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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一十七章 民間鑒寶(六)

    莊睿的話讓休息室里一片寂靜,按幾位專家的心里話,自己等人不過是來客串一下的,沒有必要那么較真吧?看來這年輕人就是年輕啊,不吃上一些虧,是成長不起來的。

    別說你只是猜測這三彩駱駝是假的,就算它真是假的,萬一那作假的人沒有在里面留字怎么辦?你還是挑不出什么毛病來,話再說回來了,即使你證明了它是假的,也得不到一分錢的好處,想反,證明不了的話,就要掏出去百十萬,這買賣正常人似乎都不會干的。

    不說幾位專家了,那朱副臺長現在看莊睿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大熊貓一般,估計心里在想著這有錢人怪癖就是多,沒事拿幾十萬塊錢砸砸瓷器聽響,純粹是閑的蛋疼。

    “小莊,這事你可是要考慮清楚啊,你還年輕,偶爾走眼看錯個物件,都是很正常的,過段時間也就忘了,沒人能記得住這事的……”

    孫老自持和德叔關系不錯,又出言勸解了莊睿幾句,他認為莊睿不過是剛才把話說滿了,現在面子上掛不住,所以執意要鑒定出這個三彩駱駝的真假。

    在古玩圈子里,這樣話趕話搞到最后下不來臺的事情,也是比較常見的,有些老朋友因為意見不一,都會經常鬧矛盾,但是這件事還沒有到那樣的程度,只要莊睿退后一步,服個軟也就算了。

    不僅是孫老,就是金胖子和田教授等人,也是認為莊睿是出于這個心理,年輕人下不了臺,難免會做出一些年輕氣盛的事情來,這都是可以理解的。

    其實莊睿固然有意氣的成分在內,不過更多的,卻是不愿意讓這件假古玩從自己等人的手上變成真物件,要是看不到就算了,既然碰上了,那他就不能視而不見。

    至于賠錢,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在那個揚起的駱駝前蹄里面的內壁上,清清楚楚的寫著一個拇指大小的簡化“許”字,只要在動手打碎這物件的時候,讓腳先落地,馬腳自然就會顯露出來的。

    “對了,莊老師,您還沒說出有什么條件呢?”

    在房間里的這些人,可能就只有劉佳不關心莊睿是出于什么心理,非要鑒定出這物件的真假,她所關心的,是如何提高節目的收視率,如何吸引觀眾的眼球。

    要知道,這期節目的策劃主持都是劉佳兼任的,如果這節目火起來,說不定她就有機會調入到中央臺呢,話說北京電視臺雖然不錯,單身影響力比起央視,那差的就不是一星半點兒了。

    莊睿笑了一下,說道:“既然貴臺不愿意承擔砸寶鑒定的后果,那么我的條件就是,這次鑒定,雖然可以在場內舉行,不過不可以進行錄制,當然,更不能播出了,這也算是我們行內的一次交流吧。”

    莊睿話聲說完之后,朱副臺長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無比,在他看來,莊睿這話等于是在打他的臉,你不是不肯出錢嗎?那我自己出,不過對不住,你要錄播的權利也沒了。

    “莊老師,這樣精彩的現場鑒寶,如果播出去的話,雖然對我們也是有一定的好處,但是會讓全國觀眾都記住您的,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都說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劉佳只顧著她的電視節目了,卻也不想想,莊睿砸寶鑒定,如果物件是假的,那對莊睿的聲名的確有好處,如果東西是真的,挑不出毛病來呢?那豈不是在全國人民面前丟人了嘛。

    這就是所處的位置不一樣,看問題的角度也不一樣,朱副臺長感覺莊睿是給他難堪,劉大主持人在用名利誘惑著莊睿,而金胖子等人,想法卻是以為莊睿心中沒底,所以留了條后路,就算物件是真的,最多賠上八十萬,總不至于到全國電視觀眾面前丟人去。

