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請求蘇晉。
兩公里……一公里……
隨著四人越來越近，這座古老的山海之舟全貌也映入了蕭良眼簾。
但是讓他無奈的是，山海令依舊無法和山海之舟產生任何感應。
此時此刻，連他也不得不懷疑，自己的判斷或許真的出現了錯誤。
蘇晉神情緊繃，盯著斜下方的山海之舟，沉聲叮囑身后幾人。
“小心，有大宗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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