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紅樓如此多驕 > 第50章 懵懂人攜妻獻禮
  這短短兩天當中,對榮國府上下造成的沖擊,即使用一波三折來形容,都顯得過于輕描淡寫了。

  如果說來順出首鄧好時、劉氏認母王熙鳳這兩件事,帶來的是基于現實的震驚,那鄧好時殞命的過程,就顯得有些過于魔幻了。

  根據大老爺賈赦宣稱的官方消息:

  那鄧好時是被賴大總管親自綁了,帶去大老爺面前投案的。

  他對于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但隨后卻表示,貪來的銀子都被他揮霍一空了,家中僅剩兩錠五十兩的元寶。

  大老爺聞言怒不可遏,下令對其嚴刑逼供,務求追回所有的臟銀。

  卻不想那鄧好時受不住杖刑,竟就這么一命嗚呼了。

  人死如燈滅,那臟銀自是無從追尋,大老爺也只能大公無私的,將那一百兩銀子充入了府庫。

  這套說辭……

  估計就連寧國府門口的石獅子都騙不過!

  可只要賈赦咬死了不認,怕是連老太太都奈何不得他。

  這事最終只能落個不了了之。

  所造成的最大影響,便是來順的聲望,隨著鄧好時的死訊再次高漲。

  或者說是兇名赫赫。

  閑話少提。

  卻說等楊氏從這一連串勁爆消息當中,逐漸晃過神來時,早已經是這日午后了。

  因腹中空空、倦意上涌,她就想著先回去用些吃的,再稍事休息一番,也好應付晚上的巡夜差事。

  誰知剛從寧榮街東口轉入前巷,迎面就與丈夫秦顯撞了個對頭。

  “你去哪兒了?!”

  秦顯心急火燎的道:“怎么這時候才回來?我這都找你半天了!”

  “我一直在府里。”

  楊氏強打起精神,敷衍道:“這新聞一個接一個的,還不興我留在府里瞧瞧熱鬧么?”

  “你還有功夫瞧熱鬧?”

  秦顯一跺腳:“再這么稀里糊涂的,咱家只怕就快變成新聞了!”

  說著,他不由分說扯住楊氏,催促道:“走走走,快跟我回府里一趟,去見見那來順父子!”

  見來順父子?!

  楊氏聞言心下就是一激靈,還當是被丈夫察覺了什么,手軟腳軟的被扯出足有七八步遠,這才驚覺不對。

  于是忙問:“見他們作甚?”

  “自然是當面賠個不是!”

  秦顯回頭瞪了妻子一眼,惱道:“你莫不是忘了,自己曾得罪過那來順?要擱以前也還罷了,現如今他家水漲船高,若不盡早化解化解,豈不連累一家老小?!”

  原來是這個意思。

  楊氏暗暗松了口氣的同時,又不禁恨的咬牙切齒。

  當初只她一人受難時,丈夫對此不聞不問,現下發覺可能會被殃及池魚,又上趕著拉自己去道歉。

  這前倨后恭的,竟是半點擔當也無!

  只是他卻哪里曉得,來順想要的是什么補償?

  這般想著,心下又不覺生出些扭曲的快意來,盯著丈夫的背影暗暗冷笑。

  秦顯卻哪知她在想些什么,一面催促著楊氏跟上,一面又道:“這也是大哥的意思,他還特地幫咱們討了個由頭。”

  說著,他從懷里摸出張禮單來,得意的沖妻子顯擺著:“這是莊頭們給來家的年貨清單,咱們給他送過去,也算是借花獻佛了。”

  從來都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城外莊子里的管事們,每年除了給主人進獻節禮,對府里有頭有臉的管家們,少不得也要打典一二。

  再加上負責催收節禮的周瑞,又和來旺是同盟關系,來家會收到莊頭們送的年貨,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楊氏下意識的接過來掃了眼,就忍不住驚呼道:“怎么這么多?!”

