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紅樓潛龍 > 六百一十一:煩不勝煩
  賈母知道賈璟的意思,但是卻不能不關心寶玉的安危,那可是她疼了這么多年的親孫子!臨了臨了了,總不能再叫她感受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啊!

  因此賈母哭的都快喘不過來氣了,卻還在吩咐人道:“去問,要是璟兒不回來,你就給我守在他的衙門門口!什么時候他出來了,什么時候請他回來!快去!”

  賈璉聞言臉都僵了!這冰天雪地的,叫他守在門口等賈璟出來?那還沒等寶玉沒呢,我就得先沒了!同樣都是您老的孫子,您老不能這么差別對待罷?

  賈赦看賈璉無動于衷,便上前就是窩心一腳破口大罵道:“該死的畜生!聽不懂人話嗎?老太太說話你沒聽明白?叫你去你就快去!拉著死人臉給誰看呢?”

  賈璉不敢說什么,急急忙忙的便去了,心中窩火,卻也不敢說些什么,只能是暗自煩惱,賈璟和家里斗法,苦的倒是我了!這家里待著真是越來越沒有滋味…………

  那邊見賈璉走了,賈母也不免病倒在床上哎呀哎呀的呻吟,鴛鴦垂淚幫賈母按摩,而一旁的元春也顧不上黛玉了,急忙的勸解著賈母。

  賈母含淚的抓著元春的手道:“若是都有大姐兒這般懂事,就是一萬個璟兒寶玉的,我也不放在心上了!只是,只是…………你們還小,不懂老人的心思,我…………”

  賈母說到最后實在是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了,只能是哭著搖著頭,元春并賈家姐妹們見她可憐,也是不免的都是落下淚來。

  元春連忙安慰賈母道:“牙齒還有碰到舌頭的時候,璟弟也許是跟家里鬧了些別扭,終究是一家人不是,還真的難為寶玉不成?老太太放寬心就是了,璟弟也許是真的忙的沒空管這些了,等忙完了,也就好了。”

  這話說的在場誰都不信但是卻也不能不信,因為現在她們才意識到,原來之前那么多勛貴誥命上門給她們營造的自己又行了的錯覺是何等的荒謬,離開了賈璟的賈家,原來真的什么也不是…………

  …………

  李鉤無語的看著面前的門子道:“打發他走,就說這件事我也無能為力,叫他自己想辦法去!”

  李鉤都快煩死了!不過是利用羅幫做了點兒事兒,這羅幫還沾上甩不掉了!老子找自己也就罷了,現在小的也來找自己!怎么給我做回事兒,我還得把你們當成祖宗供起來了?

  因此李鉤很是不耐煩的吩咐門子打發了翁秀明滾蛋,可是門子卻猶豫了一下道:“可是他說您要是不見他的話,就讓我轉告您…………他父親是被錦衣衛帶走的…………”

  李鉤聞言頓時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嚇得直接站了起來道:“你說什么?”

  門子見李鉤如此失態也是嚇了一跳,猶豫了一下道:“是他說,說您要是不肯見他也可以,讓我轉告給您,他父親被錦衣衛帶走了,現在就在詔獄,還說他父親可未必能在詔獄挺多長時間…………”

  李鉤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這個小王八蛋居然敢威脅自己!最關鍵的是自己還真的被他捏住七寸了!

  要知道詔獄那個地方就算是李鉤也是有些犯憷的,外界只是略有耳聞就嚇得夠嗆,而他這樣的皇族子弟自然更是了解這個地方。

  這里可是能讓太祖朝的那些個英雄好漢們都欲仙欲死的地方!任你是什么殺人如麻的領兵大將,還是鐵骨錚錚的文臣,到了那地方就沒有人家錦衣衛撬不開的嘴!

  要是翁福言是被別的衙門帶走的,李鉤絕對是看都不帶看的,并且送上兩個字:“好死”,畢竟有都用完了,隨手一扔便是了,但是要是翁福言是被錦衣衛帶走的可就是兩碼事了!

