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洪武生存指南 > 第027章:開
  正月初十,今日早朝有些特別,這是太子朱標受封后的第一次聽政。

  因為要宣布太子屬官任命。

  皇帝陛下否決了任命太子為中書令的建議,只是讓群臣象征性地兼職太子屬官,大家也就沒了什么期待,只覺得是走一下過場。

  沒想到,還是有意外。

  并不算太長的一份任命名單,李善長為少師,徐達為少傅,常遇春為少保,以此類推,兼職者基本都是一二品的功勛重臣。然而,讓大部分得不到內幕消息的官員驚訝的是,名單最后,竟然多了一位只有區區正四品的‘少詹事’。

  要知道,這位少詹事之前,職位最低也是從二品的御史臺治書御史。

  再說這位少詹事,預料之中,還是那不知不覺又被皇帝陛下從翰林直學士提升一級的翰林侍講學士朱塬。

  好吧。

  最近怪事多,大伙已經見怪不怪。

  也沒人提出異議。

  前一個找茬的,已經黯然回鄉,還丟了一個世襲罔替。

  再就是,除了兼職的太子屬官任命,今日朝會過程中,皇帝陛下還要求將作司卿單安仁派人尋找甚么石墨礦,制造新式文具炭筆,并推而廣之。

  到了現在,群臣也逐漸反應過來。

  聯系皇帝陛下對那朱塬的寵幸,最近很多不同尋常之事,大概率都與對方有關。

  否則說不過去。

  朝會結束,百官散去。

  朱元璋并沒有立刻打發太子離開,而是帶著朱標一起走向日常辦公的東閣,一邊對長子諄諄教導:“標兒,關于朱塬任命,莫管那群臣想法。你或也聽說了朱塬之事,他那句送咱五百年國祚,可不是大話。只是一門‘經濟之學’,俺聽了些皮毛,就已然感悟良多。等三年之后,你,還有樉兒他們,都要從他這里學習。他說這經濟之學足以和禮學并列,共撐咱華夏兩條腿,俺覺得,經濟之學比那些個道德禮儀還要重要十倍。”

  朱標恭敬地跟在自己父親身邊,目光里透著好奇,認真道:“爹,孩兒明白。”

  朱元璋滿意道:“朱塬之事還要你耐心些,其他學問也不能拉下,最近還在讀《左傳》?”

  朱標點頭,目光沒再看向自己父親,微微垂首道:“孩兒感悟良多。”

  朱元璋還沒來得及細問長子最近讀了那些篇章,有何感悟,就見東閣外有人迎了過來。

  其中一個是昨日才見過的趙續。

  注意到趙續惶急的表情,朱元璋揮手示意侍衛放他過來,阻止了趙續行禮,問道:“又有何事?”

  趙續道:“主上,小官人從……今早開始,忽然發了高熱,當下已昏迷不醒。”

  朱元璋先是關切,隨即又不悅地瞪向趙續:“不是剛好么,怎又病了。那戴三春,還有爾等,怎么伺候的,這才住進后湖幾日就病了兩次?”

  面對老朱的嚴厲目光,趙續膝蓋一軟就跪了下來,不敢再含糊,仔細地將昨日何綬拜訪之時朱塬的異狀以及隨后反應都敘述了一遍。

  說到最后,趙續頓了頓,又補充:“小官人昨日午睡前好好的,還細心交代小的過來給主上送東西。小的們猜測……或是,或是,小官人午睡之時,被甚么東西魘著了。戴先生也說有此可能,但他不懂祝由之術,只能遣小的來稟告主上。”

  朱元璋下意識想要斥責趙續是為了推卸責任的胡說八道。

  不過,回味了下趙續剛剛的講述,還有戴三春的斷語,他也不敢確定。這年代,涉及鬼神之事,沒人敢完全不信。比如官定中醫十三科中的祝由一科,就是專門處理那些可能涉及神鬼的奇怪病癥。

  稍微考慮,朱元璋道:“你去找孫守真,把朱塬病癥詳與他說了,讓他挑幾個太醫,還有他自個兒,都去一趟后湖,午前再回來稟報與我。”

  趙續答應一聲,起身匆匆離開。

  默默旁觀這一切的朱標等趙續走遠,收回目光,見父親還站在原地,短暫遲疑,試探道:“爹,不若孩兒親自去后湖探望一下那朱塬?”