    其實在莊睿心里,并沒有想這么多的彎彎道道,他雖然決定了要把這三彩駱駝的真面目呈現給眾人,但是心里也是覺得這砸寶鑒定有些不靠譜,風頭出的太大了。

    一向都比較低調的莊睿,這次來參加民間鑒寶的活動,都是被古老爺子趕鴨子上架,而前面解決的幾個問題,已經得到行里這些專家們的認可了,后面就沒必要再顯擺了,所以才提出的這個要求,和眾人所想的都不一樣,不過他的想法要是被在場的這些專家們知道,肯定會啐他一臉吐沫星子,都要砸寶鑒定了,居然還說不想出風頭。

    見到莊睿的態度很堅決,劉佳看向自己的領導,朱副臺長雖然心里對莊睿很不爽,但是先前已經開罪的莊睿,這會卻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彌補一下,于是笑著說道:“就按莊老師的意思做吧,和持寶人商量一下,這就算是他們之間的私人交流,對了,小劉,你找人起草一份協議,把事情寫清楚,這樣對大家都好。”

    要不然怎么說朱副臺長和開車的那司機年齡差不多,他就能當上領導呢?這領導看問題的眼光就是不同,朱副臺長首先想到的,就是要分清責任,省的事后扯皮。

    “好的,小喬是學法律的,讓他起草一個協議好了,外面觀眾等的時間不短了,咱們還是出去吧。”

    雖然沒能爭取到錄播的權利,劉佳有點心有不甘,不過當事人不同意,領導不支持,這工作沒法開展啊,只能順著莊睿的意思,將這件事情定性為私人藏友之間的交流。

    “各位觀眾,各位朋友,現在出現了一個很有趣的事情,莊老師懷疑這件三彩駱駝是贗品,而持寶人劉先生堅持他的物件是真品,如何才能分清真假偽劣呢?莊老師提出了一個建議,那就是打碎這個三彩駱駝,然后由莊老師指出造假的根據來……”

    “什么?把三彩駱駝打碎掉?這也太扯了吧?”

    “就是,價值幾十萬的物件,打碎了要是真的,誰來賠啊?”

    “你不是廢話嗎,誰打碎的當然誰賠,少說幾句,不然沒熱鬧看了……”

    “對,對,老哥 ,老哥說的對,這種熱鬧可是難得一見的,都別吵了,咱們聽主持人還有什么要說的……”

    劉佳話說未落,臺下就響起了吵雜的議論聲,誰都沒能想到,專家們經過討論之后,居然會提出一個這么激烈的手段來,這東西要是真的,砸壞了可是沒處賠啊,不過卻也沒人出言反對,畢竟有不花錢的熱鬧看,不看白不看啊。

    “大家安靜一下,這件事情是經過了莊老師和持寶人同意的,他們雙方會簽訂協議,如果這尊三彩駱駝經過鑒定是假的,持寶人劉先生不會追究物件被打碎的責任,如果莊老師拿不出證據證明這是個假古董,那么莊老師會賠償給劉先生八十萬元rmb。

    可以說,這是一場對古玩造假行為的宣戰,不管這尊三彩駱駝是真是假,莊老師和持寶人劉先生的行為,都值得我們大家尊重和學習……”

    劉佳的話很有煽動力,臺下的一些人已經鼓掌叫好了,但那都是寫年齡在二十郎當歲的年輕人,那些老成持重的人都在心里暗自嘀咕著:拿自己的錢去打假,純粹是吃飽了撐的,有毛病!

    劉佳在臺上說話這功夫,攝制組的小喬已經擬好了一份協議,這協議很簡單,事情明擺著的,東西是假的,那就是一拍兩散,大家沒事,要是物件是真的,那對不起,莊老師您要掏出八十萬來聽這瓷器落地的聲響。

    并且協議上注明了這么一點,就是如果這件三彩駱駝是真的話,莊睿賠錢之后,破碎的陶片,依然歸持寶人劉先生所有,不管輸贏,都等于莊睿是一無所獲,連片碎瓷他都莫不著,這時臺下已經有人在小聲罵莊睿腦子有毛病了。

