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禍水 > 第396章 我想要接她回來
  梁紀深站在市局二樓的天窗打電話,何桑關機了。

  他時不時打一個,萬一她逮到機會聯系外界,起碼能和她說一兩句。

  不過他一直打,一直關機。

  一名警員拎著筆記本上樓,“哎,梁檢,您不去審訊室?”

  他回過神,把手機揣兜里,“我沒有審訊嫌犯的權力,昨天梁延章是配合調查,沒有定罪,我了解他的突破口,所以我出面。他既然認罪了,你們今天正式提審,我再參與是違規。”

  “唉喲,我忘了,您辭職一年多了。”警員進入審訊室,關上門,厚厚的鐵窗隔絕了里面的對話。

  梁紀深佇立在熏黃的夕陽下,眼窩熬出淡淡的烏青。

  梁璟的紅旗l5泊在大院一小時了,五點鐘,終于走出趙凱的辦公室,和梁紀深碰了一面,“在錄口供?”

  “嗯。”

  梁紀深的煙癮大,心事又重,抽煙一根接一根,喉嚨微微嘶啞,“何桑在梁遲徽手上。”

  “你什么意思?”梁璟坐在長椅上。

  他坦白,“我的意思是接她回來。”

  梁璟一籌莫展,“老二不肯放人吧。”

  他又嗯。

  “我也接不了。”梁璟的顧慮多,“何桑是二房的準兒媳,在圈里人盡皆知,梁二夫人稱呼了一個月,我作為大哥,強行接回二弟媳,送到三弟這里,合適嗎?”

  梁紀深耐不住性子,“我擔心她不安全。”

  “老二對何桑是有感情的,不至于下手。何桑名義上是他的人,你這個關頭搶她,逼急了老二,反而不好控制。”梁璟從椅子上起來,“梁家在風口浪尖上,不要節外生枝了。”

  梁紀深垂眸,斂去那一絲波瀾。

  ......

  車駛入總醫院,是傍晚六點。

  梁遲徽已經提前打了招呼,婦產科預留了一張主任的門診號,等何桑過來。

  主任是一名中年女人,蠻親和的,登記她的姓名年齡,“末次月經是什么時間。”

  “3月份。”

  “兩個月沒有了是吧。”

  “我月經不準...”

  “在家驗過嗎?”

  何桑搖頭。

  梁遲徽認真聽著,“是懷孕嗎?”

  “化驗吧,很快出結果。”

  她瞬間繃直了脊背。

  “別怕,我在。”梁遲徽在一旁安撫呵護她,乍一瞧,像一對濃情蜜意的新婚夫婦,滿懷期待一個小生命的降臨。

  事實上,何桑一清二楚,懷孕對于梁紀深而言是多么大的軟肋,對于梁遲徽而言,又是多么大的把柄。

  她想方設法瞞天過海,到底是瞞不過了。

  露餡了。

  何桑抖得更厲害。

  醫生錄入完信息,遞給梁遲徽繳費單,“三樓左拐,抽血窗。”

  他記得何桑發燒打針疼哭的模樣,不由揪心,“疼嗎。”

  “抽血多多少少會疼的。”醫生打量何桑,“你暈針嗎?”

  她面色蒼白,強顏歡笑,“我不暈...”

  “沒事,你有運氣的,趕上小劉值班了,小劉是我們醫院最會扎針的護士,蚊子叮一樣。”

  梁遲徽將何桑摟在懷里,她腳下虛浮,一步一趔趄,仿佛剝離了魂魄。

  “還查嗎?”

  他停在樓梯口。

  “你有沒有懷孕。”

  何桑沉默。

  “我告訴過你,我不喜歡欺騙,具體怎么處理,可以和我談,可以商量,你一個人消化,隱瞞,是我最不喜歡的。”

  她凝望著地面糾纏在一起的影子。

  “從懷孕到生產,即便是流掉它,都是女人的一道鬼門關,需要精心養護,百般慰藉,你獨自承受這一切,承受得了嗎?”梁遲徽命令她,“何桑,抬起頭。”

  何桑瑟縮著,緩緩仰起臉。

  “你膽子太大了,你倚仗我對你的不忍,不舍得,肆無忌憚。”梁遲徽越過她,直奔抽血窗口,“必須挨這一針,狠狠地扎你,讓你吃點苦頭。”

  她擦了擦眼淚,走過去。

  擼起袖子,一條纖細孱弱的胳膊,梁遲徽在氣頭上,到嘴邊的話卻是,“護士,勞煩您輕一些,她怕打針。”

  護士笑,“我手法好,不痛的。”

  走廊的另一端,王太太和女兒結束產檢,湊巧路過這邊,一眼發現梁遲徽陪著何桑抽血。

  她詫異,“那不是何桑嗎?”

  王太太的女兒看向抽血窗口,男人英俊挺拔,大約折騰了一天,襯衫和長褲有褶皺了,照樣難以掩蓋他的鋒芒玉立。

  他虛虛擁著女人,女人撇開頭,視線回避針管,一頭柔順的青絲瀉下,堆疊在男人修長結實的臂彎。

  王太太的女兒冬天見過何桑,在國貿商場的阿瑪尼專柜,何桑背對店鋪的大門,試用口紅。

  梁紀深戴著茶色墨鏡,攬住她腰,雖然遮蔽了雙眼,那一抹鐵漢柔情是無法遮擋的。

  “怪不得梁家的老二老三都喜歡她,是漂亮。”

  不張揚,不攻擊。

  宜室宜家,溫婉小意。

  乖媚的情致味。

  皮囊對高階男人的誘惑力并不大,知趣且美得有特色,有頭腦,一半的傳統,一半的獨立,這種復雜的特質,是上流情場的頭號殺手锏。

  “月初有傳言,何桑懷孕了,果然不是空穴來風。”王太太瞇眼注視這一幕。

  十有八九是梁三公子的。

  王總混跡商場,一手賺張氏集團的錢,一手攀上梁遲徽,有本事在張家和梁家之間左右逢源做間諜,當然是慧眼如炬了。

  二房不對勁。

  尤其是何桑與梁遲徽不對勁。

  梁氏集團如今深陷麻煩,公司有問題,董事長率先遭殃,梁遲徽保不齊要翻車了,名利場沒有永遠的朋友或敵人,賣梁紀深一個人情,好歹是有用處的。

  ......

  梁紀深這會兒剛回到中海集團,在加班召開董事局會議。

  程洵接到保鏢的電話,跟丟了梁遲徽的車。

  “在哪跟丟的?”

  “馬場。”

  “廢物!”程洵掛斷。

  正要和梁紀深匯報,又一通電話打進來,是一串陌生號碼。

  他摁掉。

  直到對方打第二遍,他才接聽。

  電話中是女人的聲音,“程秘書,我是張氏集團王總的太太。”

  程洵一怔,“我與您沒有往來。”

  王太太氣定神閑,“我找三公子,事關何小姐。”

  “何小姐?”

  程洵不敢怠慢,走到會議桌的主位,向梁紀深轉述了王太太的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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