  “聽說是把鄧好時的那份,也轉給了來家。”

  原來如此。

  楊氏眼熱之余,又不禁暢想著等自己換了肥缺是,也能分上一杯羹。

  不過轉念一想,這莊頭們送東西,都是沖著府里的男管家,倒沒聽說專門給后宅女管家送東西的。

  她登時有些氣餒,看丈夫也愈發不稱心。

  秦顯卻依舊毫無覺察,還轉過頭特意叮嚀道:“到時你親自把這禮單給那來順,盡量把身段放軟些——他一個大小伙子,總不好跟你們老娘們較真兒。”

  ‘老娘們’的稱呼,讓楊氏臉色就是一沉,語帶雙關的反問:“我這身段放多軟合適?他要是來硬的怎么辦?!”

  “那你就受著!”

  秦顯不耐煩的一甩手:“他能把你怎得?就算說幾句不中聽的,難道還能少塊肉不成?!”

  “你讓我受著,那我就受著唄。”

  楊氏悶頭回應著,心下又補了句:只要你不后悔就成!

  一路再無別話。

  夫妻二人尋到那輪胎小院,秦顯陪著笑請王家小廝通傳了,許久之后才見那來順獨自迎了出來。

  他見外面竟是楊氏、秦顯夫婦,先是眉頭一皺,但繼而想到了司棋,又略略舒展開,不咸不淡的問:“你們找我和我爹有事嗎?”

  “有事兒、有事兒!”

  秦顯一面點頭哈腰,一面給妻子打眼色。

  楊氏有些怯怯的往前迎了兩步,背對著丈夫略略躬身,將那禮單雙手奉上,口中含情帶顫的道:“這是莊子里送來的年貨請單,還請來管事驗看。”

  說到‘驗看’時,她前傾著身子,翹首望向來順,形成了一個極佳的角度。

  但凡低頭打量,便能映目滿襟。

  來順本就是個‘老實人’,見她擺出如此有誠意的姿勢,自然免不了要來個一覽無遺。

  不過礙于秦顯就在旁邊,他也只是一觸即收,順勢就接過了那禮單。

  正要看看上面都有什么,又聽那楊氏嗲聲道:“先前多有得罪之處,如今奴已知錯了,還望來管事日后多多照應。”

  這話有些別扭,甜膩的腔調更是令人心生異樣。

  不過來順這時想起的,卻是自己最初的計劃——當時他原本想和這楊氏做個交易,好借楊氏之手查出茗煙的陰私。

  可這楊氏卻遲遲沒有給自己回應。

  現如今她擺出這等姿態,是不是意味著那件事也有的商量了?

  不過這等事總不好光明正大的商量,來順也就沒有急于一時,只是淡淡點頭道:“那事兒本就不是你的錯,以后也不用再提了。”

  說著,對秦顯微微頷首:“要是沒別的事兒,我院里還有些公務要忙,少陪了。”

  “來管事盡管自便、盡管自便。”

  秦顯滿面堆笑,直到目送來順的身影消失在門后,這才收斂了媚態,招呼妻子打道回府。

  行出一段距離,他看看四下無人,忍不住酸道:“你方才那是怎么回事?聽的我直起雞皮疙瘩!”

  楊氏坦然反問:“你不是說讓我盡量放軟些么?”

  “我是讓你放軟,又沒讓你放浪!”

  秦顯說著,又嘿嘿笑了起來,擠眉弄眼的道:“那沒見過女人的毛頭小子,吃你那幾句一撩,怕是晚上非跑馬……”

  說到半截,他忽然嚴肅了起來,挺胸抬頭又清了清嗓子,這才揚聲召喚到:“司棋,你不在家里養病,到府里來做什么?”

  卻原來對面轉出一個高大豐壯的身影,正是秦顯的侄女秦司棋。

  楊氏瞧見司棋,心下就忍不住冷笑:誰說那來順沒見過女人,他見識過的女人,不就在你眼前么?

  司棋挎著個小包袱,先往前行了幾步,又對楊氏點點頭,這才答話道:“我如今也好的差不多了,今兒先和二姑娘說一聲,等明兒就該回來當值了。”

  秦顯不疑有他,便又擺出叔叔的架子,勸司棋看開些,別再介懷潘又安的事兒。

  “叔叔放心。”

  司棋認真道:“我只當世上沒這么個人,再也不會為他傷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

  叔侄兩個就此別過。

  秦顯很快把這事兒拋在了腦后。

  可楊氏卻總覺著,司棋這回來府里,絕不似她嘴上說的那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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