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大家怎么說,戰北望始終是冷著臉說一句,“將軍府任何人都不許去找宋惜惜。”

戰老夫人見他犯倔了,不禁嘆氣,“不是母親非得要去找她,實在是我們將軍府需要一條活路啊,你看易昉的德行,且不說她把我們將軍府的面都丟盡了,害我們被人指指點點不說,還是個暴戾惡毒的性子,連公爹都下得去手,你爹要是命薄一點,只怕就死她手上了,她倒好,打了人便躲回娘家去,就讓她躲吧,最好以后別回來了。”

“你說能休了也就好,可偏生是你求皇上賜婚的,”戰老夫人忽然愣了一愣,猛地看著戰北望,“她毆打家翁,不敬婆母,是否可以稟報皇上,把她給休了啊?”

戰北望滿臉的煩躁,“別鬧了,我如今巴不得皇上把我忘了,過三五年才把我想起來,我還在這個節骨眼巴巴去求一道休妻的旨意,我仕途也到頭了。”

戰老夫人大吃一驚,“三五年?皇上若是晾你三五年,你還有個什么出頭?武將拼的就是年輕……怎會如此嚴重?不就是沒管好易昉嗎?皇上該給你的賞賜也下來了,你也能入宮參加慶功宴,證明皇上還是想要用你的啊。”

戰北望木然地坐著,疲累得一句話都不想說,從戰場回來他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飯也沒吃好一口。

他總不能跟家里人說成凌關一戰,易昉屠村殺了平民,還對西京太子百般折辱。

這些就是爛在肚子里,也一個字不能往外冒的。

見兒子這副模樣,戰老夫人心里既恐慌也惱怒,都是易昉那個喪門星,婚禮當日就丟了臉,現在還害得北望戰功被削。

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你說你怎么就看上她呢?她哪里比得上宋惜惜?”

戰北望抿著唇,一言不發。

他悔得腸子都青了。

兩次軍功,足以讓他晉升,成為武將新貴。

第一次,用來求娶易昉。

第二次,被易昉連累。

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再有這樣的戰事,就算有,也不是收復國土的軍功,沒了邊攘,只是剿匪,不知道要剿多少才能有晉升的機會。

他這輩子,算是毀在自己一時的意亂情迷中了。

現在的他,只求著將軍府不再出任何事,在這三五年間淡出所有人的視線,慢慢地大家就都忘記了。

所以,他千叮萬囑,不許任何人去找宋惜惜,他和宋惜惜已經緣盡,不來往不相見對彼此都好。

戰老夫人實在不甘心,自己這么出色的兒子,配了易昉這么個玩意。

宋惜惜他們出去逛了一整天,大包小包地回到了國公府。

棍兒不聽勸,非得要買些胭脂水粉,沈萬紫便讓大家下注,看他到底是挨三十棍還是關禁閉一個月。

大家都說他要挨打了,但是宋惜惜下了十兩銀子,說他被關禁閉。

無他,到底是上過戰場立功的人,他師父多少要給朝廷點面子,總不好一會兒去就跟他一頓胖揍。

翌日,眾人到軍營里去打個招呼之后,告別而去。

兵部侍郎覺得十分可惜,多年輕多英勇的武將啊,要是能為朝廷所用,那該多好啊。

可惜,可惜了!

他們一走,宋惜惜收起了明艷的笑容,叫了陳福和兩位嬤嬤進書房里說話。

是與皇上的口諭有關,三個月內要找一門親事不然便要入宮,她想不透皇上為什么要下這樣的口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