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聽明白了周振山的意思。
甚至比周振山自己更清楚。
因為他有傅青主傳承。
傅青主可是真正的修行者，甚至，傅青主也嘗試過走“尸解仙”的路數，但明顯沒有能走通。
為啥？
傅青主的一身傳承確實是通過一顆琉璃珠子傳承下來了，還便宜了石磊。
但傅青主本人卻沒有成仙，依然和普通人一樣灰飛煙滅。
尸解仙，是先秦時期就出現的修行流派，但具體修行方式和理念又不太一樣，有的是用隨身物品當做身體的替代品，以達到元神飛升的目的。
但有的則把隨身物品當作自己的肉身，在肉身老去的時候，元神藏在這些隨身物品中繼續修行以圖長生或者死而復生。
傅青主走的就是后一條路子，把元神藏在珠子里，等待時機再爬出來。
嗯？
怎么有點西幻小說中巫妖們的命匣的感覺？
不對，還有伏地魔的魂器即視感。
但不管像什么，傅青主確確實實失敗了，傳承是傳承下來了，但傅青主的肉身和元神卻早已經灰飛煙滅。
當然了，現如今這些人，跟傅青主的距離實在太遠，這些人才剛剛摸著修行者的門檻而已，沒進門呢，以傅青主的境界來衡量，周振山、周才先這些人和普通人沒什么區別。
不過內家拳是個好東西，集合技擊、中醫、佛道等修行理論于一體，天賦好，足夠勤奮，還真有可能“以武入道”“明心見性”。
只可惜，就算是修行者，哪怕是傅青主那樣的修行者，也沒有傳說中那么神奇，不能飛天遁地，不能呼風喚雨，也不能長生不老，甚至連壽命都不一定比普通人更長。
最明顯的好處只有一點，活得比普通人更灑脫，更有尊嚴一些，可以勉強擺脫疾病和衰老的糾纏，臨死之前還能保持意識清醒手腳靈便的狀態。
當然，對生活還是有好處的，可以大幅度提升學習效率，做什么都能事半功倍，能讓精力和體能更充沛，諸如此類。
用在戰斗這塊，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提升戰斗力的上限。
傅青主本人就是一個非常好的案例。
不然的話，怎么可能成為無所不通無所不精的全才？
累都累死了。
所以，石磊嚴重懷疑歷史上那些“全才”們都是修行者，尤其是那些個一天只睡三四個小時的全才們，不然的話，根本解釋不通。
普通人，一天只睡三四個小時，還要把剩余時間全部投入到工作和學習中，那不得累死？
只是這么想想，所謂的修行者其實真沒什么大不了。
周振山這些人滿腦子尋求所謂的修行之法，根本就是舍本逐末。
但他不會跟周振山等人說這些話。
說了也沒用，這就跟小說中那些一心尋找搶奪武林秘籍的武瘋子一樣，根本聽不進去。
讓他們放棄幾乎不存在的可能去踏踏實實生活，可能嗎？
人家反而會說石磊沒有夢想，沒有勇猛精進的是修行者心態。
嗯。
所以石磊一直安安靜靜地聽周振山解釋什么是修行，修行的現狀，修行的未來，反正全是這方面話題。
最后，周振山補充道：“這確實是目前唯一一條可行的路子，所以大家才這么瘋狂。”
石磊點頭：“我明白，只是為了這么一個看不清前路的東西拼上一輩子，值得嗎？”
“值得，只要有所突破，就能像傳說中的人物一樣，”周振山使勁兒點頭：“何況修行嘛，也不一定非得有什么結果，有這么個過程也很不錯啊，人這一生，總要有所追求的，我追求這個，總比追求所謂的豪宅豪車美女游艇強吧？”
咦？
還真特娘的有道理。
周振山這個心態可以哦，比周才先那種魔怔人強多了。
但是吧，周振山也明顯有點魔怔，已經可以豁得出去孫女了，再過幾年，指不定會變成下一個周才先。
不過，他沒敢這么說，而是恍然：“所以，您找我，是因為在我身上發現了什么機會？”
周振山使勁兒點頭：“石磊，我不瞞你說，確實是這樣，知道為什么嗎？”
“不知道。”
“因為經你手的古玩，都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怎么講？”
“也不知道怎么講，反正同樣一件古玩，在你接觸之前和接觸之后會不太一樣，仔細感應，似乎古玩自身的力場會有輕微的變化，”周振山激動地問：“你怎么做到的？”
原來如此。
難怪第一次見周振山，他會拿出幾件古玩讓他鑒定，還問他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
他還納悶呢，怎么好好地就被周振山盯上了。
問題竟然出在那些個古玩上。
周振山觀察這么久，估計非常確定他確實有這樣的能力。
既然如此，再推托就沒意思了。
但找個什么樣的說法呢？
不能泄露自己真正的秘密。
也不能說得太夸張。
還得有一定得說服力。
石磊沉吟片刻，輕聲道：“既然山爺爺你發現了，那我也不遮遮掩掩了，我確實有點特殊。”
“怎么說？”
“我天賦異稟，一出生就能感應到你們說的那種力場，或者氣場，但我師父跟我說，那是事物的本相，相當于咱們修行者尋找的‘神’‘真我’，只是我也只能感應到而已，并不能真正利用，也沒辦法利用，只能感受感受。”
“什么意思？”
石磊拿起一塊橡皮泥，隨手捏了捏，又放在茶幾上：“我師父說，本相無形，每個人感應到的都是不一樣的，我的感應方式類似于盲人摸象，伸手摸一把掐一把捏一把，確實是改變了他的形狀，但它還是它，不增不減，我也還是我，不增不減。”
周振山若有所思：“意思是你雖然天賦異稟，但也只是起步更早，其他并沒有什么不同，對吧？”
“對。”
“對修行也沒太大幫助？”
“呵呵，我師父說了，所謂的修行，其實就那么回事兒，什么尋求突破人類極限，還不如好吃好喝好睡爭取多活幾年來得實在，我這個天賦呢，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好處，至少可以幫我撿漏兒，不然您當我那么多漏兒是怎么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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