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九點多鐘。
長峰市場的辦公室內,伍北一夜未眠。
在被郭鵬程從大案隊里保出來后,他就徑直返回。
煙蒂堆積如山的泡面桶見證了伍北這大半夜無數次的吞云吐霧,油乎乎的臉頰更是在無聲訴說他的煩躁。
正如張星宇評價的那般,這一路走來他太順當了,以至于看全世界都覺得溫柔可親,甚至于讓他產生了飄飄然的心理。
“沒事吧伍哥?”
房間門被人推開,徐高鵬快步走了進來。
“見到老金沒?”
伍北忙不得昂頭發問。
“壓根不讓看,說是正在問詢的關鍵階段。”
徐高鵬嘆了口氣苦笑。
“聯系二陽回來坐鎮,我去找找邵江濤。”
伍北將最后一口煙吐出后,利索的站了起來。
“郭鵬程不是說讓咱先穩住,他會想辦法的么?”
徐高鵬立即拽住伍北的胳膊。
“你覺得在他眼里,老金有價值嗎?”
伍北咬著嘴皮反問。
“這..應該是沒有吧。”
徐高鵬思索幾秒,如實回答。
“那他為什么要大費周章的去幫忙?讓我記他好?即便他不出手,咱也肯定唯命是聽,畢竟他比我更清楚,除了他之外,我再沒有可以攀上的高枝,既然如此,他何必多此一舉?”
伍北自嘲的反問。
郭鵬程不會幫金萬騰,這是倆人心照不宣的事實,即便對方說的再天花亂墜,以郭鵬程的性格都不會為了個可有可無的工具去搭上太多人情。
“關鍵邵江濤也夠嗆幫咱,非親非故而且還多少有點間隙..”
徐高鵬提出最現實的質疑。
“那就想辦法打破非親非故。”
伍北披上外套,直接走出房間。
與此同時,威市政法W辦公大樓。
習慣于周一到周五住在單位宿舍的邵江濤今天卻沒有如往常那般去晨跑,而是一大早就坐在辦公桌后面翻起了報紙,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
“領導,昨天晚上大案隊抓到個叫金萬騰的啞巴,說是跟裴海軍、徐文昊有關,你看咱要不要再深入了解一下?”
傷勢痊愈的郭秘書興沖沖的敲開房門。
“金萬騰是給長峰市場干活的吧?你答應伍北要幫他介紹幾個生鮮批發商的承諾落實了嗎?”
邵江濤頭也沒抬的發問。
“本來已經聯系好了,可現在這種情況,咱不怕伍北上門求饒,我還有必要再履行么?大不了我用金萬騰跟他交換,咱放掉金萬騰,他保證往后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
郭秘書被問的一愣。
“糊涂!”
邵江濤瞪眼訓斥:“你懂什么叫一碼歸一碼么?幾個生鮮批發商才值幾個錢,金萬騰的價值是鈔票能估算的么?只要手握金萬騰,伍北就必須俯首稱臣,別小看這群外地年輕人,他們敢在威市立足,首先說明相當自信,你知道昨晚裴海軍和徐文昊上煌庭會所干嘛么?”
“不太清楚,據說好像是藏身在附近的一家小旅館里。”
郭秘書茫然的搖頭。
“他們是打算搶劫煌庭會所!”
邵江濤放下報紙,輕飄飄的揚起嘴角:“這幫過江龍連煌庭會所都不鳥,要么是背景通天,要么就是膽大包天,而金萬騰被抓到現在都沒放出來,基本可以排除第一種可能。”
“您的意思是..”
郭秘書似懂非懂的接茬。
“我喜歡有膽識且頭腦簡單的年輕人,至少比煌庭、深海這些好掌控,倘若伍北那群年輕人能在我的扶持下立足,成為威市的第三大勢力,你覺得煌庭和深海還敢變著法的琢磨研究我么?”
邵江濤伸了個懶腰輕笑:“替我把今天上午的所有工作全部推掉,另外告訴門衛今天我不舒服,謝絕一切會務。”
“啊?您不見伍北么?”
郭秘書更加的懵圈。
“應該如何見到我是他考慮的,不是你思索的。”
邵江濤不耐煩的瞪了一眼道:“另外你找人盯緊冀援朝和冀冉,看看伍北會不會聯系他們。”
“如果聯系呢?”
郭秘書徹底被整不會了,小心翼翼的發問。
“那就用最快速度督促相關單位給金萬騰量刑,年輕人沒點主心骨,哪怕是扶起來早晚也得反骨。”
邵江濤抿嘴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懂了,我這就去辦。”
郭秘書后知后覺的轉身準備離去。
“小坤最近在干什么?”
邵江濤冷不丁又問。
“聽說結識了幾個上京來的公子哥,每天就是吃吃喝喝,倒是沒怎么闖禍。”
郭秘書低聲回答。
“唉,養個敗家子總比養個惹禍精強的多,你平常多看著點他,告訴他最近不要到社會上胡混,伍北那群人在我眼里幾乎透明,但擺弄他還是手拿把掐的。”
邵江濤身心俱疲的嘆了口老氣,奮斗半生,結果卻后繼無人的心酸和無奈讓他根本不樂意去思考將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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