    現場也來不及去找電腦打印了,干脆就是手寫兩份,莊睿和持寶人劉老板,都在協議下面簽了自己的名字,而莊睿則是拿出衣服里的支票本,現場開出一張八十萬元的現金支票,交由劉佳來保管,他這個舉動,就是想讓人認為,自己心里也是沒底的。

    看到雙方簽字完畢,并且那位年輕的莊老師,已經掏出了八十萬,場下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耳朵也豎了起來,等待著莊睿去砸那件三彩駱駝,這聲響可是值錢的很啊,說不定一聲落地,八十萬元rmb就變成別人的了。

    “莊老師,錘子找來了,給您……”

    這么大一物件,砸起來也是不方便,那位山東臺的男主持人,剛才是跑到酒店里借錘子去了,期間把兩人打賭的事這么一說,引得后面浩浩蕩蕩的跟進來一群看熱鬧的酒店客人,更是將會議室內外圍的是水泄不通。

    莊睿搖了搖頭,沒有接那把錘子,笑著說道:“不用錘子,還是來個自由落地吧。”

    他的話引起一片臺下哄笑聲,卻不知道莊睿要是用錘子砸,會很為難的,難不成直接就往駱駝腿上面敲?那傻子都能看出毛病來了,舉起來直接往地上摔,只要掌握好力度,讓腳先落地并不是很難的。

    莊睿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喊了幾個保安,把地上鋪的厚厚的紅地毯給掀了起來,露出了大理石地面,然后用紅地毯圍成一個兩三方平方米大小的圈子,這是防止破碎的陶片四處飛濺的。

    見到準備就緒之后,莊睿走到桌前,抱住那尊唐三彩雙峰駱駝甬,來的地毯圍成的圈子外面,雙手將這尊唐三彩高高舉起,用力的向地上摔了下去。

    “砰,啪……”

    偌大的會議室里,鴉雀無聲,只有這沉悶之后變得清脆的聲音回響在整個會議室中,卻是剛才劉佳在地毯下面塞了一個微型話筒,這才使得唐三彩落地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會議室。

    “快點看看,看到到底是真是假?”這是鑒寶現場的人喊出來的。

    “太過癮了,這鑒寶活動好,回頭咱們也建議市里組織下。”說這些話的,卻是酒店住的客人。

    就在唐三彩落地之后,會議室里所有人的熱情都被點燃了,要不是武警戰士們維持著秩序,恐怕那些人都要沖上臺來一看究竟了,雖然他們也看不懂。

    “行了,把地毯放下吧。”

    要說現場最冷靜的人,就要數莊睿了,從這件唐三彩落地,就注定了最后的結果,因為莊睿已經看到,那只揚起的前蹄,已然是破碎開來。

    “田老師,都過來幫忙看下吧,劉先生,您也看看……”

    莊睿蹲下身子,裝模作樣的拿起一塊碎陶片看了起來,卻是故意遠離那塊腳上有字的陶片,風頭已經出了,最后的結果,就讓別人去宣布好了。

    “小莊啊,你看這胎質細膩平滑,顏色略微發黃,應該是真物件無疑了,唉,可惜了,這東西被打碎,世上可就少了這么一個物件了啊。”

    陶器和瓷器一樣,外面是釉色,里面是胎,田教授撿起一塊碎陶片,看著看著,臉上露出了惋惜的神色,他是搞研究的,見到如此精致的物件被毀掉,自然是心疼無比,

    要說這造假的手藝,真算得上是登峰造極了,連里面的胎質都仿的和真的一樣,不能不讓人佩服。

    “這……這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啊?”

    就在田教授話音剛落的時候,從那位持寶人劉先生的嘴里,傳來一聲驚呼,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這是‘許’字?”

    劉老板嘴里很艱難的讀出了手中那塊呈半圓形的碎陶片上面的字,那個藍色的字體像是激光一般,閃爍著他的眼睛,雖然劉老板是半路出家開始玩收藏的,不過對于繁體‘許’字怎么寫,他還是會的,眼前的這個字,讓他的心如墜深淵。

    “怎么了?臺上發生了什么事情?”

    劉老板嘴里念叨的幾句話,被他衣領上的微型話筒無線放大了,臺下眾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紛紛議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