  朱元璋從不太好的預感里回過神,聽到兒子話語,稍微猶豫,搖頭道:“莫要去了,若是……他真撞了甚么東西,你去了也不好。”

  朱標目光里閃過失望,倒也沒再多說。

  太醫院使孫守真帶著幾位太醫趕往后湖,中午之前就傳回消息,已經讓一位擅長祝由的太醫施了手段,但沒有效果。孫守真與戴三春等人共同商議,討論出了一份藥方,請老朱親自批準。

  老朱答應下來。

  朱塬已經陷入昏迷,湯藥只能強灌,順帶喂了一些粥米。

  還是沒有好轉。

  第二天,消息再次傳回。

  諸位太醫覺得,可能還是魘著了,因為上午的時候,不止一人聽到昏迷中的‘朱塬’冒出各種奇怪話語。

  說甚么‘老子不想在這兒待了’。

  甚么‘沒水沒電沒車沒網,連特么衛生紙都沒有’。

  還有甚么‘重生個毛線’。

  表字‘重生’的戴三春因此頗為惶恐,不明白自己和‘毛線’有甚么牽連,但還是不得不主動告罪,避出了內宅。

  朱元璋得到回報,考慮祝由之術不管用,又挑選了幾位高僧和道士分別趕去后湖做法。

  差不多時間,滿朝文武也都得到了消息。

  心態大抵相同。

  這小小年紀就是高官厚祿,圣恩連綿,還有,最近那六十二顆人頭,若是命格不夠,那里能承受得了?

  看!

  壓垮了罷?

  如此來到第三天,湯藥水米都已經灌不下去,太醫院的太醫也已經輪番走了一遍后湖,其中幾位又得出了一個比較統一的結論,朱塬的病癥,是突然的心火亢盛,導致本就非常虛弱的身體多癥并發。

  根源大略是強烈憂慮所致。

  想要挽回,首先就要明白小翰林到底受到了什么刺激。

  還有,小翰林自己……似乎也不怎么想活。

  這藥醫不死病,若病人沒有求生意志,他們再能妙手回春,也回天乏力。

  大家還推了孫守真進宮,向朱元璋報告某個最不好的消息。

  按照目前情形,小翰林可能撐不過明天。

  這幾天始終密切關注朱塬病情的朱元璋再也坐不住,不過,去往后湖之前,他先讓人把內使監令何綬捆了過來,語氣嚴厲地親自審問了一番。

  朱元璋也反應過來。

  若真是那甚么憂慮所致,回顧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就只有他派遣何綬去拜訪朱塬這一個環節。

  朱元璋懷疑是不是何綬背著自己擅自與朱塬說了甚么不該說的話,畢竟他不用想也知道,這些時日滿朝上下肯定對朱塬充滿了嫉妒。哪怕何綬本人無意,也難保不是甚么人指使,讓他做出威脅之事。

  何綬也是無妄之災,被捆成了人棍癱在地上,顫抖著身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將那天中午所有對話幾乎都重復了一遍,還表示當時有趙續在場,可以作證,他真沒敢對小翰林有任何不敬。

