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小蓮杏目圓睜，對這真神強者怒目而視。
然而心中卻是已經明白，她無可奈何。
這支軍團，本來就是這位真神的嫡系軍團，而她只是大先知身上的幕僚。
如果有大先知的命令，她自然可以發號施令。
可若是沒有大先知的命令，這位真神的話，顯然才是最高命令。
她死死盯著這真神的眼睛，想要從中找出一絲說謊的痕跡。
可看了片刻后，她失望了。
憑借多年觀察人心得出的經驗，小蓮確信這真神得到了大先知的授意。
一支軍團，兩種命令，通常情況下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大先知已經不再完全信任她。
所以除了她之外，又給這支軍團真正的主將下了第二道命令來限制她。
小蓮眼圈微紅，足足半晌，才道：“你能告訴我，如果這一次失敗了，先知大人的命令又是什么嗎？”
這真神沉默許久，緩緩道：“戰爭的失利，通常源自于主將的無能。”
“我懂了。”
小蓮輕輕點點頭，失魂落魄道：“所以如果勝了，我就不再是主將，而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對么？”
這真神沉默下來，沒有吭聲。
可有時候不說話，就是最好的回答。
“你可以離開，從現在起，這里不再需要你。”
小蓮點點頭，她也是這么想的。
和蕭良打過這么多交道，她很清楚蕭良的為人。
這是一個從來不喜歡吃虧的人，損失了這么多陷陣獸和歸元子弟，他已經回找回場子。
只憑借這兩萬人，孤軍深入面對暴怒的蕭良，結局可想而知。
她甚至不用想，都知道結果是什么。
可就在轉身離開的剎那，她腳步忽然頓在原地，心中又一次天人交戰。
不知怎的，她腦海中忽然就浮現出了前不久大先知罵她的場面。
那時候，她拋棄了三萬落水的士兵，選擇帶領殘部逃回去。
最終，那三萬人的死，都被歸咎于她身上。
此時此刻的情形，和那時是多么相似？
走是生，留下是死，一樣艱難的抉擇。
在天人交戰了許久之后，小蓮最終一咬牙，做出一個她認為自己此生最錯誤的決定。
“好吧，我和你們一起留下來。”
旁邊那真神聽完，倒是有些詫異，臉上帶著幾分譏諷之色。
“這倒是讓我有些意外，小蓮姑娘不是覺得，留下來會被蕭良報復嗎？”
“我怎么想，怎么做，都不用不管。”小蓮態度冷漠道。
“好！那咱們事先說好，就算你留下，這主將的位置也不可能是你的。”
“我知道，不用你重復一遍。”
小蓮冷冷瞥了這真神一眼，大步流星走到軍團外側坐了下來。
此時的她，內心有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
她帶領軍團輕松擊潰了蕭良的陷陣獸軍團，下方的每一個士卒，都在享受勝利的喜悅。
唯有她這個指揮這場勝仗的人，只能坐在營地外，仿佛與周遭世界格格不入。
……
與此同時。
沙六空帶著一千五百多殘余的歸元子弟和陷陣獸，總算回到了蕭良的駐地。
“公子啊！我有罪，我罪該萬死啊！”
一靠近戰車，沙六空心中那股自責與愧疚便再也抑制不住，山呼海嘯般爆發出來。
蕭良正在戰車上打盹兒，一抬頭，看到沙六空身后的殘破軍團時，就已經什么都明白了。
一旁的蕭一等人紛紛圍過來，看到陷陣獸軍團竟然折損大半，也是神色劇變。
這些陷陣獸，可是蕭良的心頭肉。
平日里沖鋒陷陣，無往不利。
可以說，能取得這么多次勝利，這幾千陷陣獸功不可破。
而今，卻只剩下了一千多頭，還有一部分受了傷。
一時間，許多人都焦急的望向蕭良。
“遭遇襲擊了？”
蕭良深吸一口氣，語氣平靜的詢問。
沙六空單膝跪地，虎目含淚，重重點了下頭。
“是我疏忽大意，才讓那妖女有了可乘之機，所有的罪過，都由我來承擔。”
“兩千多條生命，你打算用什么承擔？”蕭良繼續平靜的問。
沙六空張了張嘴，一咬牙道：“公子，我去和他們拼了，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上那個妖女陪葬。”
一旁的蕭一見狀，趕忙將他攔住。
眾人紛紛焦急的看向蕭良，為沙六空求情。
“公子，沙長老勞苦功高，是不是這些戰功的份上，饒了他這一次？”
“是啊，眼下大戰正是用人之際，公子處置了沙長老，豈不是自斷一臂嗎？”
“請公子開恩，讓沙長老戴罪立功吧。”
“……”
蕭良看了一圈，冷漠道：“你求一句，他求一句，這兩千多條命，就算是白死了對嗎？
如果所有人都要我網開一面，那我們這支軍團，還還有什么軍紀可言？”
此話一出，蕭一等人紛紛低下頭，一時間啞口無言。
“功勞不是免死金牌，更不是各位驕傲犯錯的資本。”
蕭良眼中厲色一閃，淡淡道：“沙長老，我要是沒記錯，這幾千陷陣鐵騎，都是你從歸元界精挑細選出來的大好男兒。
當初，是你親手將他們送上戰場的，是這樣吧？”
“沒錯！是我選的人。”沙六空痛苦的閉上眼睛。
“他們那么信任你，義無反顧將自己的性命與你關聯在了一起，而你，又做了什么？”
蕭良痛心疾首的望著沙六空，有那么一刻，他心中的憤怒，已經沖昏了頭腦。
“別說了，公子！求您別說了，您說怎么處置我沙六空，我絕無怨言，就像您說的，功勞不是免死金牌，任何人犯了這么大的錯，都該為自己的過世付出代價。”
沙六空痛苦的閉上眼睛，咬牙道：“但是！如果公子真要處置我，還不如留著我這條命，去多殺幾個異域人。
老夫不求將功折罪，只求臨死前能多殺幾個敵人。”
“那你就去吧。”
蕭良淡漠的揮了揮手。
一旁蕭一等人還想勸說兩句，但都被他用眼神制止。
“帶著你剩下的殘部，去和異域人拼命，為那些死去的歸元子弟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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