  要知道翁福言可是參與了自己的計劃的!炸金水橋的事情,刺殺太上皇的事情,甚至是圖謀永熙帝的事情都有翁福言的一份兒!

  翁福言雖然并不知道整個計劃,但是最起碼的也知道一部分能猜到個大概,要是他挺不住說出來,錦衣衛再這么一順藤摸瓜…………

  李鉤頓時嚇得冷汗直冒!

  別看現在永熙帝對他好言好語的,要是真的讓永熙帝逮住他的死穴,那絕對是不弄死他不算完!

  而要是讓朝臣們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會不會繼續出面保自己都是兩碼事!畢竟義忠親王都去了這么多年了,人情債這么些年還他還的也差不多了,他自己作死,誰還敢保他?能留他具全尸都算是仁至義盡了!

  想到這里李鉤又是一陣遍體生寒,不行!翁福言還真的得撈!他死哪兒都可以,就是不可以死在錦衣衛衙門!

  李鉤恨得咬牙切齒,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這一次撈他不知道又得耗費多少精力和人情!

  李鉤雙眼微瞇,等把他撈出來找個地方就解決了他永絕后患!自己還是太心慈手軟了!才會有今天這種破事發生!

  李鉤想著,心中打定了主意,便對門子道:“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去告訴外面的那個人,這件事我知道了,讓他一會兒拿著我的手書去找鼓武營指揮使畢憲,他會在中間牽線搭橋!但是記住,要付出什么代價,可就不是本王和畢指揮應該做的事情了!”

  “是!”

  門子看出李鉤的心情不是很好,于是急急忙忙的便領命去了,而李鉤則是一臉陰沉的寫著信,他在軍中能說的上話的不多,剛好這個應該是最能和韓國公賈璟搭上話的人了!

  鼓武營前段時間聯防的時候被劃給了韓國公,韓國公這段時間一直在消化,而換上來的這個鼓武營指揮畢憲,就是剛剛投靠了韓國公的一位,頂掉了原來的鼓武營指揮使平安侯高靜。

  他身上沒有爵位,所以正在很積極的向韓國公靠攏,恰好當年老義忠親王處于種種原因幫助過他幾次,他念著人情,算是跟義忠親王府搭得上話,從中間撈個人搭個橋應該是能辦得到的。

  李鉤沒有辦法,軍中的人情他是真的不多,這個他其實現在就已經在心痛了,所以才特意叫翁秀明盡量滿足畢憲的條件和要求,希望以此能夠延續和畢憲的交情,雖然很渺茫就是了…………

  等在外面的翁秀明在得到了李鉤的手書之后也是十分興奮,急忙的道謝之后便向著畢憲的府上去了,剛剛獨當一面的翁秀明哪里知道,他手中的根本就不是救翁福言的保命符反而是殺了翁福言的催命符!

  李鉤因為翁秀明的舉措,已經心生殺意,準備一但撈出翁福言之后,找個合適的地方就宰了他一勞永逸!

  翁秀明雖然天賦異稟,但是到底是經驗太少,對世事的了解不夠透徹,能夠想得到逼李鉤救翁福言,卻想不到像李鉤這樣的貴人,怎么甘心自己身上要命的把柄被人捏在手里?

  翁秀明靠著李鉤的手書輕輕松松的便進入了畢憲府中,并且表明了自己的來意之后獻上了手書,畢憲看完了李鉤的手書,心中其實也有些苦笑不已。

  李鉤太看得起他了,他頂多是能從中間傳個信帶個話,他哪里夠格兒搭上任三公子和寧侯賈璟的線?

  要知道他雖然現在屬于是大權在握了,手中我這一整座京營,看起來和侯爺一個水準,但是他自己知道,他就是韓國公培養的一條狗,是人家用來看門兒的!

  未來混的好自己爭氣要是能搭上韓國公的這艘大船,或許還能掙個爵位出來,可是現在,他就是個小人物,能搭得上話都是了不起了!怎么保翁福言出來?

