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了明日出發,楚天驕回到了青松院準備行禮。
青松院中,已經放滿了楚清言的箱籠。
楚清言因為終于可以去甘州了,一天都興奮不已,在青松院里指揮著她的“琴棋書畫”四個丫頭收拾行李。
楚天驕問她:“你不給王舟舟小朋友送個信,道個別?”
楚清言翻了個白眼,啐道:“楚天驕,我看你是飄了,真當我是三歲小孩了?”
楚天驕有意逗她,一邊給王庭寫帖子告知自己的行程,一邊道:“我這正給王家送信呢,我這不是看你只有王舟舟一個朋友嗎?你要是走了,王舟舟小朋友知道了,可得哭一陣子了。”
楚清言想到王舟舟,就一陣惡寒,她真不知道自己之前失憶時,為什么要跟一個小屁孩做好朋友。
幸好,明兒就離京了,再也不用被那小屁孩糾纏了。
楚天驕派人去通知了王庭和李匡,自己準備明日離開上京。
兩人都捎了信來,約好明日城外十里長亭碰頭,一起回甘州。
當晚,楚家人提前為楚天驕慶了生,人人都給楚天驕準備了禮物。
飯后,楚天驕和離陽侯、楚燁、楚珉宇四人,一起到楚燁的書房,就未來楚家的立場和布局,進行了探討。
楚燁因是棄武從文,為了混跡文官圈子,書房布置得很是風雅。
離陽侯看著滿墻掛著的字畫,皺眉道:“不能吃,不能喝的玩意兒,這得花多少錢?”
楚燁有些怕自己這位大哥,訕訕道:“沒多少錢,假的,假的。”
說完還沖著楚天驕擠眼睛。
楚天驕認出其中有一幅是她送楚燁的。
這字畫是她從張天河的密室中啟出來的,前朝書圣的真跡,怎么可能是假的?
想來是他二叔怕挨罵,故意糊弄她爹才這么說的。
楚天驕閉著嘴,沒有點破。
果然,離陽侯一聽是假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又道:“掛假的還不如不掛。
我那有一副畫,是老王一時興起畫了送我的,好歹老王在讀書人里有些名聲,算了,送給你掛吧!”
楚燁求之不得,忙謝了他哥的慷慨贈與。
離陽侯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楚燁的書案前。
楚天驕兄妹都站著說話。
楚燁指了指窗邊的茶桌道:“去那邊吧,正好剛喝了酒,我烹茶給你們喝。”
小廝送了茶具上來,楚燁坐下開始烹茶。
這茶道也是文人中流行的風雅之舉。
楚燁很是下過一番功夫。
離陽侯不好再拂了他的雅興,勉強的坐了過去,招呼楚天驕兄妹一塊兒坐下。
趁著楚燁烹茶的功夫,離陽侯開始叮囑楚天驕回到甘州后需要注意的事。
“驕兒,我從宮里得來的消息,皇后也就這兩天了,你明日就走是對的。
回了甘州后,多注意一下北胡的動向。
如果能跟北胡王達成協議,入冬一起抗擊西戎,那就最好了。”
楚天驕點頭:“我知道,春天正是游牧民族放羊養膘的時候,西戎一般不會進攻,北胡也忙著放牧,沒空打仗。
這時候,也是我們養兵的時候。
甘州大營的那些新兵,我會盡快訓練出來的。
同時,我會派人再去一趟北胡找大賀氏摩吉談談。
西戎年年秋后都會犯境,今年如果他們還敢來,咱們就玩一次大的。”
“今年反攻會不會還是太急了?咱們兵力不足。”
“兵還得繼續招,就是怕糧草跟不上。如果近期儲位能定下來,后面我們行事可能會方便一些。”
“閨女,你真的看好六皇子?”
“爹,其實陸家人我誰都不看好。只不過矮子里頭挑高個兒而已。
至少目前陸元清看著還能將就一段時間。不過不管誰當皇帝,咱楚家都不能將希望寄托在皇帝身上。”
離陽侯如今的觀念也轉變了許多。
他認為只要他不反,就算對得起朝廷了。
楚珉宇是第一次參加這么嚴肅的家族會議,聽了離陽侯和楚天驕的對話后,他撓著頭問:“大妹,咱們這算擁兵自重嗎?”
楚天驕點頭:“算!”
