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祠堂，衛珩端端正正地跪著，面上沒有絲毫不滿。
這可能就是所謂的習慣成自然吧。
從他記事起，母親就對他嚴格要求，起居坐臥，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不能出現差錯，一旦不符合她的標準，她就又打又罵，打完罵完之后，還會罰他跪祠堂，他已經記不清跪過多少次了，整個人都已經麻木了。
一抹淺綠突然間出現在眼前，他緩緩抬頭，就對上了一雙擔憂中帶著愧疚的眼睛。
“世子殿下，都是我不好，連累你了。”
“是海棠告訴你的？”
姜嬈咬唇點了點頭，眼淚就在眼眶里打轉，似乎下一刻就要掉下來了。
內心那塊如石頭般堅硬的心突然間柔軟起來了，眼神也溫和了許多。
“好了，別擔心了，我沒事的。”
“臉都被打成這樣了，怎么能沒事啊？”
姜嬈伸手摸了摸他的傷處，滿滿都是心疼。
這么好看的一張臉，要是就這么毀了，那也太可惜了吧。
為了保住這張臉，讓她能保持對生活的熱愛，減少思鄉之情，姜姑娘就取出傷藥，小心翼翼地上好藥，末了還湊過去吹了吹。
衛珩嘴角抽搐了幾下，臉上也多了幾分無奈。
“姜嬈，你以前幫別人上藥的時候，也會這么吹嗎？”
“當然不會了，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樣，長得這么好看嗎？”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姜嬈趕緊轉移話題。
“世子殿下，你跪了這么長時間，想必也餓了，我做了幾樣吃的，你先墊墊肚子，等回去以后我再做幾道大菜安慰安慰你受傷的小心靈，好不好？”
衛珩沒有回答她，而是問了一個問題。
“姜嬈，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姜嬈湊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眉心微微擰了幾下。
“沒有發燒啊，怎么開始說胡話了？”
“難道是中邪了？”
“不行，我得去請齊大夫給他看看。”
“你給我回來！”
衛珩一把將她拽了回來，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
“姜嬈，你老實回答我，你為什么會對我這么好？”
“世子殿下，你是不是傻了？”
“我可是你的丫鬟啊，不對你好對誰好。”
“不對，我的丫鬟不止你一個人，可只有你才處處關心我的行蹤，在意我的心情，要是照你這么說，她們都失職了，都應該受到懲罰。”
“別！”
真是敗給他了。
“好啦，好啦，實話告訴你吧，我之所以這么關心你，是因為你是這個世上對我最好的人，只有你好好的，我才能平平安安活到老，這下該滿意了吧？”
這個答案還算誠懇。
心跳動得慢了，思維也清晰了許多。
“小丫鬟，本世子想吃一勺紅豆粥。”
“勺子就在一旁，世子你不會舀嗎？”
“還是說你的手也受傷了？”
衛珩掙脫開她，一臉淡定地說道。
“我的手沒有受傷，只是現在不想動，再說了，我現在還在罰跪，吃東西不是很方便，作為本世子座下的第一大丫鬟，你不得表現表現？”
一勺紅豆粥堵住了世子殿下突然喋喋不休的嘴，姜嬈的耳根子總算清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