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茲爾半瞇著眼眸,一邊思索著一邊跟著前面的南柯。
任何人只要在一個位置坐久了,難免就會沾染上一些‘職業習慣’。
而皇帝的職業習慣就是試圖將所有事情都納入自己的掌控范圍內。
一旦發現了他沒辦法理解也沒辦法搞清楚原因的事情時,就像是一只貓看見了一個紙箱子,似乎有一種看不見的魔法推著他主動走了進去。
塔姆,還會回來么?
塔姆,為什么還能回來?
塔姆,會以什么方式回來?
恕瑞瑪早在千年前就成為了惡魔的禁地,這一方面導致了惡魔對于恕瑞瑪的陌生,但另一方面也造成了恕瑞瑪的歷代統治者對于惡魔都不怎么了解。
他們只知道這群存在會散播災難,但對于他們的其他能力一無所知。
而這種現象在一千多年前,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因為無論惡魔再怎么神秘,他們依舊不敢染指恕瑞瑪。
但,現在的恕瑞瑪不一樣......
阿茲爾抬起頭,前面那座山峰已經越來越近了,這意味著留給他思索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皇帝的職業習慣讓他會去思考這些問題,而皇帝的職業操守則是讓他需要學會把精力分配在最合適的地方。
相比起暗處隨時可能出現的惡魔,虛空才是真正的威脅!
不過在這里,阿茲爾還有最后一點點時間,他看向自己前方的身影問道:
“你覺得他為什么會復活?”
“......”南柯沒有回答,甚至連步伐都沒有發生變化。
阿茲爾加快了腳步,來到了南柯的身邊,但正當他準備用手臂拍打南柯的肩膀時,忽然愣了一下。
“你......說......什......么?”
南柯轉過頭看向了阿茲爾。
眼眸里泛起了渾濁的黃色光芒,宛如一汪被污染的河水。
而在這目光最深處,那抹毫無掩飾地貪婪就像是水花一樣泛濫了出來。
“你......”
阿茲爾張了張嘴。
但這一回,他再次被打斷。
因為南柯眼眸里面那抹貪婪直接被一道黑色的光芒擦去。
這里的‘擦’并不是一種形容,而是一種客觀描述。
冷冽地死亡氣息在這一瞬間驅散了南柯的所有情緒。
半晌。
南柯眨了眨眼睛,屬于人的色彩重新回歸。
“呼......”
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出來,南柯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位置。
之前吃撐了不過是體內有些發脹,有種渾身精力沒出使的感覺。
但這回吃撐了,那股子氣卻直接涌進了心里面!
“你......怎么了?”
阿茲爾很嚴肅地問道。
任何涉及到靈魂的問題都屬于特別嚴重的問題,稍微走錯了一步路,就是萬丈懸崖。
也只有弗拉基米爾那種天賦異稟的選手,才能在自己的靈魂里玩出各種花樣來,雖說最終靈魂的長度沒變長,但至少在有限時間里體驗了更多姿勢。
“我知道塔姆為什么會復活,以及他怎么復活了。”
“哦?”
“貪欲還在,他就還在......”南柯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臟,又指了指阿茲爾的心臟,“你,有渴望么?”
“我覺得你這話有歧義,但,不得不說,我有!
任何一個皇帝都有渴望,而且我們的渴望只會比普通人更多!”
“那你就是讓塔姆復活的幫兇,嗯,可能還是比較大的那幾個。”
阿茲爾抿了抿嘴唇,“所以這就是為什么惡魔一直以來都有十個?”
“可能吧。”南柯拍了拍手,一道道黑色的氣息從四周滲入他體內,這是在幫自己消化,“但我并不介意每隔一段時間就給自己加個餐。”
......
......
洞穴內。
瑪庫爾勒有些無奈地貼著墻壁站立。
而在他不遠處的狹窄空地上,瑪爾扎哈整個人已經匍匐在了地上。
之前洞穴雖然不算寬敞,但容納一小支隊伍是沒什么問題的。
但伴隨著時間流逝,伴隨著虛空之力地不斷匯入,那枚最初只有成人大小的蠶蛹已經慢慢延伸成長到了幾乎占據了洞內所有空間的地步。
以至于虛空的新仆從——瑪庫爾勒只能被擠在墻角。
好在,蠶蛹的成熟似乎讓瑪爾扎哈也隨之解放了許多。
并不是力量方面的解放,因為瑪庫爾勒能感知到隨著蠶蛹的成熟,瑪爾扎哈已經越來越虛弱。
他的面孔甚至已經出現了明顯的蒼老痕跡,仿佛所有的力量都被蠶蛹啃噬殆盡。
但伴隨著瑪爾扎哈的生命流逝,他的其他能力卻反而重新涌現了出來。
就比如雖然這位虛空先知此時正匍匐在地上,但他的眼睛卻看向了上方。
在那里有一枚紫色的圓鏡,鏡子里面正浮現著外面塔姆死亡的畫面。
畫面源自于瑪爾扎哈自己的能力——預知;
而虛空只占據了邊角位置的那一抹紫色。
‘咔!’
當塔姆的身影消散時,那枚圓鏡也隨之消失。
“他們殺了這個惡魔!”瑪庫爾勒喊道。
但瑪爾扎哈的注意點顯然跟瑪庫爾勒不一樣,蒼老的面孔低垂下來,小聲念叨道:“他們又完成了一塊未來的拼圖。”
“你知道他們會來?”
“知道。”
瑪庫爾勒愣了一下,隨即很隱晦地變換了一下眼神,“那只惡魔為什么來這里,你也知道么?”
“知道。”
“知道?”
“是的,既然他們能利用死神找到我們,那么為什么不能利用惡魔呢......”瑪爾扎哈忽然看向了瑪庫爾勒,“你似乎很緊張?”
“呵......哈!我不該緊張么?”
瑪爾扎哈點了點頭,“對,你確實該緊張。”
他當初剛剛投靠虛空,在面對曾經的同胞時也會覺得緊張乃至羞愧。
但這些情緒在偉大的理想面前不堪一擊!
“你,您知道他們下一步會干什么嗎?”
“不,我不知道,未來并不是一條清澈的河,它就像逼仄街道里的臭水溝,沒有人能知道它到底包含著什么,但......我只需要知道它的流向就行。”
瑪爾扎哈伸出手掌,輕輕地撫摸了一下面前的蠶蛹。
‘啪’
一道細微的裂痕在瑪爾扎哈的手指前出現。
“嘿......”
瑪爾扎哈笑了,似乎這道裂痕是什么美麗的風景。
“看,未來已經在向我們招手了,我們不需要掌控未來;
我們只需要確保未來有我們想要的畫面就足夠了!
而外界的紛紛擾擾,都不過是為這幅畫面增添色彩的顏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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