楚珉宇有些迷茫:“咱家祖訓不是……”
楚天驕道:“咱擁兵自重是為了抵御外敵,既不是為了造反,也不是為了壓榨百姓,就算先祖知道了,也不會有意見的。”
楚珉宇見連他爹都不反對楚天驕的話,立即點頭道:“明白了,這些事我不管,爹和大妹你們說怎么著就怎么著。”
離陽侯對楚珉宇說:“你跟著你大妹妹多學學!念在你剛成親的份上,讓你在上京再留兩月,等你媳婦懷上了,你就去甘州幫你妹妹。到了秋天,就去前線,幫你四叔。”
楚珉宇知道自己早晚都是要去西北的,也沒有多說什么。
楚燁將茶倒入茶盞,看著茶湯顏色澄清如琥珀,聞著茶香濃郁,沁人心脾,他很是得意,將茶盞雙手奉上遞給離陽侯:“來,大哥,嘗嘗味道如何?”
離陽侯的大手,捏著兩指寬的茶盞,皺著眉頭一口飲盡。
剛喝了酒,他本來就口渴,嫌棄這點茶湯還不夠潤喉的,抱怨道:“盡整這些沒用的,給我倒一大杯,我這么子喝,你想累死我?”
楚燁翻了個白眼,心中暗嫌他大哥不懂風雅,又不敢反抗,只得從旁邊拿了個大杯子給離陽侯倒了半杯。
離陽侯咕嚕咕嚕的喝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還是這么喝爽快!以后在家里,你別給我整這些沒用的過場。”
……
第二日清早,楚家人將楚天驕姐妹二人送出了侯府。
楚天驕拎著火云槍,有些不舍的摩挲著,咬牙走到楚燁跟前,雙手奉上:“二叔,這火云槍是祖父留給您的,這去年說借給我玩一年,我怕到時候回不來,還是提前還給您吧!”
楚燁笑了。
“大侄女,你這分明是不想還啊?”
楚天驕訕訕的不好意思。
楚燁哈哈大笑:“大侄女,你二叔我現在又不出征,留著火云槍也不過是掛在房中。
昨兒給你慶生時,我就想說把火云槍送你的,又怕你嫌二叔小氣,借花獻佛。
今兒你不提我也會告訴你,這火云槍在你手上,比在我手上有用,拿去吧!”
楚天驕大喜,立即收回了火云槍,交給了鳳乙。
然后給了楚燁一個大大擁抱,口中喊道:“二叔,你太好了!你放心,等三弟長大了,殘月彎弓和天鴉劍,我讓他自己選一樣。”
楚珉宇在一旁眼紅得直抽抽,他也是使槍的,眼饞火云槍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努著嘴沖著楚燁吐槽道:“二叔,你偏心。我算看出來了,侄女是親侄女,侄子就是撿來的。”
楚天驕沖著他哥扮了個鬼臉,向眾人揮了揮手,爬上了馬車。
楚天驕帶著楚清言,乘著馬車,從侯府大張旗鼓的出城。
侯府外葉家和陸兆凌安排的密探,一路跟著他們出了城,才回城向各自的主子稟報。
到了城外的十里長亭。
王庭帶著他的護衛們等在那里。
李匡騎著大黑,正跟王庭說話。
楚天驕的馬車到了跟前,她跳下馬車,對二人說:“麻煩你們帶著清言先走,我最遲明晚就會追上你們。”
王庭正要問楚天驕為什么,他旁邊的馬車里探出一個小腦袋,沖著楚天驕喊道:“楚姨,清言在哪里?”
看見王舟舟,楚天驕疑惑的問王庭:“你怎么把他也帶上了?”
王庭扯著楚天驕到了一旁,小聲說道:“我爹讓我帶上舟舟的。我爹說,姑姑寫了遺折懇請陛下立表哥為儲。
不能低估了對手窮途末路時的絕境反撲。
舟舟是王家的長子嫡孫,這時候舟舟留在上京不安全。
我爹寫了信給隴西王家,讓舟舟去那里寄住一段時間。
如今,沒有地方比讓甘州更安全了。”
楚天驕一凜,從這話中,她聽出了王丞相魚死網破的意思。
若是皇帝顧念和王皇后的夫妻之情,順從王皇后臨死時的遺愿,立六皇子陸元清為儲,那么敵對勢力肯定會反撲。
若皇帝依然不愿立六皇子為皇儲,也就說明皇帝根本不打算立六皇子為儲了。
那么王家也有可能會采取行動。
所以王丞相才會將王舟舟送走,這是在為王家失敗留血脈啊!
王楚兩家雖然已經是親戚,但每個家族有自己的打算,楚天驕也不好多說什么。
倒是楚清言,看著邁著小短腿,爬上自己馬車的王舟舟小朋友,驚恐的喊道:“你……你怎么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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