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漢黑豬抬頭看了眼樓上的肥婆，一臉的悻悻然，“走，回去，今天給巧姐面子。”
揮揮手，黑豬帶著一群黑衣人抬步就走。
被下了面子的田爺，此時臉色鐵青，看著黑豬的背影放下了狠話。
“我們也走，黑豬，我記得你了。”
兩幫人先后離去，看病的百姓們大為高興，不少人向樓上肥婆拱手道謝。
“不用謝我，你們這些窮鬼，有空來照顧生意才是，看看你們這些家伙，一年半載都不進來一回，都像你們又窮又摳，我喝西北風啊。”
肥婆巧姐毫不領情的吼了幾句，呯的一聲關上了窗。
能伸能屈的陸去病笑嘻嘻的回到了位置，招呼大家繼續看病。
只是他往回走時，看了眼人群中的阿七一眼，眼珠向黑豬走的北方斜了斜。
阿七隱晦的點點頭，低頭不見了。
“大家繼續排隊，這位大嬸你插隊了，后面去。腰斷了的這位里面來打針，小姑娘，你到我這兒來交錢。”古烈像個沒事人一樣，招呼著大家。
陸去病又開始苦逼的不賺錢陪吆喝之旅。
這一看就是一整天，師徒兩人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直到晚飯時分，古烈勸退了十幾位病人，讓他們明天再來，兩人才關了醫館，去對面拉面店吃飯。
一整天四五十位病人看下來，附近的百姓已對兩人笑臉相迎，阿七更是帶兩人到了二樓包間，上了幾個小菜，端上兩瓶啤酒。
笑嘻嘻的招呼了幾聲，阿七打發手下店員下樓。
古烈笑嘻嘻的叼著煙走到樓梯口，看似抽煙，實際給他們把風。
阿七放心的坐在陸去病對面輕聲道：“黑豬先去了地下城外的廣場，幫著往一輛輛馬車上塞人，完事后回到了龍虎幫的別墅。”
“有發現什么特別的事情？”
“沒有，我不敢靠近，只遠遠的看到七八輛大型馬車往北走，轉過山道就看不見了。”
“沒人發現黑兔死了嗎？”
“似乎還沒有，這家伙經常喝酒誤事，睡女人誤事，算是龍虎幫邊緣的小頭頭。沒人在乎他不在，當然，如果明天再不出現，估計就會有人去他家找。”
“你知道黑豬為什么來找麻煩，不是我們暴露了什么吧。”
“這倒不是，這家伙經常敲詐商家，是龍虎幫里負責出頭的惡人。”
“這家伙是不安定因素，我想要干掉他，又不想被人懷疑到，有什么辦法？”
“長官，我只是個賣面的，不是殺手來的，只知道黑豬也經常光顧怡紅院，你看他害怕老鴇巧姐的樣子就知道了啦。”
“哇，你還是廣東人的后裔，算了，悄無聲息的弄死他這件事交給我吧，我想起你昨晚臉色煞白惹人憐愛的模樣，是不是從來沒殺過人？”
“沒有，昨天殺黑兔是一時沖動來的，殺完了真系后悔。”
“唉，業務不熟練，又害怕殺人，真不知道國安為什么放你在這兒。”
“47號長官，本來地下城也就只有治安隱患，國安把我擺在這里不過是聊勝于無，從我的上司換成一個女扮男裝的家伙就知道了。”
“咳咳，你可知道她是甄帥的女兒？不要說令狐飛了，就是李局都對她呵護有加。”
“嘶，我唔知啊！這下慘啦，我還在電話里質疑過她。”
“沒事，女人嘛，哄哄就好了，把黑兔家搶來的珍珠項鏈送給她，就說是你給她的生日禮物。”
“多謝！不過，這些繳獲不是要交公的嗎？”
“你不會做間諜，連職場都不會混！交什么東西上去不是你我說了算嗎？你真要這么有誠意，花幾千買也行。”
“哦哦，是我傻，可甄小姐的生日是幾號？不能亂說是生日禮物吧。”
“她喜歡，送她的那天就是生日。她不喜歡，就有可能是你的忌日。”
“……風險也太大了。”阿七囧。
“女人嘛，情緒的動物，放心吧，她最聽我的話，幫你搞定。”
晚上八時許，陸去病和古烈走進了怡紅院。
皮球身材的巧姐第一次沒有用看銀行的目光迎接進來的陌生人，發自肺腑的微笑著請兩人一樓包房落座，上茶。
“真是麻煩兩位醫生，辛苦了一天還來院里幫姐妹們解除病痛，我們是不是馬上開始，我請空著的姐妹們進來看病。”
“好說，好說，這個門診費和藥費……”古烈笑嘻嘻的搓搓手指。
無事獻殷勤惹人懷疑，不如裝財迷會更好。
“那自然是沒問題的，除了門診費和藥費，完事了我再給兩位醫生封個紅包，當是上門看病的車馬費。”
“哎呀，巧姐真是豪氣，請妹妹們進來吧。”
很快一群鶯鶯燕燕出現在了包房門口，她們倒也守規矩，排好隊一個個往里進。