  朱元璋又喊來隨同孫守真一起進宮的趙續,單獨一番問對。

  沒發現問題。

  不過,老朱依舊不信,讓人把可憐的何綬先關了起來,自己匆匆離宮,輕車簡從地趕到了后湖。

  后湖上的大宅內。

  朱塬臥房。

  朱元璋進門,第一眼看到的是兩個因為熬夜和哭泣眼睛都如同桃子一樣的丫鬟,留白撐著自家小官人身體,寫意端著一個小碗,還在嘗試喂朱塬一些東西。

  另外還有兩個年長些的女子也是一臉憔悴地守在旁邊。

  老朱只是隨意掃過,人都快沒了,他也沒心思關心這些細節,重新轉向床上的朱塬,恰好看到寫意把蜜水送進朱塬嘴里,又被原封不動地吐了出來。

  徒勞兩三次,寫意頹然放棄,注意到旁邊一身常服的朱元璋,她首先猜出身份,想要起身見禮,老朱已經擺手,走近打量雙眼緊閉連嘴唇都是煞白的朱塬,又瞄了眼寫意手中的小碗,問道:“吃不了東西么?”

  寫意沉默地搖頭。

  留白也大概猜出什么,大著膽子道:“小官人前些日子說要喝牛乳,沒……沒找到。”

  老朱立刻轉頭,對堂屋侍從道:“快去找來。”

  那侍從匆匆離開。

  聽聞皇帝陛下到來,戴三春也過來見禮,進門就直接跪下,不敢為自己辯駁一句。

  朱元璋看他一眼,只是冷哼了一聲,又轉向太醫院使孫守真,沉聲問道:“可還有其他法子?”

  孫守真想起之前在宮里被人拖走的內使監令何綬,不由雙膝一軟也跪了下來,顫聲道:“確還有一些方子,然……小翰林身子太弱,臣……臣只怕他撐不住。”

  朱元璋又轉向床上朱塬。

  沉默打量那張蒼白小臉片刻,明白孫守真所說乃是事實。

  甚至有些自我懷疑。

  這……

  難道是自己最近做了什么不對的事情,惹上天不喜,剛剛給了一位大才,又要這么快收走?

  收回目光,老朱左右踱了幾步,嘆氣一聲,見堂屋還跪著兩人,擺手道:“都給俺滾出去,沒用的東西。”

  孫守真、戴三春連忙起身,連帶其他人,都默默退出了正房。

  剛剛一直沒說話的寫意明白眼前皇帝陛下是自家小官人的唯一希望,為了讓朱元璋多想想辦法,她記起一事,放下手中的小碗,語氣里帶著別樣希求地問道:“陛下可要看看小官人手稿么?”

  老朱的怒氣值本來還在積累,聽寫意話語,幾乎下意識想要訓斥一句。

  這都甚么時候了,還看甚么手稿?

  不過,隨即反應過來,若是……大概也只剩那些手稿了。

  于是微微點頭:“何在?”

  寫意起身道:“在西屋。”

  說著朝老朱做了個手勢。

  這邊臥室簾子已經摘去,老朱視線越過堂屋,看到被厚厚棉簾遮掩的西屋。

  寫意已經顧不得什么禮儀細節,先走了過去,把簾子掀起來掛好,又走到西墻邊的柜子旁,從自己腰間荷包里取出鑰匙,打開,拿了一疊手稿出來,沒敢直接遞給老朱,而是放在了旁邊書案上。

  朱元璋跟過來,拿起眼前書稿。

  這正是自己心心念念了一段時間的‘經濟之學’根本之一的‘生產’之道書稿,還有當日雙方討論過的其他一些話題,看這厚厚一疊,大概已經接近完成。

  只是……肯定也只完成了一半啊。

  還有‘分配’之道呢?

  還有其他百種學問呢?