  畢憲苦笑搖頭,翁秀明見狀連忙道:“大人不必為難,我羅幫愿意付出我們能拿出來的一切代價!只要您能帶我去見寧侯和任三公子,我一定會給寧侯和三公子一個滿意的答復!”

  畢憲聞言沉吟了片刻,翁秀明以為畢憲是不滿自己沒有提他,故而急忙補充道:“當然,您的大恩大德羅幫也絕不會忘記!必有重謝!”

  畢憲聞言擺擺手道:“呃,翁公子誤會了,不必給我什么報答,我是看在那位的面子上才會見你的,所以不必如此。”

  翁秀明聞言會意的點了點頭,畢憲的意思很明確,不用特意給他準備什么,他是因為李鉤的人情才會出手相助,所以他只要人情!

  當然翁秀明肯定不是不懂事的真的分文不給,但是有這句話之后翁秀明掂量著辦肯定就不會是給太多了,畢竟人家這是表明了,勾的是李鉤那邊兒的人情債,和你羅幫沒什么關系。

  畢憲沉默了一會兒,隨后嘆了口氣道:“我可以帶你去見見三公子,但是具體的該怎么辦,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不算,人家說了才算!明白嗎?”

  翁秀明連連點頭道:“您放心,道理我都懂,不會給您添麻煩的!只要任三公子能夠消氣,就是把我腦袋摘下來,在下也只會叫一聲摘得好!”

  畢憲看他如此懂事不免點了點頭,隨后便起身道:“既然你都明白,那我也就不多說了,到了場面上表現好才是,萬不可過多糾纏,不然便是我也保不住你!”

  翁秀明連連稱是,畢憲便起身帶著翁秀明出了門向著五軍都督府的方向而來,一路上和翁秀明不停的說著跟那些勛貴們要如何相處,千萬不能做什么,翁秀明一一記在心中。

  兩人沒一會兒就趕到了五軍都督府,畢憲叫翁秀明在門口等著,便自己先進去了,門口的衛兵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叫他進去了。

  而翁秀明卻只能是站在門外冰天雪地里卻不敢亂動一下,凍的兩腿發麻,過了沒一會兒,他身邊也來了輛馬車,翁秀明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隨后便低下頭繼續默默等待。

  而馬車上凍的瑟瑟發抖的賈璉捂了捂身上的大氅,疑惑的看了一眼站在外面兒的翁秀明搖了搖頭暗自罵了句大傻子,隨后便一件獨自悲傷自己生在這樣一個家庭里,一面等著賈璟出來。

  過了沒一會兒,便見一個小吏出來叫走了翁秀明,賈璉這才有些奇怪,等的不耐煩了也尋思下來走走跺跺腳暖和暖和,便下了車,在一旁凍的瑟瑟發抖的興兒見狀急忙的便上前賠笑扶他。

  結果賈璉到底是腳下一滑摔了一下,爬起來給了興兒兩下,便裹了裹大氅上前跟兩個衛兵搭話,衛兵知道他的身份,故而也不趕他走,只是不讓他進。

  賈璉有心搭話,衛兵站在這兒也覺得無聊,便和賈璉攀談了起來,三個人越聊越帶勁,衛兵便說出了翁秀明的身份,也說了賈璟現在在做什么。

  末了還嘖嘖感嘆幾聲:“要不說咱們寧侯呢!有情有義!誰都愿意跟著寧侯,做寧侯的兵!這薛僉事的事兒都過去多長時間了?寧侯這想起來不是照樣叫他帶著人去出了口惡氣了?嘖嘖!咱要是也能跟著寧侯混…………”

  賈璉不由得一陣神情復雜,這就是忙于公務?有功夫替薛家報仇出氣,咱們家的事兒你故意推脫了是罷?

  賈璉當然不是替寶玉鳴不平,只是心中卻還是有點兒不舒服,最后也只能是嘆了口氣,暗自罵了一聲活該,家里人就是賤!

