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盯著常曉丹的眼睛：“這跟我有什么關系？跟你們天心集團又有什么關系？”
常曉丹鄭重強調：“不是我們天心集團，我現在恨不能穿越回去阻止我父親成立天心集團。”
“好，這跟你我有什么關系？”
“國家好不容易才做通嘉德之類大拍賣行的工作，讓他們吸引國寶回流，結果呢，天心集團這些人卻轉手又把這些國寶運了出去，然后又重復一遍甚至多遍之前的流程，一次次從中牟利。”
“還能這么玩？”
“對，反正嘉德這些拍賣行也是為了賺錢，至于貨物渠道跟他們沒什么關系，他們只要把在國外的國寶弄回來就算完成任務，官方也不能說什么，對吧？”
石磊懂了。
官方是一片好心。
嘉德這類拍賣行也做了該做的事情。
但事情的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道理很簡單，財帛動人心，國家為了消滅老鼠而出錢收購老鼠牙齒，本意是好的，可當野生老鼠數量下降到一定程度之后，就會有人開始大規模豢養老鼠從中牟利，這樣一來不但沒有達到消滅老鼠的目的，反而讓老鼠越來越多。
國寶回流也一樣。
想法是好的，但架不住天心集團這種組織和個人。
同樣一件古董，出國溜達一圈，這個鏈條上的所有環節都能收益，最后接盤的就是對這類頂級古玩有需求的消費者。
不過，有一個問題。
石磊提出自己的疑問：“理論上說得通，但頂級古玩是有數兒的，這種模式無法長久運轉吧？”
“石總，你低估了天心集團那些人的狠辣。”
“你的意思是……”
“對，就是那個意思，強買強賣都是好的，殺人奪寶是常有的事兒，那件青銅大鼎在嘉德這邊已經拍第三次了。”
石磊沉默不語。
如果是事實，那么天心集團的所作所為不是一般的惡劣，可以說是毫無人性和底線可言，通通該殺。
相比之下，何海濱算個什么？
不過國寶級的古董，也確實值得冒險，尤其天心集團這種專門做這個生意的組織，只要有錢賺就敢做。
正常人不會也不敢殺人奪寶，但天心集團里有正常人？
是正常人就不會做這種生意。
之前在光天化日之下追殺黎詩詩就是證據，否則只要有那么點敬畏之心，也不敢在市區內亂來。
這么看，常曉丹倒是明智，知道天心集團活不長久，不脫離關系一定會被清算。
官方是不太好直接動手。
但愿意替官方出手的卻多如牛毛，只是大部分人實力不足。
可現在蹦出來個石磊，和官方的關系還相當不錯，只要給石磊機會，天心集團一定會完蛋。
想到這里，石磊上下打量常曉丹幾眼：“嗅覺挺敏銳的嘛。”
常曉丹愣了一下，抿嘴輕笑：“石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江湖上打拼，實力可以稍微差一點，但絕對不能沒眼力見。”
這也算是江湖人的心照不宣了吧。
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兒。
做出來又是一回事兒。
甭管對方心里想的是什么，只要行為上沒有什么可指摘的，那就沒問題。
聽其言不如觀其行。
石磊微微點頭：“所以，你請我去淀山湖參加那什么賞寶大會，是想讓我保護寶主？”
“不不不，不是我，是寶主本人的意思，不過他沒有跟你打過交道，只能托我傳個話。”
“寶主也是混江湖的？”
“那倒不是，不過石總你早就出圈了，不只是江湖人才知道你的厲害，很多普通人也知道。”
“名人還是富商？”
“富商。”
“知名度不高？”
“很低調一個人，六十多歲一個小老太太。”
“小老太太？”
“對，老滬上人，不過人挺好，好說話好相處也大方，據我所知每年都要捐好多錢做慈善。”
“那老太太什么意思？讓我保護她多長時間？”
“一周。”
“一周后就不用管了？”
“對。”
有點古怪！
石磊很警覺，因為這樣的條件不是很合理，現在保不住那只青銅大鼎，一周后就能保住？
天心集團無惡不作，敢強買強賣甚至殺人奪寶，他們真要盯上那青銅大鼎，就不會輕易松口。
不過他看樣子常曉丹知道的也不多。
所以，他直接問價：“老太太出什么價雇用我？”
“現金、珠寶、房產、豪車游艇又或者頂級古董，你想要什么？”
“古董！”
“果然不出所料，老太太說了，她可以出一幅八大山人的畫。”
“就一幅啊？”
“石總，知足吧，那可是八大山人的畫，不便宜呢。”
石磊當然知道八大山人的畫不便宜。
但是吧，他是傅青主的傳承人，而傅青主和八大山人朱耷也有隱秘的往來，關系很不錯，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曾是戰友，傅青主曾經聯絡八大山人出山擔任反清復明的領袖，畢竟八大山人姓朱，根正苗紅，真要能站出來，可以極大程度上提升反清復明義士們的凝聚力。
只是當時的條件確實不允許，這個提議胎死腹中。
不過傅青主和八大山人的聯系卻沒斷，相反，沒少指點朱耷。
傅青主比朱耷年長二十一歲，在書法繪畫等方面的造詣比當時的朱耷高不少，算是朱耷的半個老師。
也因此，現在的石磊對朱耷的字畫真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雖然朱耷的畫確實值錢，可熟悉感真的太強烈，完全沒有那種收藏頂尖名人名畫的興奮感，更像看到了晚輩學生作品。
那感覺，就四個字——索然無味。
當然，如果確實是八大山人巔峰時期的精品畫，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這里，朝常曉丹道：“我要先看畫，畫滿意了，我就接，畫不滿意……”
“不滿意可以再談，老太太有的是錢，也有的是好東西。”
“那就晚上見？”
“別等晚上，你收拾收拾馬上出發，越早越好，賞寶大會是晚上舉辦，可危險卻隨時都有可能降臨。”
石磊卻不著急：“說起來，那老太太那么有錢，雇幾個高手應該不難吧？至于搞得這么危險？”
“有高手，但只是普通高手，只能應對一般的危機，可這次不一樣，那件青銅大鼎實在太過貴重，吸引了幾乎所有心懷不軌之人的覬覦，那個局面，就超出了普通高手的能力范疇，只有你才能鎮得住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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