  再次嘆了口氣,簡單翻了翻,老朱把手稿揣到懷里,打量朱塬書桌片刻,出了西屋。

  想要再去東屋臥房看一眼,想想還是作罷。來到院外,又是片刻遲疑,老朱對孫守真道:“你剛剛說那法子,今晚試一下罷,能不能成,看他造化。”

  老朱沒忘記孫守真在皇宮里說的那些話。

  若是沒有其他辦法,朱塬恐怕撐不過明天。

  既如此,總要試一試。

  而且,這件事顯然也只能他親自拍板,太醫院才敢施為。

  孫守真長揖道:“臣一定盡力。”

  朱元璋看了眼逐漸暗下的天色,再次輕嘆一聲,沉默離開。

  回到皇宮。

  晚飯時,朱元璋胃口比平日少了大半,馬氏也知道了朱塬的事情,表情擔憂,沒敢此時為平日里還算得力的何綬求情,而是問起后湖之事。

  老朱只回了句看能不能挺過今晚,就再沒食欲,起身離開飯廳,去往坤寧宮這邊的書房翻閱起那疊手稿。

  內容大抵是當初討論話題,不過,朱塬確實也添加了很多案例,讓老朱閱讀時一邊感慨一邊發散又一邊嘆氣。

  這么反復閱讀了幾遍,已經是亥初時分。

  朱元璋的注意力,最后落到了一頁書稿上,這頁書稿與其他內容格格不入,因為只有兩句話。

  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

  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余。

  老朱最初只當這是朱塬平日隨意寫下的無用句子,不過,讀過了之前書稿,再看這一頁,他逐漸有所了悟。

  就在書房里找到了一本《道德經》,并很快尋到相應篇章。

  天之道,其猶張弓歟!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余者損之,不足者與之。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人道則不然,損不足,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其唯有道者!

  反復品味琢磨,再聯想書稿中只是寥寥提及諸如‘社會資源的重新分配’、‘開辟平民之上升通道’等話語,這兩句話,可不就是‘分配’之道之概括么!

  損有余而補不足,此乃天道。

  那么,‘天’是誰,可不就應該是他這位皇帝么?

  若按‘分配‘之道,他要做的,就是那損有余而補不足,損那些豪閥巨賈,補那些困苦百姓。

  再說那‘人之道’。

  當時朱塬講過,漢唐最后都從府兵制轉向募兵制的一個原因,就是那些貪得無厭的豪閥巨賈,不斷兼并土地,還逃避稅賦,導致朝廷無力養軍,導致百姓身無所存。

  因此,這‘人之道’,是他將來需要壓制的,需要打擊的。

  如此看來,這短短兩句,就是那‘分配’之道的根本。

  朱元璋恍然同時,又再次嘆氣。

  今日已經不知嘆氣了多少次。

  因為,老朱還知道一句話:治大國,若烹小鮮。

  只是這兩句話,沒有各種具體而微的措施,顯然還是遠遠不夠。就像‘生產’之道,朱元璋自覺已經明白了太多,但具體該如何去做,他依舊沒有多少頭緒。

  燭光下,老朱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久,終于再次起身,來到皇后臥室。

  這里有一個紫檀大柜,柜子里,還有一個紫檀木匣,木匣中,藏著一本《天書》。

  今晚不看,或許,明日若壞消息傳來,再看,也已經晚了。因此,老朱不覺得自己這是違反了對朱塬許下的諾言。

  馬氏正在這邊與兩位宮女一起為老朱縫制一件外袍,見老朱徑直走過來,打開了那柜子,默默取走了那只紫檀木匣,想了想,也沒說什么。

  馬氏對丈夫再了解不過,以他那有時足夠耐心有時又頗為急切的矛盾性子,只看這些時日老朱每天都要跑來瞧上那柜子兩三次,她就明白,自己男人肯定是等不了三年的。

  今晚……

  理由倒也充分。

  馬氏也想跟過去一探究竟,想想還是作罷。反正,丈夫只要打開了,她早晚也能看到。

  另外一邊。

  回到書房,老朱把紫檀木匣端正地在書案上放好,又難免想起朱塬最初的提醒。

  與國運緊密相纏。

  與國運緊密相纏。

  或許,哪怕……還是應該放回去,耐心地等三年之后。

  畢竟這真可能牽扯到他大明國運。

  九死一生打下的基業啊!

  只不過……

  最后內心交戰一番,老朱到底伸手,稍一用力,擰掉了那把沒有鑰匙的黃銅小鎖。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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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