  人家璟哥兒對家里人真的算是有情有義了,連他賈璉都挑不出毛病來!別的不說從上到下偏頗誰了?對誰都是一視同仁的好!

  就為他賈璉的事情,操了多少心?不禁幫忙聯系,讓他去賺大錢,還為了尤二姐的事情操碎了心!他賈璉誰也不服,可對這個弟弟是發自內心的服氣!

  上對老太太孝敬,下對姐妹們也好,對寶玉也好,賈環也好,甚至是沒怎么見過面兒的賈琮都受過他恩惠!現在賈琮也在外面做事管著自己的鋪子呢,最起碼能混口飯吃,賈府上上下下誰不仰仗著人家?哪里不得人家出力?

  結果到了現在你們集體欺負人家叫人家心里不痛快!自己未來媳婦都叫人欺負了忍著受委屈,人家憑什么不跟你們翻臉?

  這推脫都是好的了!沒當場指著鼻子罵娘都算是人家要臉,給你們留情面了!

  想到這里賈璉也覺得呆在這兒著實沒意思,所以和兩個侍衛打了兩句哈哈,轉頭便帶著興兒上了車回家去了!

  一進門兒便見琥珀站在門口,一看賈璉回來了不由得一愣:“璉二爺怎么這么快回來了?侯爺有回音兒了?老太太等的正來不及呢!”

  賈璉聞言冷笑一聲道:“回音兒?這輩子怕是都回不了音兒了!等著人家還有心思來西府呢?連薛家都不如,怕是這個賈字兒要拆了寫了!”

  琥珀聞言臉色一變,賈璉也不和她多說,冷哼一聲,急匆匆的便朝著榮禧堂的方向而去,一進門兒便是跪在地上,“哐!哐!哐!”便是三個響頭!

  這一下反倒是把屋里眾人給嚇壞了,連賈赦都不敢叱罵他了,賈母見狀也是有點兒意外有點兒發懵道:“璉兒這是怎么了?好端端這是干什么?趕緊快起來!”

  賈璉聞言并不起身,只是低著頭不語,王熙鳳干笑兩聲上前要攙扶他起來道:“誰知道他這是怎么了,莫不是出去了一趟撞客了?快起來,老太太問你話呢…………”

  賈璉一甩手,抬起頭道:“孫兒無能!怕是請不回來二弟了!老祖宗罰我罷!”

  這一下弄得屋里人面面相覷,啥時候見咱們璉二爺這么硬氣過?他這樣反倒是弄得家里人害怕了!

  薛姨媽見眾人都不說話便是趕緊出來打圓場笑道:“看看這孩子真是實誠,老太太還能真因為這個罰你不成?快起來,請不到就去再請便是了…………”

  賈璉聞言頓時爆發了冷笑兩聲道:“我姓賈的沒這個本事了!還是回去請薛大哥去請請罷!他必是有這個體面的!”

  眾人聞言皆是面面相覷摸不著頭腦,這下弄得薛姨媽倒是有些尷尬了,賈母也是沉聲道:“不得對姨媽無禮!你的教養呢!”

  賈璉聞言落下淚來,越發的覺得沒勁的道:“我并不是對姨媽不敬!這是事實了!老太太可知道二弟忙什么公務?二弟現在正帶著人給薛家的薛蝌報仇呢!就因為之前羅幫開罪了薛家,二弟現在正清算羅幫替薛家出這口氣呢!”

  此言一出,滿堂寂靜,寶釵和薛姨媽更是震驚的無以復加!這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賈璟居然還記得…………

  因此寶釵也是突然感到心中一股子暖流涌動,原來他也不只是關注著顰兒,也不是只會為了顰兒沖冠一怒,自己或許也在他心中有那么幾分地位在的罷…………

  寶釵想著想著,不自覺的嘴角便挑了上去,而一旁的黛玉見狀雖然心中微微有些吃醋,但是卻并沒有多少對寶釵的敵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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