陸去病看了七八個婦科病，幾個胃病、感冒，包房外忽然吵鬧了起來。
男人的吼叫，女人的哭聲，隔著包房門都覺得喧囂吵鬧。
“這是怎么了？怡紅院還敢有人鬧事？”陸去病正給秋月查體，皺眉問道。
“唉，是面具妹妹，苦命的女人又被客人打了。”秋月側耳聽了幾秒，唏噓的說道。
女人的哭聲逐漸變為嚎叫，一聲接一聲，凄慘無比。
陸去病堅持了十幾秒后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起身就往外走。古烈和秋月只得跟著站起，先后出門。
怡紅院一樓大廳，一個高個胖子像座山一般矗立中央，大腳踩在一個穿旗袍女人的背上，手上還拿了一根雞毛撣子。
女人雪白的大長腿上條條紅印，臉朝下動彈不了，還在哇哇的喊著。
“放開我！我做錯什么了，臭男人！”
“你個臭婊子！沒反應也就算了，還敢脫面具嚇我，隔夜飯都差點被嚇出來，你說打你該不該！”
“是你在我臉上亂拱一氣掉下來的，怎么能怪我，嗚嗚嗚。”
“你個臭娘們半張臉像鬼一樣還出來營業，就是你的不對，嚇的我今天雄風不在，我踩死你個爛婊子，當是為民除害。”
胖高個越說越氣，抬起粗壯的大腿就要往下踩！
感到不妙的女人哭喊著尖叫呼救；
一側的老鴇巧姐伸手想說什么，又猶豫的停了下來；
一眾失足婦女驚慌的往后退。
現場亂成一團，卻無人上去勸阻。
一道人影閃過，胖高個的大腿被人抓住抬起，他的身體不自覺的往后倒，身體又被來人左手抱住。
高高大大的胖子斜斜的被人抱在了懷里。
他驚恐的抬頭看。
一個臉色偏黃，有著八字胡的年輕帥哥冷冷的看著他。
“老板，她的命也是命，你罵也罵了、打也打了，什么氣都出了，得饒人處且饒人。”陸去病耐著性子道。
他和古師傅是不能輕易出手的，很容易被人懷疑，否則他早就弄死這個胖子了。
有錢消費很正常，動不動就打女人，還往死了打，這就夸張了。
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陸去病，不能允許柔弱的失足婦女被打死在自己面前。
“你，你想干什么？放開我。”
“哦，好。”
“嘭！”胖高個被陸去病隨手扔在大廳的地板上，頓時地面一陣晃動。
“啊，我的背，我的屁股！”
胖高個摔的結結實實，超高的自重對他的身體造成了巨大沖擊，摔蒙了。
“啊呀黃老板，你沒事吧，消消氣，來來，起來坐。”巧姐急忙跑了過去，揮手讓幾個女人過來幫忙一起將他扶起。
誰知圍成一圈看熱鬧的女菩薩們臉上露出鄙夷的神情，不進反退。
巧姐只得獨自吃力的將他扶起，虧的她膀大腰圓，有足夠的自重可以憑借。
“我，我要叫黑龍殺了……”起身的黃老板剛想放狠話，看著魁梧的陸去病和身旁同樣身形不小的古烈，又瞅瞅一圈臭臉的鶯鶯燕燕們，知道自己犯了眾怒。
“你，你們等著。”黃老板倒也能伸能屈，轉身撐著腰出門去了。
陸去病并沒有說什么，蹲下把地上傷痕累累的女人扶了起來。
撐著陸去病，她的臉轉了過來。
一張畫著濃妝的臉，一半臉嬌俏動人，淚水覆面，我見猶憐；另半邊臉戴著沒有表情的銀色面具，只露出一只眼睛。
“謝謝小哥，沒什么事，我先回去了。”面具女輕輕推開陸去病，一瘸一拐的往大廳深處走。
看上去很倔強，身體卻不是這樣認為。
她腿一軟，又要摔倒。
陸去病身體一晃，飛快上前再次扶住了她：“小姐，我是醫生，你已經傷了筋骨，到我這里檢查治療一下吧。”
面具女擼了擼流下的鼻血，“治什么治，活一天算一天而已，再說，我也沒錢給你。”
“醫生的天職是救死扶傷，有錢沒錢都要救命治病，來吧，我不收你錢。”
“這，我會連累你的，開超市的黃老板和龍虎幫關系很好。”面具女壓低聲音道。
“債多不愁，我已經被威脅過了。”
面具女背部聳動，感動的抽泣著，被陸去病扶著往包房里走。
忽然心有所感，陸去病抬頭看了一眼樓上。
二樓中間位置一個房間的窗戶大開，兇相畢露的黑豬死死盯著他。
陸去病心中一個咯噔，心知剛才救人時奇快的速度讓黑豬看到了。他抬頭，舉手，笑嘻嘻的向他招了招手，嘴里念念有詞。
口型是：“看你個頭啊，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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