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將門嬌嬌一睜眼偏執王爺來搶親 > 第360章 人道
  謝昭昭昨日就與她聊了很多,知道此時盧氏口中的“像”并不是長得像,而是年齡像。
  也就是說,和齊敬然見面的那個所謂公子,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
  謝昭昭又問道:“他們時候見面的?”
  “晚上啊。”
  “我是說……”謝昭昭斟酌了一下,又問:“什么日子,比如下雨天,下雪天,或者打雷……”
  “哦,是晴天呢。”盧氏在院子里轉起圈來,“我這里好久沒人來過了,你陪我玩吧,都沒人陪我玩,歡歡也總是跑的不見人影,都不理我。”
  謝昭昭耐心地陪了她一會兒,才又哄著她問:“是什么時候晴天?那時候會下雨嗎?”
  “那時候……那時候……”盧氏想了好久才說:“歡歡說那時候是她生辰,可我記得不清楚會不會下雨了。”
  謝昭昭立即朝著紅袖打了個手勢,之后又哄著盧氏聊了好多好多。
  盧氏說的顛三倒四,但總有一些是有用的。
  晚上,謝昭昭才離開盧氏院落,紅袖就迎了上來:“問過府上其余人了,那位歡歡小姐的生辰是在年關前后。”
  謝昭昭瞇起眼眸:“那也就是說,是大約半年前,齊敬然一直和那位公子見面……啟州城丟失孩子也就是半年前除夕之夜開始的。”
  而啟州兵馬大營派出的那隊人,名為幫山村百姓修路,實則一進山就消失的士兵也是半年多前。
  一切都對上了。
  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公子,和齊敬然相互勾結做了這件事情,會是什么人呢……
  “小姐、小姐!”
  正在謝昭昭思忖的時候,紅霞奔了過來,臉色凝重地說道:“齊三公子自盡了。”
  謝昭昭:“……”
  她長長吸了口氣,并不覺得意外。
  這么多的人命,誰又能承擔的了,想想當初齊胤然至少想保全妻兒和岳丈家,但如今卻未有只言片語便自盡而去。
  謝昭昭深吸了口氣,冷靜下令:“這幾日再細細挖一挖山莊諸事,任何細節都不要放過,像盧氏這樣的,明明不起眼,別人都覺得她在胡言亂語的,有時候卻能給我們指引方向,帶來證據。”
  ……
  接下來的幾日,謝昭昭都為查探那個公子而奔走。
  只是山莊之中見過公子的人極少,當初盧氏能見到還能活著,謝昭昭猜測要么是齊敬然覺得她一個傻子什么都不懂,說的話也無人信。
  要么就是,盧氏出現的時機湊巧,或許齊敬然都沒發現被她看到了呢?
  陸漢秋奉命盤查啟州官場。
  因為岐陽山莊位于啟州地界,齊家二爺齊敬然又是山莊主事,和啟州官場中人多有交往,齊家的事情,啟州官員幾乎都被牽連。
  此處動靜大到震動朝野。
  陸漢秋的折子上去之后,宣武皇帝震怒,很快下了圣名,啟州官場幾乎換了一圈,刺史劉洪生知情不報,瀆職罪重,被夷三族。
  不過這個劉洪生也是聰明人,好似早知道自己在劫難逃,據說把妻兒都送了出去。
  但對于岐陽王府如何處置,京中暫且還沒來圣旨。
  謝昭昭猜想,宣武皇帝在猶豫吧。
  老岐陽王為國為民征戰半生,可歌可泣,事到如今受子嗣牽累卻也是事實。
  那么多條人命不做處置,無法平息民怨,無法給百姓交代。
  也會讓有些居心叵測者認為有機可乘,他日再來蠢蠢欲動。
  舉起屠刀也許殘忍,但若懷婦人之仁,以后只會引來更大的災禍。
  三日后,京中果然送了八百里加急的圣旨過來,岐陽王府滿門抄斬,雞犬不留。
  聽到圣命之時,謝昭昭很平靜。
  雄才大略的宣武皇帝,若將這件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過去了,又如何能穩坐龍椅,執掌乾坤。
  只是可惜了那些無辜之人,有的甚至不知道怎么回事,便要白白斷送性命。
  謝昭昭恍然想起那日百姓悲憤哭聲沖破云霄,那般悲愴。
  她這個站在局外的人,也無法為那些所謂無辜求情。
  數千人性命,數百孩童誰不無辜,大家都是無辜之人。
  有人逆天而為,便要為此付出代價。
  謝昭昭忽而覺得自己很冷血,竟然能睜著眼看那么多無辜之人被連坐,枉送性命。
  連坐之刑,本是為了威懾世人不得存謀逆造反之心思,如今卻似如此……殘忍狠辣,毫無人道。
  是她的想法出了問題,還是律法出了問題,太過嚴苛?
  他朝若有機會,若能改革律法,若——
  “昭昭。”
  云祁的聲音響起來,喚回了謝昭昭早已經遠到天際去的神思。
  謝昭昭回過頭,“你忙完了?”
  “啟州和岐陽王府的事情,朝廷派了專門的人前來處置善后,我并不好在這里久留,冀北還等著我去。”
  “嗯。”
  謝昭昭點點頭,“那什么時候出發?”
  “就這兩日吧……在啟州已經耽擱了太久,再耽擱下去,冀北的事情也要出岔子。”
  謝昭昭知曉利害關系,便說:“那早些過去。”
  “你呢?”
  “我還要留兩日,關于盧氏說的那個公子,我想再查查看,這個公子是齊敬然下落的關鍵人物,而起如今啟州官場之中,與齊家有過接觸的官員也相繼落網。”
  “他們或許能交代一些有用的。”
  云祁頷首,知道謝昭昭是定要追擊齊敬然,他并不阻攔,雙手握住謝昭昭肩膀溫聲說道:“那我先走,你去辦其他的事情,我們書信聯絡。”
  “遇事一定要冷靜小心,保護好自己。”
  “待到齊敬然和冀北的事情處理清楚,我們回京成親。”
  “好……”
  謝昭昭露出這幾日來難得的笑容,輕輕把云祁抱住,“你也要小心……冀北那里雖說沒有戰場兇險,但總也是有許多不定數的。”
  兩人相擁立在窗前,相互叮囑,只言片語之后靜靜而立。
  團聚總是稍縱即逝,分離倒成了常態。
  謝昭昭輕嘆一聲,希望下一次團聚可以長久一些。
  第二日,謝昭昭送云祁離去。
  云祁留下玄明帶兩千人暫時駐扎啟州附近,以方便謝昭昭隨時調派,其余四萬多玄甲軍還是回到京郊玄甲軍營去。
  城門外官道邊,謝昭昭牽著云祁的手依依不舍。
  她執起云祁的手貼上自己臉頰,溫柔地說道:“一路小心。”
  云祁心中大動,情潮洶涌澎湃,卻又礙于形勢生生壓下。
  他手掌翻轉撫在謝昭昭臉上,拇指摩挲過她的眼尾,不曾開口,所有眷戀都化成了一個安撫的微笑。
  英姿勃發的青年俯下身,在女子額心落下一吻,而后一提馬韁,帶著大隊人馬頭也不回地奔了出去。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