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央求。
王德全拒絕。
王德全不但拒絕，而且拒絕得非常堅決：“不行，絕對不行，這事兒我絕對不摻和，小石，你想查就自己查，別帶上我，我這老胳膊老腿真經不起折騰。”
石磊央求良久，這才退而求其次：“那這樣，我去查，但我需要沿著你這條線索往下查，這圈里認識的不少，這樣，你給我個身份，我好何秦合理地追查這事兒。”
“什么身份？”
“侄子外甥這些都可以，只要是正當身份就沒問題，這樣在追查的過程中碰到你的熟人問起來，我也好回答，不然人家一打聽我跟你沒有一毛錢關系，這感覺立刻不一樣了，本來想告訴我點東西也會改變主意，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這倒也是。”
“那咱們好好交流交流？聊聊你的基本信息，這樣別人問起來我也有的說，尤其你在圈里的故事，例如撿漏、打假、鑒定這些，就你平常跟朋友們吹噓的那些東西。”
王德全這次沒拒絕，相反還有點小雀躍，仿佛找到一個可以說知心話的知心小兄弟，迫不及待想跟小兄弟分享年輕時候的壯舉。
石磊跟王德全聊了好久。
聊完，甚至掌握了王德全夫人的去世年月日等生活信息，要多全面有多全面。
掛上電話，朝黎詩詩擺擺頭：“走。”
黎詩詩雀躍：“搞定了？”
“搞定了，現在可以按圖索驥追查線索。”
“從哪兒開始？”
“跟我走就對了。”
石磊腦子里有王娜提供的信息，直接上門就可以。
行動計劃？
他的行動計劃從來都是走一步看一步。
以力破巧。
潘家園。
精品天下古玩店。
石磊領著黎詩詩推門而入，目光一掃，徑直走向沙發，大咧咧地坐下，朝五十來歲的店主點點頭：“老板，聽說你這兒剛到一件不錯的天球瓶？”
店主挑眉：“老弟，誰跟你說的？”
“這個不用管，聽你這意思，確實是有了？”
“有。”
“我看看貨，是真品，你隨便開價。”
“真的？”
“嗯，只要不是很離譜，一口價，我絕不反悔。”
店主瞬間眉開眼笑：“稍等片刻，玲子，給貴客泡茶。”
兩分鐘后，店主從里面捧著一個盒子出來，放在石磊面前，并輕輕打開：“老弟，這就是了。”
石磊掃了一眼，畫片、釉質跟王德全說得一模一樣。
拿起來再看，連底寬、胎質都分毫不差。
沒錯了，就是王德全被搶走的那只。
不過，這么看，王娜的消息還真靈通，連這種消息都能準確無誤地打探到，這情報網強大得有點離譜。
石磊簡單看了兩眼，點點頭：“不錯，這瓶子真漂亮，老板的家底兒很厚實啊，老板，還有沒康熙的霽紅釉美人肩？”
老板搖搖頭：“沒有，霽紅釉的東西少，美人肩就更少，尤其官窯，極少極少，我開店這么多年也就經手過一件。”
“是嗎，那太可惜了，”石磊嘆了口氣：“我家老爺子點名要這玩意兒。”
“要不老弟你留個聯系方式？我幫你踅摸踅摸，有貨第一時間通知你。”
“也行，”石磊和老板交換聯系方式，然后拍了拍手里的天球瓶：“這瓶子，老板你開個價吧？”
“一千兩百萬。”
“多少？”
“一千兩百萬啊，老弟，這可是你親口說的，價格不離譜就一口價，我這個價格雖然有點偏貴，但不算離譜吧？”
石磊笑了：“三五百萬的東西，你開口就是一千兩百萬，這還特么不離譜？”
攤主皺起眉頭：“老弟，這就是你不懂裝懂了，這瓶子，乾隆款，粉彩，壽桃紋，天球瓶，哪一項不是加分項？這么多要素湊一塊，三五百萬就想拿走？也太看不起首都這些個玩家了，你信不信我開價八百萬，分分鐘被人搶走？”
“什么叫不懂裝懂，老板你給我說清楚了，不懂這玩意兒，我敢一個人來買？”石磊瞪圓了眼睛：“老板，不是我吹牛，就你店里這些個東西，沒有哪一件能騙得過我的眼睛，很多東西冷眼一瞅就知道怎么回事兒，都不用上手，說我不懂裝懂？我看你才是不懂裝懂。”
老板皺起眉頭，盯著石磊看了幾秒鐘，忽然嘆了口氣：“那老弟你說個價吧。”
“六百萬。”
“這不可能！”
“老板，行價就這個價，我可不當冤大頭。”
“你，你，你自己說的價格只要不離譜就不還價，怎么……現在的年輕人一點也不講規矩，說話不算話，這樣下去，以后誰還敢跟你做生意？”
“那你放心，我不做生意，錢也多的是，”石磊又拍了拍手里的瓶子：“不過，你要是能回答我一個問題，我不介意給你一千兩百萬。”
“什么問題？”
“這瓶子的來歷。”
店主皺起眉頭：“這不合規矩。”
“一千兩百萬，什么規矩買不下來？”
“……”
店主陷入沉默，良久才問：“你問這個干什么？”
石磊反問：“你也在潘家園混，就沒有聽說過什么傳言？”
“什么傳言？”
“有人在地攤上專門截胡各種大漏兒。”
“這……”
“你聽說過吧？”
“有所耳聞，”店主嘆了口氣：“只是聽到一點點傳聞，一度以為有人在以訛傳訛。”
石磊再一次拍了拍手里的天球瓶：“這就是被截胡的一件。”
“受害者是……”
“是我舅舅，他老人家被截胡后天天吃不好睡不香，還做噩夢，整日里擔驚受怕，甚至打算退圈，他老人家退休好幾年，老伴又早早沒了，就這么一個愛好，受這次打擊，我怕他有個三長兩短，就托人打聽消息，這不，剛收到消息，這瓶子露面了。”
“這……”
石磊接著道：“老板，我把話撂這兒，不管這瓶子能不能成交，你都必須把這瓶子的來歷告訴我。”
原本有些不太得勁的老板忽然直起腰版：“老弟，你舅舅的事兒我也很心痛，但是，行有行規，我絕對不會為了錢就破壞規矩，更不會被你嚇著，還成不成交都必須告訴你，你當你是誰？就算是警察來了，我都有權保持沉默，何況你。”
石磊嘆了口氣：“老板，本想著跟你好好商量，可你這個態度，不是說很配合啊。”
“就不配合，你有本事弄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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