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當真被府兵發現了,府兵還能把云祁怎么樣嗎?
父親治軍嚴苛。
涼國公府的府兵也都紀律嚴明,絕不會傳出什么不好聽的話去。
至多就是她被父母多數落幾句。
那也不會掉塊肉。
反正云祁以前就纏她胡鬧,父母早都習慣了。
如今看著他在自己面前,孩子氣地一口一個昭昭,要這要那…….5八160.net
謝昭昭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前世,十幾歲的那兩年。
他那時候也是這樣。
只不過那時候是叫她姐姐,是真的乖順。
如今這一聲聲,卻像是故意的一樣,語氣討好之間帶著幾分揶揄和不馴,惡劣的恰到好處。
“昭昭。”
云祁又喚一聲,“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我真的餓……心情不好,今日也沒吃什么東西,只喝了酒,如今好難受。”
謝昭昭回過神來,深吸了口氣。
小茶壺還沒開,桌上的茶水冷的厲害,自然不可能給他喝。
至于他說餓了……倒是有兩塊糕點。
“等會兒。”她丟下幾個字,起身到遠一些的桌上去拿盛糕點的玉盞。
剛拿起糕點,身后忽然有掠風聲。
謝昭昭下意識轉身,卻是云祁欺身而來,將她抱入懷中。
將她手上的玉盞也撞的掉在了地毯上,糕點灑了出去。
“松開!”謝昭昭皺著眉,用力推他,“你別動手動腳的。”
云祁輕笑:“以前你可不會說這個,你不會是看到我在陸漢秋府上的樣子,生氣吃醋了吧?”
他不提謝昭昭還不會去想。
這一提,謝昭昭想起那會兒的情況。
那輕紗漫舞,體態妖嬈的女子坐在他身邊勸酒的樣子。
此時他離得近,身上酒氣泛濫的同時,還夾雜著濃濃的脂粉氣。
謝昭昭頓時臉色陰沉,“你又臟又臭,放手!”
“好。”云祁好脾氣地松開她,卻去拆解自己腰帶。
“你做什么?”謝昭昭沉著臉問。
“你說我臟,臭。”云祁嘆了口氣,“我下午才沐浴過,定然是這衣裳讓你覺得又臟又臭,那我便脫了去。”
“……”
謝昭昭微愣,連忙按住他的手:“你別胡搞!”
云祁趁勢捏住她手腕,再次將她攬在懷中,“那你不許嫌我,不許推我,我就不胡搞。”
謝昭昭額角抽疼,一時間束手無策。
她琢磨著,他這怕是醉了吧?
也不知道好言好語哄一哄有沒有效果。
此時,耳朵上忽然一涼,竟是云祁親了上去。
謝昭昭連忙躲閃。
云祁卻緊抱著她不放,嘆道:“昭昭,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心煩地隨了陸漢秋去?”
“六部的事情,皇爺爺和父親,我都可以應付,唯獨你,總是叫我毫無辦法……你要保著謝家安穩,你想離開京城。”
“你不相信我可以把事情辦好,你有你自己的想法……我與你的事情,是你最后考慮的,或者你根本不會考慮。”
“你既然早是這樣想的,當初為什么要答應嫁給我?”
“是只為了解你身上的軟筋散,對不對?”
云祁哼了一聲,極是不悅:“我就知道,你以前不喜歡我,現在也不會喜歡我,你給我一點好臉色,也不過是穩著我,不讓我胡鬧,在人前來糾纏你。”
“可我想要你喜歡我啊。”
謝昭昭抵在他身前的拳頭忍不住握緊,咬唇說道:“是你那天不分青紅皂白發脾氣,你根本——”
“我錯了。”
云祁唇角下垮,那表情竟有些委屈,“我忽然聽到皇爺爺要你們出京,我慌了,我難受啊昭昭……我做錯了,你原諒我吧。”
謝昭昭僵了僵,心房被這些話沖撞的一片酸軟,竟生出一種想哄他別這樣難受的沖動來。
她擋在兩人中間的手往后滑,在他腰側停留一瞬,最終雙手環到云祁后背,將他抱住,“好。”
“嗯?”云祁輕聲問:“你原諒我了嗎?”
謝昭昭悶聲說:“你是皇長孫,身份尊貴,一生起氣來摔摔打打的,我哪里敢不原諒你?”
“你在罵我。”
云祁輕笑,吻了吻謝昭昭的額心,“罵我也好,總之不能不理我。”
他那細細碎碎的吻,帶著點點酒香,從謝昭昭額心下滑,落到鼻尖,最后落到謝昭昭唇上,淺淺碰觸。
“昭昭……我想要你喜歡我,把我放在心里,哪怕不是一個特別重要的位置。”
云祁的手撫上謝昭昭的臉頰,指尖停在她的唇角,“你做任何事情之前,考慮考慮我,或者提前告訴我你的打算,行嗎?”
謝昭昭想要應他。
然而云祁卻又低下頭,吻上了她的唇,親近的間隙哼笑說道:“你這張嘴巴不討喜,指不定說出什么讓人惱火的話來,不聽你的。”
謝昭昭氣惱不已。
只是念著他醉的昏沉,想想說了他也未必記得。
如今這般親近,想來才能安撫好他。
她微閉上眼,親近幾許,將臉埋在他身前。
二人誰都沒說話。
云祁幾乎大半邊身子都要靠著謝昭昭才能站穩。
謝昭昭撐了他一會兒,扶著他往床邊走,“你喝了多少?”
“不多。”
“不多還能醉成這樣。”謝昭昭嘀咕了一聲,把他丟到自己的床上,拉了被子來蓋好。
小茶壺的水開了。
謝昭昭起身要走,云祁一把扯住她手腕,雙眼迷醉,如夜空之中泛著點點光華的碎星:“走哪兒去?”
“倒水。”謝昭昭把他手指掰開,“你不是渴了么?”
“哦。”
云祁這才依依不舍地把謝昭昭松開,半閉上眼睛。
謝昭昭在茶杯之中倒了白開水。
剛燒開的水燙的厲害,她便放在一邊桌上晾著。
她停在桌邊瞧了云祁一眼,沉思片刻,悄然出去,到樓下敲了香桂的門。
“小姐?”
香桂來將門打開,見是謝昭昭,有些詫異:“這么晚了,小姐是有什么吩咐嗎?”
“嗯。”謝昭昭點頭,“你去煮點醒酒湯,再做一碗好下咽的湯面。”
香桂更是詫異:“小姐要醒酒湯做什么?”
“只管去做就是。”謝昭昭交代:“快些。”
“……好。”
香桂快速披衣,從房間內出來后,她忍不住朝著樓上謝昭昭的房間瞧了一眼。
前面云祁曾夜探數次,香桂貼身照看謝昭昭,自然也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謝昭昭很平靜,香桂做下人的也不好多問。
今晚這情況,莫非殿下又來了?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